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怀疑是最近睡眠质量太差了,胃神经蓦然开始抽痛的时候,我才刚刚好过了马路,走到了街口。
我给中也哥哥发了短信,告诉他我会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奶茶店等他。我原本的计划是给我和他买一杯奶茶,再顺便替他的这几位忠心耿耿的下属们买一杯奶茶。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尖锐的刺痛从胃部猛然窜遍神经末梢,我穿着系带小高跟的脚痛的一崴,直直地摔倒在了石板路上。
想着今天是周年纪念日不管怎么说都要穿的漂亮些,于是早晨在酒店商店里买了一条斜肩毛衣配A字裙的我,连丝袜都没有穿。于是暴露在外的光滑细腻的膝盖骨和那片肌肤就这样被粗粝的石子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啊真的是!又受伤了!泪水一下子被痛楚逼出了眼眶。
横亘了一条街的直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就是这个我今早才出糗的港口黑手党总部。
……不过幸好我没有摔倒在正门口,只是摔倒在街口。
果然我和PrtMafia八字犯冲吧可恶!
以后一定要离这个建筑物、这个街口、还有所有可能是黑手党的人远远的!
【痛,我的统。】我在脑海里抽嗒嗒地唤我的统。
我的统也呜呜咽咽地回答我:【呜呜呜心疼我的小浪货。前面再走几条街口就有卖创口贴的,加油我的宝!】
……我真的是谢谢你的关心。
这个时候,我真是无比希望我的中也哥哥会在我身边。被他一把捞在怀里,用公主抱的姿势带我回家。
脚崴了红肿的痛、胃神经抽搐尖锐的痛、和膝盖被石头划伤火辣辣的痛交织在一起,猛烈冲击着我每一处敏感脆弱的神经末梢。
被我的爱人们宠坏而变得娇气的我,忽然就难过起来了。
——在这痛楚来袭而无人伴我左右的时刻,我忽然意识到,爱情俨然已经占据了我的全世界,成为了我的呼吸我的肋骨我跳动的心脏,这是一件极其危险可怕的事情。
我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就不会想着倚靠别人——倚靠男人,来替我包扎伤口,将我抱在怀里温声安慰我。
我……我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一点小小的伤口,掉一滴眼泪。
可我那坚强的盔甲呢,怎么不见呢?
【那个什么,宝,你先别思考哲学了,我建议你抬头看一眼。啊对了,差点忘了!】
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拿为我使用道具——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堪称滑稽的,上面映着兔子的粉色口罩,还有一顶遮住了我头发的毛线帽。
我不知所措地缓缓抬起头,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看,只是习惯性的往前方看去——
一辆极其眼熟的黑色迈巴赫稳稳当当地停驶在了……正门口。
等一下,正门口?!
我猛地扭过头环视了一圈眼前的世界,以此来确保我不是在做梦。
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耸立着四栋巍峨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拱卫着面前这一栋巴别塔似直入云霄的横滨最高建筑物——
而这栋黑色巴别塔每一个边角都驻扎着西装革履、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分散在冰冷华贵的玻璃旋转门外。
的的确确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正门口。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我去!!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爱人他难道跟港口黑手党合作项目没谈拢,真的被挟持过来要被一枪子崩了?!!!】
这是我惊恐无比的第一反应。
架势位的车门率先被从内拉开。
眼熟的司机大叔深深埋首,毕恭毕敬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厚重的车门缓缓地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甚至还没有看清到底是不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男朋友——
无声流逝的时间,在这一秒似乎又被放缓了。
我又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电影慢镜头将短暂的几秒无限拉长——
所有人,是的我是说所有人……
从司机、到如猛兽蛰伏在阴影处全副武装的西服恶徒巡逻者、再到那名眼熟的白发少年和他身后两列凛冽森然的士兵们……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深深俯首,左手放至胸口处——那是我之前在机场就见过一次的,仿佛对着一国元首,或是至高君主的,最崇高的行礼姿态。
【阿统,我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因为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可怖、太不可思议、太过于离奇,于是我害怕到连牙冠都在打颤:【你说,我亲爱的爱人他……】
这个想法甚至来不及向我的系统阐述完。
【完蛋了。】系统低声呢喃。
我亲爱的爱人,太宰治,他看过来了。
而顺着他的视线,我又一次,再一次,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成了所有人万众瞩目的焦点。
【我戴着口罩他……他认出我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一点也不想和他相认。
我只想逃离,彻底的逃离这个让我恐惧到连呼吸都在颤抖的地方,或是说,地狱。
【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己宿命的恋人呢。】系统叹气:【让你戴口罩……只是防止其他有一点点眼熟你的人,认出来你,平白惹是非罢了。如果现在就……】它欲言又止:【会很麻烦。】
总觉得有点熟悉,这样的场景——
我狼狈地跌坐在地,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他优雅踱步,闲庭信步,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然后——
