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恨的牙痒?那你又能如何?”扈老砰然睁开双眼,讥诮道:“还不是被人掐住喉咙任人宰割?”
“我……”罗老一时语塞,面红耳赤道:“我修为不济,落入敌手无话可说。但大姐您为什么不出手?您要是出手,天醉楼的规矩便还是规矩,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让人耻笑的地步。”
“你太小看那两人了。”扈老伸手招来自己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道:“掐住你喉咙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跨入七境的大妖王。”
“什么?七境的妖王?”身穿白袍的瘦弱老者面露震惊道:“难怪,难怪三弟不是他的对手,这等境界的妖王便是我恐怕也难以战胜他。”
“不是恐怕,是肯定打不过。”扈老目光悠长道:“妖兽的体质本就强于人类修魔者,那只七境大妖王修为在一万三千年,这还是本体不曾显露的情况下。”
“二弟你虽说修为高他一千年,可他一旦动用本体与你交手,你必败。”扈老轻声道:“再说了,是妖兽就有献祭妖丹的保命之术,可瞬间将修为提升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呐,这就是两万年的修为。”扈老叹气道:“这已经是不弱于风魔宗长老的修为了。”
“那又如何。”罗老不服气道:“大姐您的修为不也是两万年吗?当年要不是少主所求,您此刻早已成为风魔宗九大长老之一。妖王献祭妖丹,肯定有时间限制,等他弊端显露,又岂是您的对手?”
“你说的不错。”扈老点头道:“我的修为确实可以压制那只七境大妖王,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可怕的不是那只妖王,而是那位身穿青衫,相貌清秀的少年男子。”
“少年?”罗老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那少年看起来很普通,从头到尾就出手过一次,速度很快,可他身上的魔气波动不是很强烈,我特意感应过,应该和我差别不大。”
“哈哈哈……”扈老突然捧腹大笑,抬起拐杖敲击地面讽刺道:“罗冥啊罗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轻视人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当真叫我这做大姐的好生失望。”
“我……”罗老欲言又止,最后垂拉着脑袋悲愤道:“大姐有话不妨直言,何苦三番两次的羞辱我。”
“羞辱你?我这是为你好。叫你下次多长点心思,切勿粗心大意丢了性命。”扈老气的伸出拐杖狠狠敲打罗老的背部,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说那少年修为与你相当,你又可曾看破他的具体修为?”
“这个……”罗老忍受着扈老的敲打,仔细回忆道:“那少年说了,他是以秘法隐藏了修为,所以我不曾看破。”
扈老气急而笑:“你还真是会为自己找理由,看不破就看不破,什么秘法秘术的,我告诉你,那只是少年故意丢出迷乱我们视线的蹩脚借口。”
“那可不一定。”罗老反驳道:“魔界关于隐藏修为的秘法秘术有很多,咱们有时候不也用吗?咱们能用,旁人为何用不得?”
“三弟这话有理。”身穿白袍的瘦弱老者附和道:“如此年轻,要说他有惊天修为,我是不信的。咱们少主,自出生起就享受风魔宗一切资源的大力栽培,也才不过二万三千年的修为。此人身着寒酸,又无少主那般身居高位的气质,绝不可能比肩少主。”
沉吟了一番,白袍老者又说道:“南疆这一块,除风魔宗外,哪个势力能培养出少主这般优秀的绝世天骄?别的不说,就是这大把的资源就不是一般宗门能消耗起的。”
“那少年装腔作势,表面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所以才能欺瞒大姐,实则空有其表。”白袍老者肯定道。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罗老信誓旦旦的说道:“所以他根本没敢对我动手,而是叫那只七境大妖王出手擒住我,给人高深莫测的错觉。”
“你们啊……”扈老气的咬牙切齿,在房间不停走动道:“南疆没这种人物,别的地方呢?魔界这么大,谁敢保证这少年不是别的一流魔宗培养的继承人?”
“你们的眼光就只限于南疆吗?就忘了东漠,西海,北域都有一流宗门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圣殿,尽出绝世天才的圣殿。”扈老大声道:“圣殿是什么存在你们都知道,那是魔界所有天才的聚集地,就如少主,努力了这么多年,最终的梦想不同样是进入圣殿修行吗?”
“这……”白袍老者和罗老相视一望,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后者小声嘀咕道:“大姐,您说那少年是其它一流宗门培养的继承人,我勉强还能相信。可要说他是圣殿出来的,我打死都不信。”
罗老抬起头硬声道:“圣殿那群天才,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哪个不是骄傲非凡似众生为蝼蚁?何曾像他这么落魄寒酸,还和我们讲道理,谈规矩?”
扈老再次回到蒲团上盘膝而坐,应声道:“我也只是举个例子,告诉你们人不可貌相,千万不要轻视任何人。”
“更何况,这少年修为确实很高,高的让我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扈老心有余悸道:“在房间中,我想要利用心神查探他的修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就那么一眼,我的元神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有裂开的痕迹。”
“什么?”白袍老者和罗老失声惊呼,险些从蒲团上倒了下去。
“你们以为我在撒谎?”扈老苦涩一笑:“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想要逃遁的心都有了。好在那个少年没有动手,更没有点破我。我这才顺手推舟赶紧致歉,并拿出最大的诚意补偿。”
“他没有利用秘术隐藏修为,因为他的修为太高,高到我们根本没资格去窥探。”扈老轻声道:“这种心神欲裂的感觉,也只有当年面对宗主的时候我才有过体会,这是第二次,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扈老的话似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白袍老者和罗老的心上。
这两人坐在蒲团上,呼吸急促,面色发紧,久久无法言语。
“还有,三弟,你可还记得我让那只七境大妖王放开你的时候,他的动作和神态吗?”扈老问道。
罗老暗暗点头,又似慢慢回忆道:“他探头看着那位少年,好像在询问他的意思。”
“不错,他确实在询问少年的意见。”扈老深深吸了口气,面带恐惧道:“能让一只七境大妖王以他马首是瞻为他所用,这是什么概念?”
“妖兽与修魔者天生为敌,形同水火。妖兽的骄傲与自尊绝不允许他们听命与一个人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妖兽被那人收服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卑微。”扈老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