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条悟来了之后, 玩家是枝千绘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和纸片人贴贴日常。
她手里终于有很多纸片人了!
加上还是个人类幼崽的禅院惠,足足有三个!三个!
虽然禅院甚尔日常往外跑,每次想和纸片人单独聊天都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努力工作。
虽然五条悟只想借她这次在外面疯玩一下, 高傲的天才孩童和她见面时总会奇怪地打量她两眼。
虽然禅院惠还是个话都不会说的人类幼崽。
……但是!
至少有三个呢不是吗。
咕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遥想当年, 剧本组大佬全在她手里, 根本不需要她详说就能达成目标的富裕阵容,过于美好, 令人念念不忘。
千绘如同煎饼果子一样摊在了榻榻米上,抱着头反复翻滚,虽然灵活地避开了堆积的文件, 但最终还是成功让额头撞到了墙。
‘咚!’
世界安静了。
是枝千绘安详地双手交叠在腹部,仰面朝天, 额头红了一块,双目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啊, 果然。
还是认认真真打她的误解系就好了, 攻略那么麻烦的事情还是用刷最厉害的礼物这招解决最方便。
反正羂索都拉过来了。
与反派狼狈为奸的妙计怎可止步不前!
“天满宫大人。”
敲门声响起, 往门口一望, 透光的纸门上映出成年人的身影, 正谦逊地弯下腰,高声禀告。
说来人就来了。
千绘扬声:“进来。”
——‘哗啦。’
推拉门被轻轻拉开,白色斋服的祢宜抱着大堆文件进入室内。
羂索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这幅身躯是什么性格他就伪装成什么性格, 蜷曲在暗中窥探时机, 也观察着这位试图拉他入伙的人类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种事情……
就连他都没考虑过。
“这是禅院家送来的资料,天满宫大人,您过目。”羂索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挂上虚伪的笑容, 温声说道:“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用下辖家族,换取您的支持。”
是枝千绘从榻榻米上挪起来,扑腾两下挪到桌边翻了翻,“……送来的昭和年代起家的第三产业吗,诚意还不错。”
不错是不错。
可惜还没把他们逼入绝境。
“不过这样就很好了,出卖下辖家族利益的上位世家,自发的举措比再多算计都好用。”是枝千绘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迤迤然抽出钢笔,准备写一封诚恳的回信,表达天满宫和禅院家之间牢不可破的联盟情谊。
羂索看着垂眸写信的女孩,目光在她的发顶停留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明白了是枝千绘要做什么:“小家族没有底蕴,转圜余地小。随着咒术界的局面动荡本身就在天满宫和咒术世家之间摇摆不定,在上位世家的打压下转投天满宫也是无可厚非……”
“你是打着这个主意啊。”
羂索低笑一声,“孤立的同时还私下和御三家分别结盟,从他们身上攫取他们认为无伤大雅的微小利益,给他们可以联盟的错觉。”
一方面孤立,一方面结盟。
两面三刀得让人不寒而栗。
但羂索知道她在做什么。
底蕴,这是咒术世家身上最难缠的东西。
羂索在过去的千年也尝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只能转而从个体身上下手,例如在六眼出生时便杀死他。
很可惜,星浆体和六眼都是时代注定的存在,他的计划未能如愿。
而今,咒术界兴欣的势力天满宫的底蕴不输御三家,只是此前所拥有的力量与咒术关联甚少;如果没有神道指令这道限制,曾经的神道教可是这个国家君权神授时代的顶峰力量。
无论是重启旧时代的辉煌还是什么,天满宫神社这一招都是一步尤为关键的棋。
……天满宫。
羂索目光沉沉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内心忽地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能否用天满宫代替咒灵操术的那个环节?
不,暂时还不能这么笃定。
咒灵操术的意义很重要,不是一个天满宫可以取代的。
但她的存在确实影响到了他的计划。
是枝千绘抬头看了一眼无形之间陷入思考的反派君,勾起唇角,顺着羂索之前的话,再添一把火:“是这样。御三家是咒术界当下的主要作战力量,拖守旧思想的福,大量高级术师集中在他们当中;撕开了他们的联盟,我想做的事情才能顺遂无阻哦,羂索。”
看着笔尖不轻不重地划过纸面,留下黑色墨迹。
羂索收了收指尖,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
“天元。”
“天元?”
是枝千绘转转钢笔,将写好的信件封口,一边回答:“对,小时候跟着五条家去过一趟东京,闲着没事做,和悟一起钻薨星宫地下结界去过。”
“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物理意义上的烂橘子,挺丑的。”
是枝千绘吐槽道。
如果现场没有五条悟这个漂亮的白毛蓝瞳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进错游戏了。
羂索忽然笑了一声。
嘲笑的笑,大概是对着某个被吐槽的故人。
“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就算是本体,他现在也该和人类外表绝缘了。”羂索说,一点也不意外天元的事情,他只是问:“你和他聊了什么?”