猛烈的剧痛又一次突兀的在心口流窜。像逃无可逃的十万伏特电流,扎根于最不设防的心窝。
他朝我伸出了手,那只骨节分明、白净修长、漂亮至极的手。
“果然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小晴总是会受伤呢。”
今天,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遇到了我的两个
男朋友,这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心跳再一次失控,仿佛下一秒就要——砰的,爆裂开来。
“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能感受到自己握着他的那只手在颤抖,连我的小腿肚子,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温柔而平静地蹲下来,温凉的指尖覆上我膝盖鲜血淋漓的伤口:“啊,来谈一个合作项目。”
他如是说道。
***
“你受伤了。”太宰轻声说,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我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要让他心疼的表情。
我还在打哆嗦,因为疼痛,或是因为其他什么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低下头我撞进了无数次让我溺毙的鸢色眼眸深处。
我忽然意识到……
这好像是第一次我们对视,我低头,而他扬着头。
仿佛我在俯视他一般……这样的姿势。他把我放之于高位。
“走吧,我们去首领办公室借一卷绷带。”他优雅起身,搂住我的腰,轻快地说。
……我似乎听见有谁的枪又抱不住了,一个手滑砰的掉落在地。
我危险的第六感又开始疯狂拉响警报。
有什么尖锐的暗藏于厚重冰层之下的真相在呼之欲出。
我迟迟不肯迈入这道富丽堂皇的旋转门。
透过旋转门我清晰地看见高而空旷的拱顶,一盏盏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也无法照亮这庞然大物扎根至深的黑暗。
全副武装的士兵全部佩戴着冰冷枪支在大堂内行走——或是说本该在大堂内行走,只是此刻以磁带暂停的姿势依旧恭敬地恭候在门的两侧,以跪伏的臣服姿态。
我的呼吸在闷热的口罩之下更显仓皇,视线被毛线帽遮掩住连同颤抖的眼睫一起。
“你究竟是谁?”问出来这句话的我,戴着滑稽兔子口罩和毛线帽的我,忽然觉得自己……
像个滑稽的小丑。
他深深望着我的眼眸。
又是那种沉郁而幽深的注视,仿佛一眼就望到了我的灵魂深处。
而我清晰明了的知道,他一定看到了,看到了这一刻我无法遏抑的恐惧,我连呼吸都在发颤、连心跳都快要炸开的恐惧。
而这一刻我只想要逃离的恐慌,像一把尖锐雪亮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
但是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只是平静的微笑着看着我说:“我是港口黑手党的贵客哦~”
那口气还紧紧悬在嗓子眼:“只是贵客?”
“是呢。有着合作关系的贵客而已,唔,和他们的首领勉强称的上算熟人吧。”他温柔地说。
***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祈祷的最后一次踏进来这个我避之不及的地方。
整个空旷华丽的大厅安静到似乎连呼吸都会惊扰到蛰伏沉睡的寐龙。
“我们不
需要过安检?不需要和前台秘书小姐通报一下?递个身份证?”我小声地开口,尽管我已经压低了声音,却在这个静谧空旷的地方显得无比清晰。
太宰连一瞬的迟疑都没有,用他一贯优雅的姿态微微点头:小晴真是聪明呢。没错哦,我们要先作为客人登记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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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他依旧搂着我的腰,以搀扶的姿态将我带到了前台。
——港口黑手党就连驻扎在前台的工作人员,也是佩戴枪支的壮汉。
而此刻壮汉的表情……
怎么说呢,有点眼熟。
大概就是吃了一颗不知道是屎味的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味的屎,这样的表情吧。
他从善如流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我是来找首领谈合作项目的客人。他应该已经和你们吩咐过了吧?”
壮汉不动声色擦掉从额头滴落的冷汗,挺直了背脊,机械地重复:“没错,首领大人吩咐过了!”
【宝,我建议你不要登记自己的大名哦。】
“我忘记带身份证了诶……要不,我们去外面的药店随便买一包?我也不是很急……”我从善如流的聆听系统的建议。我的统从来不会害我。
“没关系哦。”太宰微笑着说:“我是贵客,所以小晴也是贵客。”
我就这样连登记都没有登记,穿过了一列深深埋首完全不敢抬头看我和他的士兵,走进了需要指纹解锁的电梯。
好像还是双重加密?
那个守候在电梯前的黑长直小姐姐恭敬地行礼后在电梯以后输入了双重密码。
电梯一瞬间向上攀升的失重感让我愈发头晕眼花。
——这座电梯它没有任何其他楼层显示,只有一个按钮:Penthuse.
最顶层。
“我最开始以为,你在被港口黑手党……追杀。”在踏出电梯的那一刻,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同一天,向我第二个爱人摊牌。
“然后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港口黑手党的……”每一次说到这个名词,我的心脏似乎都要抖一抖:“……什么高管。”
我们踏上花纹富丽的波斯地毯,暗红色的蜡烛在仿佛中古世纪那般古老华丽的镂空烛台摇曳出光影。猩红色的天鹅绒将所有的天光都严严实实遮挡在外面。
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昏暗的简直像一座华美的囚笼。
“怎么可能呢!”他用仿佛震惊极了的语调反驳我,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只是一家小小的安保公司的社长哦。只是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算是勉强认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