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三位才子的同时认可,李宣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此乃意料中事。
早在他决定提早出手之前,就已想好了对付三位才子的手段。
不就是琴棋书画吗?
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唐伯仁画工了得,那就给他见识一下徐悲鸿的大作呗。
若不行,还可再搬出齐白石的虾,张大千的虎,而...王羲之的字,早在门外就“送”给了郑南。
自古往今,文化进程都是向前的。
我们在惊叹唐宋诗文之鼎盛的同时,并不能说后世就没有比那两个朝代更有才的人物出现。
只是表达形式出现了变化,不再“之乎者也”罢了。
那么,后世各大名家的画作,若放回古代,自然也能惊艳无数人,毕竟历史进程进步了百年千年。
换言之,徐大师的画作能让唐伯仁惊叹,属实不奇怪。
而李宣前世的工作,就是研究古代文化,复原古文物,临摹仿造的技术一流,短时间内就能复刻出大师名画。
至于围棋中用到的七杀之局,则是他在前世一本古册上见过的。
当时他就将棋谱输入过电脑,以AI运算出布局和破解之法,不论是设局,还是破局,都已小有心得。
就算胜不了文泰,也能让他另眼相看。
与徐七安的比词,那就是最简单不过之事了。
唐宋八大家随便一人的代表作搬出来,这厮还不惊呼?
事实也正是如此。
见到徐七安满眼灼热之色,李宣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写出来不就是赠予徐公子的吗?喜欢尽管拿去!”
说着,又接连面向其余两位,分别道:“能与唐兄结交,小生自然荣幸之至。待此间事后,定与唐兄把酒言欢。”
“文兄棋艺精绝,想必无需片刻,就可残破此局。这一弈,你我不分输赢,可好?”
三人再次对视,相继笑着点头。
顿了顿后,李宣拱手道:“那三位继续,小生先上三楼?”
唐伯仁浅笑,“李兄请!”
“请!”
李宣随即转身下台,在众多看客的瞩目下,迈步走向楼上。
来到一楼楼梯拐角处时,却差点与一个刚好下楼的侍女撞了个满怀。
而那侍女似乎有些刻意,李宣急着上楼,两次要绕开她走,却都被拦住。
在古代侍女的地位有高有低,关键在于侍奉的主人是什么身份,但大多都很懂规矩,公众场合走路是不敢走正中间的,见人也会主动避开。
可面前之人像是故意挡道,令李宣不觉纳闷,问道:“你是谁家的侍女,为何拦我去路?”
侍女一副错愕的神情,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回道:“奴婢...彩霞...”
她低着头,眼珠子却在不停转圈,似在观察李宣的反应。
李宣皱眉道:“我问你是谁家的侍女,告诉我你的名字作甚?”
“这...公子不认得我?”
“我应该认识你?快让开,别挡道!”
李宣脸色一收,急着上楼见柳大小姐,便催促她让开。
侍女神情一蹙,迟疑了几秒后,倒也应是躲开。
可在李宣上楼远去之后,她却没有下楼,反而是重新回到二楼的某处拐角。
在那里,花无恙已经在等候。
见到侍女归来后,忙问道:“如何?他可认出你来?”
侍女彩霞摇头,“回大娘子,奴婢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可他...似乎并没有反应,俨然像见了陌生人的样子。”
花无恙闻言大喜:“好极了。”
“娘子开心什么?你是因何断定此人就是李宣?他戴着面具,并看不到真容啊,而且声音也不像。”
“哼,我与他自幼青梅竹马,别人或许看不破他的伪装,但我对他太熟悉了,怎会看不出?他以为改变的声线,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我在这里!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确认他失忆了!那么,我就重新有了机会,把他收入石榴裙下的机会!”
“娘子的意思是?”
“还不懂吗?记得当日在清泉镇府中时,他是如何被砸倒的吗?”
“记得。当时娘子在交杯酒中下了迷药,他喝了之后,全身气力尽是。奴婢便与娘子合力,砸了他三个花瓶,血流了一地。那时是想要他的命的,没想到他命硬,非但不死,还成了魏王。”
“那不就对了吗?他受伤的位置在头部,估计已经失去了记忆。所以,刚才并没有认出你。否则以他的脾气,你现在已是具尸体。他没有动手,便只能是这个可能性。”
“可即便如此,娘子想重新与他交好,也绝非易事。单说他身边的人...就会暴露我们当时的举动,他岂会再相信一个曾对他下死手的人?”
“你错了。”
花无恙脸上泛起一抹狡黠,道:“谁说当时我们是在杀他?我们是在帮他啊!”
彩霞惊讶道:“帮他?”
“对!他已经失忆,在恢复之前,我们还有机会把黑的说成白的!且不谈他如何成为魏王的,单说他手中拥有权势之后,为何还要做驸马,冒险进京,乃至绑架太子?”
“为了复仇?当年虎威军之事,是真有冤屈?”
“是。当时我们砸伤他,令他落入官兵之手,本以为他已经必死无疑。却不曾想,这恰好给了他接近公主的机会。那他接近公主,又想成为驸马,不外乎就是想混入朝堂查清当年的事。那么,如果当时我们砸伤他,不是和官府合谋,而是受他所托,助他复仇呢?”
听此。
彩霞似乎瞬间明白过来,喜道:“奴婢明白娘子的意思了。李宣失忆,根本就不清楚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什么!如果我们说成...砸晕他,把他交给官府,是受他所托。以此让他有机会接触赵紫薇,那他在失忆之下,肯定难以辨别!”
“哪怕他只信了半分,我们都还有机会和他化解矛盾!而他对娘子情根深种,定会相信娘子说的话。他如今是魏王,掌管平洲三县,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反贼。娘子跟他好,远比跟陈家公子成亲更佳!”
花无恙点头,赞了一句:“聪明!谁会放着魏王妃不做,跑去做什么陈家的平妻?我只要掩饰得够好,把杀人说成助人,他就还会对我深情!而他与公主之间,估计只是利用关系,以后肯定会和离,乃至反目!”
“单说他绑架了太子,公主就不可能和他真心相处!他李宣...还是我花无恙的囊中物!呵呵。”
曹霞听此,却皱了皱眉,“娘子这么说,倒是提醒了奴婢一点。他绑架了太子,若日后与朝廷反目,又重新变成反贼怎么办?我们跟着他,不是惨遭连累?”
花无恙奸笑道:“所以啊,我们不能把筹码都押在他一人身上,要做两手准备。他若有本事为虎威军平反,那就罢了,我安心做他的王妃。要是不行,再次成为反贼的话,我就借着这次机会,进入朝堂结识更多权贵,为自己找好下家!”
“万一他兵败,我们就与他撇清干系,继续置身事外,横竖都死不到我们。他李宣...永远都是我花无恙的上位工具!从前是我攀附陈家的筹码,以后会是我结交更多权贵的垫脚石!嘿嘿!”
说着,主仆二人对视一笑。
与此同时。
已经登上三楼的李大当家,却并不知道他前身那位白月光女孩正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而花无恙同样不得而知的是,现在这个李宣...此已非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