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全本免费阅读

侍卫飞快地将人都拖了出去,就连哭得奄奄一息的一岁幼童也被悄无声息地抱了出去,原本杂乱无章的院落里转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祁弘晟死死抱着萧云芷软倒的身子,身体木僵地跪着,整个人面色铁青,狰狞可怖。

顾菁之蹙眉将差事吩咐下去,不多时就等到府医提着医箱颤抖着走进了院落,可是却因为太子可怖的面色,站在几米之外不敢上前。

太子活像一只被经幡笼罩的恶鬼,原本张牙舞爪,满面凶性,却转瞬之间被禁锢在原处。

顾菁之看着他的手按着萧云芷汩汩流血的前额,颤抖无法自己,最终上前道:

“表哥,医官来了,还请表哥让开些,让医官来看看吧?”

太子一动不动,口中絮絮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更像是恶鬼呢喃,吓得奉命前来的府医手中的医箱都掉到了地上,颤颤巍巍跪成一团儿,觉得自己性命难保。

顾菁之无法,只能再靠近些,他也顾不得分辨祁弘晟在说些什么,只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表哥,萧云芷没有死,还请表哥让医官为其诊治。”

听闻“萧云芷没死”这几个字,祁弘晟仿佛被一道钢鞭抽中了后脊,僵直的背脊和手臂又活了过来,死死掐着萧云芷毫无意识的身子,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咯咯声响:

“贱妇...她怎么敢寻死觅活?她怎么敢离我而去!孤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孤没杀萧云烨,孤今生没有杀她们!她为什么还要寻死!”

听到这些话,顾菁之已经无法掩盖自己的蹙眉和不耐。他往日里一向是仰仗太子表哥的,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头一回,他对太子的癫狂生了不满。

他不再多说,亲自上手扯开了太子死死抵住萧云芷额头伤口的手,血浆涌出来的瞬间,祁弘晟才活过来似的,猛然托起萧云芷瘫软的身子,将她送入内室。

一旁的医官在顾菁之一双凤目的示意下,颤抖地背着药箱进了房门。

医官诊治过几轮,又有女医来为萧云芷仔细打理。顾菁之站在门口,仔细听着屏风后的声响,等事态平稳下来,才折身回到太子身边,低声说道:

“表哥,命是暂时保住了。脖颈上的割伤没有伤及要害,额上的撞伤才是要紧,已然淤血,即便日后能看不出疤痕,也怕是要留下些头痛的毛病。”

他声音清冷,中规中矩地说完这些,抬头看向高坐在堂上,一言不发的太子。

太子身形高大,面容冷峻,锦衣华服,本是生来带着人君的威严的。可是如今他衣襟上沾满了萧云芷的血,双手被血水染得脏污,双目赤红,面色青白难看,透着丝丝缕缕的阴邪之气,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都难以直视。

宛若一尊供奉在暗无天日的神龛中的邪佞圣象,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详。

他不再说那些荒谬不堪的,指责萧云芷的话语了,倒是让顾菁之稍微安了心。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今日的闹剧,顾菁之委实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就在顾菁之想要开口劝慰些许的时候,神龛之上的邪佞圣像开口道:

“菁之,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顾菁之蹙眉,心道太子怕是还没有恢复神智,仍然沉迷于因萧云芷而生出的妄想。

顾菁之原本是瞧不上萧云芷的,他认为这女人乱了堂堂一国太子的心神,搅得本应身负天命的太子不得安宁,实乃祸国殃民的妖妃之相。再加之萧云芷姿容艳丽,倾城倾国,更是像极了书中记录的妖异惑人的女子。

可是事到如今,亲眼见过萧云芷和祁弘晟之间纠葛,他反倒是再也无法认同这样的猜测了。

顾菁之的沉默被祁弘晟当作不信,他惨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声音嘶哑低沉道:

“孤原也是不信的...可道路走多了,便也能见了鬼。孤做了四年皇帝,她死在孤登基后的第三年末..这伙同外贼,谋逆叛国的娼妇,她是孤的结发之妻。”

顾菁之眉头皱得更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这些臆想,而祁弘晟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应,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她要杀朕,无论朕如何宽免她的罪孽,如何既往不咎她的背叛,她仍然选了伙同祁弘辰谋逆。朕将所有叛贼都杀了,唯独舍不得杀她。朕告诉她,若是她肯说一个悔字,朕就原谅她。”

“可她一心求死。”

几个字从黑暗中蔓延出来,像来自鬼蜮的冥蝶,令人头脑眩晕。窗外天色将晚,祁弘晟半边面容掩藏在黑暗中,一半脸英俊高贵,另一半脸模糊不清,令人万般心悸。

顾菁之不知该如何作想,心中也生出了些许不着边际的猜测。面前的人是他嫡亲的表兄,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绊,容不得他置喙。

于是,他将原本要说的劝慰咽了下去,转而说道:

“若真如表哥所言,萧云芷怕是受不住表哥手段,担不起与表哥并肩天下的福气。”

祁弘晟轻声“呵”笑,像是听了什么诙谐的玩笑话儿。在书房中洒扫的哑嬷嬷此刻扫完了院外的血气,慢吞吞地进了内殿,蹑手蹑脚地点燃了灯油。

祁弘晟的面容再度清晰起来,连带着他眼底诡谲的血红。他对顾菁之说道:

“今日多谢你了。若非是你,当真让她早见了阎王,赏她个痛快...非孤所愿。”

他阴鸷地说,从座位上下来,折身走入了内殿,只留顾菁之看着他的背影,而后垂下眼眸,薄唇抿紧。

他曾觉得萧云芷或许是该死的。她动摇了储君之心,让他频繁作出荒谬举动,乱其谋略,说一声祸国殃民也不为过。

如今,他仍觉得萧云芷或许是该死的,可那不是为了保全大局。他只是觉得,她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世道里,注定是受尽折磨,活不下去的。

一个不顾惜自己的人,一个会为低贱下人的命抵命的人,一个太过干净的魂魄,她用什么去活?她做不成一只食腐的枭鸟,做不成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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