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秦朗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了过去。
李玄狂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讥讽,对秦朗这般紧张的反应,又觉得七分好笑。
秦朗看到李玄狂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松了口气,郁闷的瞪了眼他,说道:“你这样真的很吓人,不知道吗?”
“你没做亏心事,害怕被吓?”李玄狂不屑的讥讽一笑,但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浪费时间,而是沉声说道:“你这次又犯了头热的老毛病了。”
“顾家在边海市根系太深了,你贸然把顾家这棵大树砍掉,可面对地底下的根须,你怎么办?”
李玄狂缓缓走到秦朗身前,从兜里面掏出一盒烟,随手递给秦朗一颗,自己点了一颗。
秦朗把烟放在耳朵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脏。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解决民怨和民愤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杀了这四个人之后,边海市的人有多开心。”
道理并不是不懂,秦朗也知道贸然杀了人,导致地底下的那些根须来不及铲除,可是这棵大树不铲掉,总会阻挡边海市数百万人。
只有把这棵树砍了之后,边海市的人心里面才会舒服,才会看到光亮,而不是黑色的树影。
“你自以为伟大?”李玄狂吐出一口烟圈,嘲弄的笑问着。
秦朗摇头,神色淡然却也严肃:“我从未这么想过,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那倒是,你毕竟是阙主。”李玄狂点了点头,并不嘲笑秦朗的这个答案,他深以为然。
如果龙国的金阙组织有朝一日也不再为百姓做主的话,那么这些站在底层的大众将会彻底失去诉苦的通道。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你为了夺冠,受了很重的伤?”秦朗适当的换了话题,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李玄狂的身上。
李玄狂的这种做法,还是让他很钦佩的。
龙国从来都不缺这种爱国之人,和他秦朗有一样心的人,有很多很多,只不过分布不同的岗位而已。
“中毒了,陈守则调制的毒,暂时无药可解。”李玄狂想起这件事,就恨的牙齿痒痒,却又无奈的苦笑扶额,当初是他主动索要毒药的,怪不得陈守则。
而且如果没有陈守则的这一瓶毒药的话,他可能就没办法带领龙国小组夺得冠军。
这件事,总之还是幸运为主,但幸运的是龙国,不幸的是自己。
“真的一点内力都涌不出来?”秦朗一半好奇,一半惊诧的问他。
在秦朗的眼里面,李玄狂似乎不应该这么垃圾才对。
“你以为呢?陈守则的毒药调配有多高级,你不知道?”
陈守则不怀好气的瞪了眼秦朗,对秦朗流露出来的神色很不满。
难道是他想落到这个后果吗?还不是陈守则的毒药太强?并非是他太过于垃圾。
“你知道吗?我现在想起来,是很后悔的。”李玄狂不虚伪,很干脆的开口说着。
他指的是带领龙国夺冠,自己落得这种后果的事情。
他为了龙国奉献了一切,甚至是他的半条命,结果自己再也用不了半点内力,成了一个废物。
要知道对于一个古武者,而且是有上进心的他而言,失去了内力,如同废物一般。
但凡让他再做出一次选择,他未必会重复这一次的举动。
秦朗听了他的话,只是微微的一笑,并没有多言。
一个人的本质如何,会在他的潜意识里面表现着,比如有人落水,这人会第一时间扑进去救人,不会有半丝的犹豫。
李玄狂为了龙国,任何后果都不考虑,就这么去做了。
所以即便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去做。
现在之所以和自己说后悔,多半是有一种发泄郁闷吧。
他没朋友!
秦朗一眼就看穿了李玄狂的处境,但凡有一个朋友的话,也不会和自己这个对手说这些话。
高手寂寞,多数者都没朋友。
如果他的爷爷不是孙逊林的话…
我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可惜。
“陈守则应该在研究解药吧?”
以秦朗对陈守则的了解,一向感情丰富细腻的陈守则,绝对不可能不管李玄狂。
所以势必会研究解药的配制,哪怕陈守则现在边海市救援受困者,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研制解药。
“谁知道?我不清楚。”李玄狂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怪罪到陈守则身上,所以自然也不会特地关注陈守则的动向。
他今日之所以来到边海市,其实是想亲眼看一看地震给边海市的百姓带来的灾难和痛苦。
他看到了,亲眼看到了边海市受灾的情况,甚至去了一趟阿兰县,看到了被地震破坏彻底的阿兰县。
现在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了一万多人,失踪者也高达三万多人,家园被破坏导致无房可住的有五十多万人,经济损失高达八千多亿。
“你的官司什么时候开庭?”