是枝千绘像是有问必答似的,回答道:“开了一个从奈良时代到现在的历史故事会,梳理了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仇怨与理想。”
“然后从中得知了一个人,据说还是天元大人的知己。”
樱发女孩歪歪脑袋,支着下巴望过来,眸中色彩灿灿如青空:“那个人就是你呀,羂索。”
一瞬间,羂索浑身寒毛耸立。
他蓦地明白了什么。
陷阱、陷阱。
巨大的陷阱如蛛网般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没有任何退路;原来不止他会在夺舍后无法脱离这个身体这一点,就连他会注意天满宫的存在都是踩中了这个人的陷阱。
这样的恐慌已经越过了棋逢对手的阶段。
羂索这一刻明白了,自己绝对无法控制住这个人,只能提前杀了她。
……或者。
作为在咒灵操术之前的另一件前提。
毕竟……
“天满宫!”
推拉门被大力拉开,刺耳的声音让是枝千绘下意识捂住耳朵,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进来了。
没有本家长辈管束的大少爷相当恣意。
都快成为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了。
五条悟带来了他在商业街淘到的新游戏,向唯一一个同龄人分享了自己的乐趣。
眼看着六眼进来,羂索下意识向是枝千绘告了退,拿起她交过来要送出的信件就走。
但果不其然,还是在离开的时候听见了五条悟对是枝千绘疑惑地发问:“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东西?”
羂索关上门的速度慢了些许。
“野生工具人!”
“?”
“没什么,打游戏吗?正好事情处理完了!”
声音随着门关上弱了下去。
羂索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他压着心里的事情,快步走远。
毕竟如果处理得当,天满宫对六眼的作用说不定会远超咒灵操术,那用狱门疆封印六眼的时候也许会比想象中更加容易。
那么首先,他得想办法脱离这个身体,把主动权抢回来。
下午,是枝千绘会去看看禅院惠。
小孩子还不会说话,也不可能陪她嘀嘀咕咕那些她喜欢的乐子,去的主要活动,是围观人类幼崽学习走路。
小小一只,脸蛋带着人类幼崽特有的婴儿肥。
扶着栏杆慢步挪动,慢悠悠地,看起来戳一下就会倒。
“你很喜欢小孩子?”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蹲在榻榻米上和禅院惠大眼对小眼的是枝千绘仰头后看,禅院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
男人个子挺拔,宽厚的肩膀笼罩下来的阴影可以把整个是枝千绘罩下去,黑色杂乱的短发掠过额前,背光显得暗沉地瞳孔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发现女孩对噪音特别敏感之后,禅院甚尔不知不觉就开始有意控制力度,每次靠近的时候总会放轻脚步。
也就导致是枝千绘有时候察觉不到他出现了。
“也没有特别喜欢……,但是惠比较可爱,所以喜欢。”是枝千绘戳戳禅院惠的脸颊,小小的惠看看她,忽地也伸出短短的小手,一下子戳中她。
是枝千绘的眼睛瞬间睁大。
哦、哦呼!
卡瓦!
和海胆头幼崽互戳的是枝千绘突然冒出一句:“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用着还顺手吗?”
禅院甚尔嘴角动了动,懒散地丢出一句:“还凑合,能用。”
没有夸夸。
是枝千绘遗憾退场。
禅院甚尔注意到了,想起那份格外厚重的入职礼物,不由得眼神暗了暗:“你去哪找的这些咒具?”
据他所知,那些咒具的市场价格加起来按亿计算,更有不少处于有价无市,仅仅作为礼物来说,这些东西过于贵重了。
“买的,还有一部分是薨星宫忌库里的。”
是枝千绘无所谓地回答道,她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对礼物更没什么概念,只想用最好的东西装点起来,最好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她包养的纸片人。
这样走出去她也倍有面子不是!
“觉得不好用的话,下回我带你去薨星宫的忌库转转。”是枝千绘沉浸在包养纸片人的满足感里,“咒术上的权重足以让天满宫搬走半个忌库,到时候你喜欢什么自己挑。”
千绘还以为禅院甚尔真觉得凑合,转头问道:“要去吗?去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东京那边。”
既然五个亿的游云都不能刷纸片人的好感度的话,那就只能超级加倍了!
“不用。”
她身后传来低沉的笑意,一只宽大的手掌按在千绘头顶上,带着是枝千绘无法理解的情绪,恣意揉揉她的发顶。
“……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