沈行焱几人返回诊室之中,竟然发现贺牧尧颓然的靠在墙边,瘫坐在地上。
武德司支使见势不妙,快步来到贺牧尧身边,蹲下身去查看贺牧尧的情况。
“死了……?”支使探了探贺牧尧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看向沈行焱和顾凌云紧张的说道:“好好的人怎么死了……不会是畏罪自杀了吧!”
武德司常年和各种罪犯打交道,畏罪自杀的事情见得很多,说话间开始在贺牧尧身上寻找致命伤。
“这死者身上没有外伤啊,看样子也不是服毒而死的。”支使纳闷的说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行焱也凑到贺牧尧的身边,对于贺牧尧的死,沈行焱并没有支使那般震惊,但也没有顾凌云那么镇定,亲自确认了贺牧尧确实已经死去了。
“凌云兄,这是怎么回事?”沈行焱知道顾凌云有验尸的本领,于是说道:“快来验看一下贺牧尧的尸身。”
顾凌云站在两人身后,表情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盯着贺牧尧的尸体,轻声说道:“检查一下死者的鼻孔和顶心……!”
支使闻言,恍然道:“若是用钢针或者铁钉,从鼻孔或是顶心刺入,便没法验出外伤,很多悬案都是使用这种法子。”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说话间,支使已经去检查贺牧尧的鼻子,先是俯身去看了看,又用捏了捏。隐隐的看到鼻孔中渗出一些血迹,“是从鼻孔中插入了钢针!”
“是谁做的!”沈行焱诧异道:“贺牧尧该不会是自己将钢针插进了鼻子里吧。”
“这里有个字条,应是贺牧尧留下的。”顾凌云看着医者的桌案说道。
沈行焱和武德司支使,凑过来拿起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勿以真相告之,叩首跪谢,至深至切!’
“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不要说出事情的真相?”支使尝试着解读着那字条的意义。
“贺牧尧应该是不想让我们把真相告诉给尹婉玥。”沈行焱跟着说道:“看来贺牧尧是自杀无疑了。”
支使狐疑的看着顾凌云,见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顾公子该不会是已经想到了贺牧尧会自杀吧,为何不提醒我阻止他呢!”
顾凌云闻言,恭敬的应道:“支使大人,在下觉得此案并非什么大案,现下药王谷的案子已经牵扯颇多,也没有必要再牵扯精力在这种小案件之上。”
顾凌云对武德司支使,始终客气恭敬,所以支使本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听顾凌云如此解释,欣然的点了点头应道:“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唉……贺牧尧这个案子……就依你们二位的想法来处理吧……武德司这边会尽力配合的。”
顾凌云拱了拱手,客气道:“感谢支使大人!”
“我们该如何向贺夫人解释呢?”沈行焱不无担心的说道:“本来贺牧尧的病情已经大好了,突然这样莫名的死去,总归是要有个说法,若是说不清楚,恐怕没法让贺夫人信服啊。”
“这件事需要药王谷的医者配合咱们才可。”顾凌云沉声说道:“想必他们会找出让贺夫人相信的说辞……”
于是,几人找来了为贺牧尧针灸的大夫,并且说明了情况。
那须发皆白的大夫见了贺牧尧的尸体,到还算镇定,捏着白色的长髯,思索着说道:“既然没有外伤,那便说是突发脑疾而死吧。”
“若是家属询问,病情本已经好转了,人为何会突然死去,你准备怎么应对?”沈行焱悉心的问道,生怕有半点的纰漏。
“这我哪知道该如何说啊,人是好好的,本就不是因病而死!”那大夫很是不悦的说道,一副我已经是仁至义尽的样子。
顾凌云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是担心家属伤心过度,故此希望您能想个因病亡故的理由,如此才不至于过于悲伤。”
那大夫见顾凌云表情恳切,语气恭敬,便又思索了片刻,“只能说是脑中的血脉突然破裂,导致脑中出血不止,这才一命呜呼了。”
顾凌云闻言,深施一礼,“有劳先生了……!”
“要不是看你们是出于好心,我可不会骗人,实在是有违良心。”那大夫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行焱和支使甚是不以为然,都觉得这药王谷的人贪财无义,大多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虽然现在这人并没有牵扯用活人试毒的案子之中,但也不能保证他并不知情,见他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就会觉得实在是有些滑稽,但碍于有求于人,两个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没有出言反驳。
众人商量已毕,便找来了尹婉玥,将贺牧尧的死讯告诉给她。
尹婉玥赶到药王殿的时候,贺牧尧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在上好的棺材之中。尹婉玥见了这个情景,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哭天抢地崩溃晕倒,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棺材中的贺牧尧,半晌无言,唯有两行清泪止不住的簌簌落下。
众人默默的等在一边,没有人上前打扰她。
过了半晌,尹婉玥才泣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就突然死了……之前都是好好的……大夫还说过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那须发皆白的大夫下意识的看了看沈行焱和顾凌云,见他们二人始终是一副肃穆的表情,并没有看自己,于是赶忙按着之前约定好的说辞解释起来。
尹婉玥闻言,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怎么可能?这几日尧哥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血脉破裂了呢!”
须发皆白的大夫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人体中的血脉很是脆弱,这位病患的脑子受过重伤,淤血一直在脑中挤压着血脉,现在淤血一下子被清除了,血脉受到了牵连,这才导致了破裂……”
“既然知道有血脉破裂的可能,为何不了想办法阻止啊……”尹婉玥追问道。
“刚刚不是说了,人体血脉非常的复杂,这也是没法预料的事情啊!”大夫一边解释一边看向沈行焱和顾凌云,那意思好像在说,该说我已经都说了,剩下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
顾凌云见状,虽然知道此时的安慰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宽慰道:“贺夫人请节哀,所谓‘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这件事并非人力所能为,贺夫人切莫过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