秦朗再问李玄狂,他指的是世界军事法庭对龙国夺冠违规的问题。
西方十几个国家联袂起来,在联众国旗下世界军事法庭上诉龙国组,要求取消龙国的冠军之位。
而这件事里面,李玄狂又是最关键的人物,因为他杀了七八个西方选手,才会导致西方各国一路崩盘。
但是看到李玄狂这个时候还算自在,也没什么忧虑的神色。
说明这件事,目前还没发酵太广的程度。
一般一件事发生之后,都需要一段时间的预热,然后在某一个节点之上,轰然的爆发。
秦朗以他的经验预计,不出两天的时间,世界军事法庭应该会受理此案。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爆炸的那一刻。
全世界的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会瞬间成为全世界的关注焦点。
“大概也就这几天吧,没关注过。”李玄狂随口回答了一句,他不在乎什么上诉,本来就是西方的一个可笑的阴谋。
冠军已经颁给了龙国,那么就不可能轻易更改。
而且不就是杀了几个西方的选手吗?如果这都犯规的话,那么先前秦朗杀了几个西方选手,岂不是也犯规了?
“北狂王,有一件事,我必须严肃的告诉你一声。”
秦朗拿起耳朵上的香烟,借了火点燃,吐出一个烟圈,随即对李玄狂语气严肃的开口。
李玄狂听了秦朗的话,却笑着反问一句:“你指的是我爷爷的事?”
“看来你知道了?”秦朗眉头一挑,略有些诧异。
没想到李玄狂这么聪明,竟然知晓了。
李玄狂踩灭烟头,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欧阳数之所以来边海市,是为了还我爷爷的人情。”
“而我爷爷用他在坤省的几枚暗棋对付你,是想狠狠的出口恶气。”
“终究是你将他赶下了台,让他不得不内退,堂堂一个宰相,最终落到哄童孙子,换做谁也不甘心吧?”李玄狂冷笑一声,盯着秦朗开口出声道。
“那就可以在背后搞我?”秦朗不禁嗤笑一声,眼中尽显冷意。
他早就说过了,孙逊林的内退已经是她妥协之后的结果,如果当初不是国王阻拦的话,孙逊林都未必能活着。
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做了些什么事情,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称之为龙国蛀虫,不,大害,也不为过。
还有他的儿子孙宏,掌控着龙国宣传渠道的三等高员。
结果掌控舆论这么多年,非但没有让龙国的话语权越来越强,反而失去了与西方对话的话语权,反倒是娱乐行业的迅猛发展,各种放屁倒灶的烂必事,越来越多。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利益使然?
孙逊林的孙子孙大平堪称为龙国的娱乐教父,几乎只要和娱乐沾上边的行业,就没有他不去做的。
长而久之,家族垄断,就是这么形成的。
孙逊林霸占朝堂,以宰相之身开始为家族谋利益,为子孙后代坐镇,保证他们‘百毒不侵’
孙宏霸占宣传渠道,任由西方各种势力渗透进入龙国的文娱行业,洗脑一个又一个愚蠢的所谓的专家和教授。
孙大平掌控娱乐圈,为家族自下而上的谋利益。
这样一个家族利益链形成了,如果秦朗不把这个铁板一块的利益链打破,以后龙国受到荼毒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多。
但也因为这件事,秦朗和孙逊林之间,和孙家之间,成为了死敌。
李玄狂虽然姓李,可他的父亲当年就是孙逊林的长子,只是过继给了李玄狂的‘爷爷’李成通,从此世袭了北狂王。
事情就是这样,哪怕现在回忆一遍,秦朗也自问无愧于心。
但孙逊林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戳打自己,那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
自己本来已经不计较这件事,更不计较孙逊林。
可孙逊林非要自己往上搭脸,让自己扇嘴巴。
秦朗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趁此机会直接根除孙家。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灭了孙家?”李玄狂目光幽深的盯着秦朗,沉声而问。
他察觉到秦朗的冷意与杀机,是那般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