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说是要航海,叶云衣眼睛里的光就暗了下来。她们大封前些年穷的吃饭都成问题,如今好不容易缓过一点儿劲来,哪里有那个造船的本钱去出使海外?
不过素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先记下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国力强盛无比的时候。就把这个事儿给提上日程。
俞家夫妇在平王府逗留了许久,只等到华灯初上之时,用过晚膳的夫妻俩,才被平王府的马车给恭恭敬敬的送回府中。
先去给二老请过安之后,他们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又赶紧去看看儿子,这小胖子早已经吃的饱饱的,挺着小肚子进入了梦乡。
说来也是有趣,俞小六可真的是个非常好伺候的娃。估计是知道自己亲娘多少是有点儿不靠谱,所以他一点都不认人,只要能让他吃饱,谁抱着都行,人家不挑。
夫妻二人又秉烛夜谈了许久。
俞墨用心的教导着妻子,日后该如何审时度势的与官宦权贵们打交道。陈欣也仔细的转述给丈夫,自己以前学到过的那些,适用于现在情况的各种小知识。
聊了好一会儿之后,直到陈欣困倦的呵欠连连,他们才洗漱一番上床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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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自己喂养孩子,可是叶云衣那边不等人,陈欣只好拿出过五关斩六将的精力,连着忙活了好几天,才又筛选出两个自觉各方面都合格的乳母人选。
非常舍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小宝贝,交给别人照顾,可是忙活起来之后,她确实分身乏术呀。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把胖儿子托付到了杨嬷嬷的手上。
大嫂二嫂要管家理事,还要照顾自己的子女,三嫂那边就更指望不上了,婆母身子骨又不健朗。得亏她当时没脸没皮的硬截住了杨嬷嬷,有这老太太在她这院子里镇宅,陈欣出门干活儿,心就算是彻底安稳了。
留下连翘给杨嬷嬷跑腿,俞夫人带着大丫鬟杜若,吃完朝食之后便登车出门了。一路直奔南门城外,昨天搜罗过来的消息,听说这边也有一处不小的庄子在出售,她先打头过来瞧瞧。若是合适的话,就能通知昭华那边了。
颠簸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马车在一处占地颇广的庄子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夫人,到地方了。”
马夫勒停马车之后,护院刘忠义腿脚利索的跳下车辕,抽出矮凳摆好,这才立在一边,恭敬的请主子下车。
杜若掀开车帘先下来,这才伸手扶着夫人下车,随后扭脸对站在身侧那人高马大的汉子笑着说道。
“麻烦刘大哥把矮凳收一下,多谢了。”
刘忠义看着这姑娘漂亮的小脸,面庞腾一下红了,只是他的脸色实在太过黝黑,除了他自己,估计谁也看不出来这人在害羞。
“杜若…姑娘不用客气,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这话倒是没说错,刘忠义虽然人长的粗莽,也不识几个字。但是手底下功夫着实不错,是个真正的练家子。这是俞墨花了大价钱,从叶云飞手里抠出来的几个侍卫之中,武艺最好的一个。
专门留下保护自己的眼珠子,陈欣只要出门,上哪儿都得带着他。就这穷凶极恶的长相,往身后一站,地痞流氓都不敢上来搭讪。嗯,辟邪,保平安。
让他跟着媳妇儿,俞墨多安心呀。
主仆几个顺着脚下的这条土路,一路溜达进庄子里。确实地方不小,入眼的就是大片田地,只是瞧着打理的不太行,许多地都贫瘠的很,那田里的杂草是没有,可是正经庄稼也瘦小的可怜。跟吃不饱受了虐待一样,一片青黄颤颤巍巍的立在田地里。
再往前走了没一会儿,一个占地颇广的湖泊映入了眼帘,湖水清澈的很,只是里面芦苇丛生,若是接手的话,必须得费上不少人工好好清理一下。
在湖边不远处,有一些高高矮矮的茅草屋矗立在那里。想来应该是这庄子里的佃户们居住的地方,陈欣便没有再继续往前走。果然很快有人看见了他们,回去禀报庄头。片刻之后,一个衣衫破旧的跛足老头儿,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脸上有一条刀疤,从右边眉峰贯穿至左边的下腮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迎面一刀劈出来的,能活下来实属命大的那种。只是如今那疤痕如蜈蚣一般盘踞在脸上,瞧着颇为吓人。
他自己估计也是知道这个事儿,于是快速扫了一眼来人,便赶紧低头拱手的行礼,口中谦卑的询问道。
“不知贵人前来,小老儿失礼了。还请贵人见谅。”
陈欣赶紧站直身子回道。
“老丈无需多礼,我昨日收到这庄子要卖的消息,就忍不住今天先过来看看。没先打个招呼就跑过来了,委实是我失礼了才是。”
程老九闻言,苦涩的咽了下喉咙,仍就十分恭敬的躬身垂首。
“不知贵人来此,可是要相看这庄子?”
“嗯。我想着先过来瞧一眼,看看这庄子里面是什么情况?要是价格合适的话,也不是不能坐下,与你主家详谈。”
“请恕小老儿冒昧问一下,不知夫人是哪家府上贵眷?您也看见了,这庄子占地颇广,而且后头有山,庄子里还有这么大个湖。所以价格上就……”
这老头儿可真够精的,还知道筛选客户呢。既然人家要验资,自己自然要如实相告。
“我夫姓俞,任职于户部员外郎,他只是个刚入仕途的五品小官,比不得寿宁伯府这种开国府邸的人家。但是我们手里多少也有点儿银钱,若是各方面都合适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相谈。”
看来这人是诚心想买,把身家背景都调查清楚才过来的。只不过你不讽刺人,是能死吗?程老九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这姓俞的人家,是京都城里头冒出来的哪位新贵,他一个蹲在农庄里的老头子不清楚。可是他们寿宁伯府如今是什么个情况,全京城哪个不清楚?这妇人实在无礼,何必来嘲笑于人?
陈欣多会看人眼色的一个人,立马就知道这老头误会了,于是她解释了几句。
“我夫是今科探花郎,入仕途至今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我家以前是乡下农户出身,跟你主家比起来,我们确实毫无底蕴可言。京城居大不易,一大家子人呢,老是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这才想着买个庄子,好歹也能有些银钱出息不是?”
老头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是故意来轻贱他们程家的就好。虽说如今主家落魄,还出了那么个败家子,弄得他们程家现在声名扫地。
可自己是程家的老人,怎么着都得守着寿宁伯府的尊严。否则以后死了,拿什么脸面去见老伯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