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可爱的小团子,这个时候鼓着嘴巴生气的样子更讨人喜欢。叫屋子里的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们,都笑眯眯的来哄雪娃娃高兴。
“呀,楚楚姐姐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不带我们小婠婠去玩呢?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咱一定要狠狠的撅撅嘴,知不知道?”
“嗯,窝叽道!”
“吴小胖你一边儿去,别逗她说话。你看看嘴里的糕点都喷出来了。”
赵九娘笑着给小幼崽擦干净嘴角的糕点屑,又把小啾啾旁边的呆毛给使劲的撸了两把。
“婠婠不生气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生气可就不漂亮了!
小九姐姐的嫁妆里也有庄子,那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池塘可以钓鱼,等回头挑个好天,小九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林婠婠转头看向哥哥,没有听到反驳声,这聪明的小团子就高兴的点了点脑袋。
“好!”
“真乖。”
这个小丫头确实很乖巧,而且看着很聪明机灵,比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都更讨人喜欢。但是,九妹是不是对这小孩子太好了一点?
坐在一边的赵博杲看着自己那个堂妹,熟练自然的把那小崽子抱在怀里,又是擦手擦脸又是哄着玩,一点也不像平时不怎么与家中姐妹们亲近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就微微的闪过了一丝郁闷。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姝姐儿与家里兄弟姐妹们的相处,远没有跟这几个人来的熟稔自在。当然他也知道,对这个隔房的堂妹,那些兄弟姐妹们也并没有对她全心全意。
赵博杲有一点点挫败,他做不到让别人必须也对九妹好,但是他可以尽量做到让自己对她好。毕竟这个命运多舛的妹妹,是他和他娘带回来的。
所以每回赵九娘要上哪里去,只要情况允许的时候,身后必定会跟着一条柔柔弱弱的尾巴。当然,他肯定起不到什么护卫作用,真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大意还得靠着九娘挥刀子保命。
但是有他这个当哥哥的跟着,外面就不会再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这也是他对妹妹的一种保护,对不对?
把自己给劝通了的赵博杲,继续呆唧唧的坐在一边,安静当个背景板。
“宥安,你什么时候去上课?楚尚书那边还没弄好吗?”
裴定阳出声打听了几句,倒是叫林宥安觉得怪稀罕的。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爱打听闲事了?这不是吴小胖喜欢干的事儿吗?”
“什么话?闲事儿谁不爱打听?”
吴忠钊嗤之以鼻。
“再说了,他是那种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吗?他是想打听清楚了,到时候咱们仨一块走!”
“嗯,嗯?什么叫一块走?”
林宥安有点糊涂了。
“你不是到弘文馆吗?我们都去!”
吴小胖呲了呲牙,笑的挺得瑟。
“不对呀,你们俩不都在国子监上学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们俩想去弘文馆,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吧?”
林宥安遣词用句尽量文明,不伤害到学渣那颗不大存在的自尊心。
“裴定阳是皇室宗亲还好说,他的学识一向都很不错。你一个勋贵家的子弟,去弘文馆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虽然没有才,可我家有财呀!我爹听说我想上进念书了,连夜去找关系给弘文馆捐了一栋藏书阁。”
对自己和自己老爹都一向很有清晰认知的吴小胖,说起走后门的事情来也是坦坦荡荡。
连着考了三次都没考进弘文馆的九娘她哥,有点忍不住的破防了。
“你家,有一阁楼的书可以捐吗?”
赵博杲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清秀斯文的面庞扭曲到有那么一丢丢可怜。
“没有啊,就我爹和我,咱家父子两个人能认得的字,拢到一块都不够烧一大盆灰的。我家哪来的那么多书?”
“那你说捐了一栋藏书阁?”
“对啊,捐了一栋藏书阁!请你听清楚行不行,关键点在于一栋和阁,不在于藏书二字。”
这回算是解释的很明白了。
武国公吴大胖,为了把自家这不成器的儿子吴小胖给塞进名校去,不知道找了谁的路子用了什么办法,给弘文馆造了一座楼。以此换了一个借读生的名额,让他儿子进去镀一层金。
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然后,书呆子自闭了。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到了这个万恶世界的搓磨!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啃书,都不如这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哐哐砸钱来的有用。
这个破世界,差不多药丸!
其实这孩子真想岔了,他不知道有用的压根也不是钱。而是武国公府这个开国勋贵,世袭传承的金字招牌。
所以等他回到自己家,跑到亲爹面前去哭诉,口口声声嚷嚷着也要家里捐一栋藏书阁换取弘文馆的名额时,就遭到了他爹吏部侍郎赵大人的无情打击。
“为什么?爹你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咱家怎么就能穷的连一栋楼都建不起了?”
孩子不相信,孩子要闹了!
“我比吴家的那个小胖子聪明多了,他才念了几年书都能进弘文馆,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觉得我也行!”
“不,你不行。”
他爹再次残忍的拒绝,终于成功激起了胆小鬼的逆反之心。
“不是我不行,明明是你不行!都是当爹的,人家吴小胖他爹为什么就能把他塞进去?我差他哪儿了?”
“嗯,也许你是差这个。”
赵大人默默的举起了油光水滑的那根戒尺,他那傻呆呆的儿子终于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孙氏看着自己那缺心眼的二儿子,哭的那么伤心,也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老爷,要不然你去找找门路呢?你看这傻小子心心念念的想去,咱们要不……”
“我找什么门路?”
赵文兴放下戒尺转身看着妻子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四十来岁的男子面庞依旧英俊儒雅,浑身温文从容的气质,不负于他昔年世家郎君的美名。这个人的面相与他的品行一样,清贵孤傲自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