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代价

一周后——意大利。

夜晚爬上天空的幕布之时,在欧洲南部并不多见雾气淡淡的围绕了这座夜色下略显稀疏的小镇,想比起德国想想攘攘的人流,可能是因为这里更属于乡下的原因,原本就不大的土石小道上,即使白天,很久也才能看到一辆马车悠悠的爬过,更别说汽车了。

周围是广大的农场主们的所在地,他们围绕的中心,也就形成了这片独特的集镇中心——而此时,这片平和的小镇上,却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几位身穿黑色服装,一脸肃杀严肃的代行者。

浓雾渐浓,利姆露的轻轻眨了下金色的双眸,看着几位代行者从面前不远处走过,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后退没入了墙体中,重新缩回了一家人的屋子内,轻轻按住嘴唇:“嘘。”

在他面前,一家三口正被三道绿色的幽魂囚禁,面色苍白的瑟瑟发抖——

“我并不会伤害你们,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自找死路,可以吗?”

一周前,爱尔特璐琪现身德国,而在这三天后,爱尔特璐琪与白翼公谈判破裂,本就损失了爱将的爱尔特璐琪彻底把怒火释放在了白翼公的地盘内,两人战斗了一天一夜,连毁了德国三座城市——甚至引起了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迫不得已的联合镇压,连宝石翁都不得不出面缓和矛盾,表示:“给我个面子。”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这一场战斗,让利姆露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好景不长,被吸血冲动支配而渴望鲜血的他,在第一次抗争无果之后,丧失了理智,袭击了几个无辜的人类后,本就逃到教会势力更强的欧洲南部的他,瞬间就被教会锁定,展开了新一轮的追杀!

而从那以后,有些后悔的利姆露第一次明白了哪怕以他两世为人的意志力,也无法抵抗这来自于死徒二十七祖之一,强大存在以生命,永生,灵魂为代价的诅咒!

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定期性的寻找猎物,寻找罪犯,恶人来吸食鲜血,抑制冲动防止自己暴走,伤害别人。

他想过找教会帮忙,也曾经威胁过几个神父,但可惜的是,普通的代行者无法解除他的诅咒,而更为强大的存在,他不敢去找……他的伤还没好,准确的说,还有更加严重的趋势——即便是战斗时留下的最为普通的伤口诅咒,普通的净化也只能压制后,不断的用神圣相关的治愈术式,一遍又一遍的才能缓慢治愈——

在这种情况下,利姆露坚信,相比起花费代价为他处理来自于死徒二十七祖的诅咒,教会的强者更热衷于直接把他“净化”,送他去见上帝。

毕竟……布拉德的这个诅咒的意义太明显了,他没有诅咒利姆露去死,而是诅咒他渴望鲜血,诅咒他必将成为死徒——显然,一旦教会明白这一点,必然不会让他活着,让一个能够击败死徒二十七祖之一的恐怖存在成为下一个死徒二十七祖?!

教会不会冒这个风险——

利姆露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相信教会。

他的伤太重了,真的是太重了,如果不是吞噬了布拉德后,他也获得了吸血鬼伯爵那种通过吸食鲜血恢复伤势和力量的能力,让吸血冲动这个诅咒变得不是那么没用以外,他都不一定能从那些越来越强大的代行者手里撑下来——

“呵,结果爱尔特璐琪没来追杀我,反而是差点死在教会手里。”

利姆露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掌握对方那让伤口加深,不会愈合并且感染的手段,但正是因为掌握了,他才明白这玩意根本没有解药。

最主要的还是最后心脏上的那一下,虽然身为幻想种心脏并不是你的致命器官,但……那道诅咒的概念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破坏着你的生机,导致你其他的诅咒就算被压制了,也会随着伤口的恶化而不断加深。

“啊,其实要治疗也很简单,但是我不能被打扰——”利姆露无视了墙边瑟瑟发抖的一行人,疲倦的靠在墙上道:“主要还是追杀……战斗只会让我的伤势越来越重——”

实在不行,可以拜托……

“不行,那会让阿切洛特陷入死徒与教会的漩涡……而且一旦事情被深挖,即便被阿切洛特和院长保下来,我也没有了继续在时钟塔待下去的资格了。”

利姆露很清楚孰轻孰重,时钟塔中,院长和三大贵族的支持,以及他自身的政治地位才是他今后最为强大的资本和保障,及时这具身体死了,时钟塔那边也不能出问题。

否则,他就真的在这个世界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其实也不是没有。

利姆露苦笑道,到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只能加入死徒了。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来德国呢……明知道欧洲是死徒与教会争斗的漩涡中心,明知道德国是属于死徒的国度——”利姆露轻叹了气:“我还大宣旗鼓的寻找死徒,时钟塔的顺利,蒙蔽了我的双眼……”

说白了就是膨胀了。

“……算了,也对。”利姆露拉了拉自己的风衣,再一次遮挡住脖颈上的伤口后,顺了下自己的金发,这段时间的行动,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防止有心人士的窥探,他并没有使用水系魔术和利姆露的身形,而是彻底化为了最新的身份,白骑士布拉德的模样,以吸血鬼和幽灵的身份行动着。

在没有彻底找到压制或者解除吸血冲动的方法前,利姆露打算一直维持这个模样——

“既然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为了避免战斗,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有什么想法吗?

