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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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芷面露动容,却轻轻垂下眼睫,掩盖住眼中斟酌的神色。

祁弘辰一片赤子之心自然是好的,她只怕他做事不够稳妥,露了首尾。皇帝本就多疑,若是当真深究起这半块儿兵符的来处,万一对她兄长的去向起了疑心,那...

萧云芷喉咙肿胀,仍然未从昨日的熏人的烟气中缓过来。她不自在地咳了咳,祁弘辰将一杯水捧到了她的手边儿。

“阿姊,你用些茶水吧。马上就到庄子上了。”

他一双虎目亮晶晶的,让萧云芷莫名想起昔日与父亲放马围猎时,家中养育的威风狼犬。狼犬被父亲在出征时带去了西北,恐怕已经以身护主,死于乱军之中了。

萧云芷虽然心中有算计和筹谋,但是看着齐王这双纯粹的黑眸,心中那些谋算就偃旗息鼓。祁弘辰比她小好几岁,又是这般坦荡无畏的性子,总是让她心软。

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愿意将祁弘辰扯入这些乱局。她是盼着他好的,盼着所有人好,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阿弟,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她轻声说道:

“若是你肯信我,就尽快将我阿兄送走。他不能留在京城。”

她抬眼看着祁弘辰渐渐露出棱角的俊美面容,抬手抚上了他的侧脸,就像小时候一般:

“他留在此处,对于你而言太危险。拿着萧家的半块儿兵符,圣上就会有整块儿西北军的兵符,他会想办法联络西北军残部。待时机成熟,朝中便要有人替圣上出征,而那人,必须是你。”

祁弘辰静静听着,双目却越发沉稳,他侧过脸,小心蹭了蹭萧云芷裹着纱布的掌心,问道:

“阿姊如何知道父皇会派我去?”

萧云芷轻轻笑了一下。若是往日,她或许会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会假托圣上偏心,会说朝廷派系之争,而此刻她只轻轻启唇,说道:

“因为祁弘晟德不配位。因为你才是紫薇入命,众望所归。”

她声音笃定道。祁弘晟不配。少年萧云芷花了太长时光去无视这一点,无视祁弘晟的庸碌无为,无视他的狭隘和偏执,无视他看轻国本结党营私。

她对自己说,祁弘晟是因为出身微妙,是因为圣上猜忌,也是因为他处境艰难,他除了藏拙,除了蝇营狗苟,别无他法。

可那不是真的。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贫苦之人,边疆百姓苦不苦?难民灾民苦不苦?直言进谏却被抄家流放的官员苦不苦?苦!这圣上不仁,天道不公,谁人不苦?!

可是总有人追逐心中的道义,总有人逆天而行,总有人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总有人选择不与“天意”同流合污。

祁弘晟不是那些证道的人。他藏,他忍,他像一条贪婪的毒蛇,谋划着终有一日会拨乱反正,改朝换代,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早与多疑狭隘的老皇帝殊途同归了。

他遭苦难,剥去了自己的人皮,剜去了自己的人心,去夺那至高无上的权位。从那一刻起,他便不是与萧云芷青梅竹马的情郎,他便已经与萧云芷分道扬镳了。

是她,一直耽于旧梦,什么都看不清。

“阿姊说的,我都晓得了。只是萧家阿兄...左脚怕是有些不好。”

祁弘辰此时再也没说什么“不会与亲兄相争”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握住萧云芷的手,沉吟半晌后说道。

萧云芷心中早有准备。昨日火场中救出兄长,她便看到了兄长被灼烧得焦黑的左脚掌。可是如今这残酷的事实被说出来,她仍然止不住心中涩痛。

“无妨。”

她低声说:“待他没有性命之忧,便将他送走吧,全凭殿下安排。”

祁弘辰不再多说,心中已经有了别的章程,只低声应是。

他年岁不小了,虽然父皇疼爱,母妃娇宠,但毕竟也在朝中行走数年。十二岁就上朝听差,莫说是本朝,便是前朝也没有几个皇子是这般。比起他那去岁多事之秋才开始接触朝政办差的太子大哥,他心里清楚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他口中说着不争,其实心中从没觉得他这位太子大哥真的有本事坐上皇位。

从小收到千娇百宠,万众瞩目的皇三子,怎么可能养成个谦和礼让的性子?

当萧云芷冲口而出对他的希冀时,祁弘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蒸腾的火热了。年少无知时,他知道萧家一向是站在太子一边的,也知道因为太子的不喜,无论他有多么喜欢萧云芷,想与她亲近,萧云芷也不可能跑下太子回应他。

少年时他不懂事,也不懂什么男女私情指腹为婚,他只知道自己喜欢的阿姊没那么喜欢他,在他那不讨喜的太子大哥和他之间,选择了太子大哥。

后来他懂事些,才回味起那时候的不甘有多可笑。他本以为自己释怀了,可如今,当萧云芷那双潋滟的桃花目专注地看着自己时,他才明白他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过年少时稚嫩的不甘。

他赢了太子无数回,他从未将这些放在眼里,可这一回,他赢了萧云芷的目光,却胜过千万般的琼浆玉液。

“阿姊信我。”他再次说道,声音中带着郑重。此刻他暗中做了一个决定,这让他背叛了皇父的期许,也背叛了朝廷的判决,但是却符合他的心意。

这天下,早晚是他的。阿姊,也早晚是他的了。

萧云芷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落难后的这些时日,多少为她增加了一些拘谨。她原本是不知天高地厚,脾气上来也不管不顾的性子,如今却明白了伴君如伴虎,行差踏错会殃及性命的道理。

她需要祁弘辰,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操纵他,逼他太过。

她被祁弘辰搀扶着下了马车,车外林海呼啸,树木葱茏,一湾河流横穿而过,水道源头便是一湾湖泊,湖畔鳞次栉比的殿宇恢弘大气,正是一座清幽的皇家别院。

“是前朝一位大儒的隐居之所,父皇花了些时日打理出来,赏给了我。阿姊放心,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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