利姆露离开了屋子,身形淡淡的潜入了浓雾之中,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想回德国,寻找一下魔道元帅宝石翁,虽然他是个很喜欢多管闲事的麻烦角色,但这种情况,他的多管闲事说不定会对我有所帮助——”

“只是希望他别收我当弟子就行……”

宝石翁泽尔里奇,是一个异常喜欢插手世俗,到处惹麻烦的奇怪老头——原著中给他的性格定义为“为恶义愤而嘲笑善”,也就是会为了恶而义愤填膺,从而嘲笑所谓的善,考虑到型月世界中的“善”除了教会就是所谓的卫宫切嗣……

就连魔术协会中定义的善都是极为符合魔术师的观念,从而异常的扭曲,利姆露也大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是他,见过太多的平行世界后,多半也会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本质进行嘲笑吧?

而且,通过老头对凛的看好以及对远坂永人树立的观念来看,本质上老头的是非观还是异常正的,嗯……三观正,也就代表着利姆露可以跟对方交谈——

但我记得前不久你还想把他列为吞噬目标来着……?

“那也没办法,说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欠他的情,因为那会导致我以后下不去手。”利姆露一边走,一边想道:“可以进行世界之间的旅行,这对我诱惑太大了。”

……你快到吸血时间了。大贤者忽然提醒道:距离你上次吸血已经过了49个小时。

“嗯,这座小镇应该没什么恶人,待会去找个熟睡的流浪汉,买点吧。”

利姆露拿出几张钱币,忽然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忘了给那家人留下钱了。”

让使魔去吧,回去的话容易遭受危险。

“啊。”

利姆露点了点头,随意的轻轻一点,一团清澈的水瞬间化为小鸟瞬间盘旋而起——

几秒钟后,使魔刚刚到达,就看到了几名代行者已经封锁了那见房屋——

“该死!”利姆露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发生了什么!

那家人见他走了以后,选择了告密!!

但利姆露气恼的却不是这个!告密没关系,但……这却代表着他们……见过了魔术!!

魔术协会有着神秘不可泄露原则,而教堂虽然不会有这种限制,但跟修女觉得无辜之人无罪不同,代行者们奉行的是清理一切异端,哪怕你跟恶魔只是……接触过!!

更何况,如今教会跟魔术协会签订了和平协议后,掩盖神秘是双方共同的选择——

几分钟后——

浓雾彻底掩盖了小镇中的血色,一缕缕红色的血迹顺着木质房屋的地板一滴滴的渗下,利姆露冷冷的站在这所曾经藏身的小屋面前,手上凝聚的血色爪印缓缓散去,任由身后的黑雾化为触足,扑了上去将几具代行者的尸体吞噬殆尽,补充的鲜血飞速的恢复着利姆露身上最新的伤口。

但即便如此,利姆露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一声咳嗽,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他看着默默哭泣的少年,沉默的扫了眼地上已经毫无声息的夫妇,把钱袋静静的放到少年的面前,转身打算离去。

对方并不是很小,大约十五六的模样,所以利姆露觉得对方应该知道接下来如何做——离开这座小镇,袋子里的钱足够他隐姓埋名过上很长一段时间。

“你是吸血鬼吗?”

就在这时,那名少年突然擦干了眼泪,沙哑道:“他们白天来小镇的时候说要搜寻恶魔……而你刚才……”

利姆露赶过来的时候因为着急所以并没有隐藏身形,他是直接展开蝠翼冲进来的。

“是……又怎么样?”利姆露静静的转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可惜,我不是。”

“我更不会初拥,我也无法给你力量。”

“我只是忘了留下住宿费,回来付钱而已,拿上钱离开这里,好好活着吧。”

说完,利姆露叹了口气,代行者死了,意味着他的行踪又双叒叕彻底暴露了——

“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利姆露刚打算尽快离开,少年却猛地吼了一声,恨恨的不甘道:“你应该负责!”

“我应该杀了你。”利姆露头都不回,冷漠道:“你们的死本来是应该的。”

“坏人和好人,本来就不是简单的定义,如果你得父母不告密,他们不会死,还会有一笔钱。”

“但可惜,他们选择了相信正义。”

“我不能说他们相信错了人,但人本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

……

而此时,某座教堂之中,一名神父正闭着眼睛,安静的祈祷。

忽然,周围的蜡烛晃了几下,被风所熄灭。

一缕缕影子在阴暗之中化为了影子,传递出一道道信息。

“宛如幽灵般游荡的死徒被找到了……”神父睁开眼睛,垂下眼眸看了眼信息,沉声道:“根据模样和能力来看,多半可以确认为死徒二十七祖之一的……白骑士布拉德了。”

“那岂不是说,我们的人凶多吉少了。”闻言,在阴暗处,一直安静地坐在听众席,仿佛不存在般的中年人开口了:“不过,既然是白骑士,何必一直躲藏。”

“传言说一周前德国柏林有未知魔术师与黑姬发生了冲突,白骑士很可能因此受了重伤。”

“那倒是个好机会。”中年人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出声道:“跟白翼公有关吗?”

“不清楚。”神父抬了抬眼皮,轻声道:“白翼公跟黑姬的争斗不必理会,狗咬狗,对我们没有坏处……不过既然白骑士流落到了南部。”

“这倒是个好机会……派最顶级的代行者去吧,目前在意大利的一流代行者有哪些?”

“应该是有三名,不过……”

“怎么了?”

“……”中年人双手微微交合,放在胸前,轻声道:“有一名代行者的妻子已经怀孕了,按理说——”

“他自己的意愿呢?”神父微微一愣,开口问道。

猎杀死徒二十七祖的机会,可不多啊,这不仅是对教会的职责,更是莫大的荣耀。

被神父如此问道,中年人挑了挑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名年轻人永远不知疲惫,仿佛自虐一般执行任务的面孔,皱了皱眉头道:“他应该,会选择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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