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司仪主持过许许多多的结婚典礼,这还是头一对连结婚誓言都等不及听完的。
他笑着打趣了几句,以为是席庭砚和琉璃太过相爱,等不及他把话说完。
琉璃乖巧地站在席庭砚身侧,席庭砚微搭在她腰间的手彰显着二人的甜蜜。
司仪又是一番调侃,装作羞涩的琉璃红着脸低下头,看向她腰间那几不可见的缝隙。
席庭砚没碰到过她。
这是一桩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婚姻。
琉璃百无聊赖地想着,不过这样也好。
在她弄清楚情况前,她可不想和一个陌生男人亲密无间地相处。
琉璃垂着眸,像尊瓷娃娃一样恬静。
不知道情况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是应付不来现在的场面,其实琉璃只是在欣赏自己手上的大钻戒。
她百无聊赖地发了一会儿呆,感受到一束从台下投来的窥探的目光。
琉璃抬眼望去,偷窥被人抓包的颜苒狼狈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恰好席庭砚牵着她去和家人见面,琉璃也离那个人越来越近。
“妈,这位就是钟小姐钟琉璃。”
哪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妻子的,琉璃看向面前的贵妇人。
“您叫我小璃就好。”
陆雅荷点了点头,席庭砚决定的事还没人能改变,她也没必要给这个大儿媳难堪。
“这是二弟庭瑞,还有小妹庭蓉。”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席庭蓉看着大哥牵着琉璃的手,她倒没像刚才给颜苒没脸那样,反而笑眯眯地凑上前。
“大嫂好。”
琉璃也笑着朝她点点头,“小妹好。”
不过琉璃这副好说话的样子却让席庭蓉心里犯嘀咕了。
虽然这位大嫂长得还不错,但她大哥又不是二哥那样色令智昏的人,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席庭蓉实在好奇,便眨着眼贴在琉璃旁边。
“大嫂,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回还没等琉璃开口,站在她身旁的席庭砚沉声道。
“庭蓉。”
虽然大哥只吐出两个字,但席庭蓉知道这是大哥在警告她适可而止。
席庭蓉不满地皱皱鼻子,她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好不好。
只是问问他们的爱情故事怎么来的也不行,大哥也忒小气了!
琉璃继续乖巧地保持微笑,把头转向了一直偷偷摸摸看她的颜苒。
“阿砚,那位是······”
席庭砚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忘记提前和琉璃说了。
但既然她在自己家人面前这么叫了,他现在出言纠正她反倒不美。
席庭蓉吃惊地捂住嘴,和二哥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诧异。
没想到这个新进门的大嫂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这么亲密地称呼大哥。
席庭瑞这回都不用等到大哥开口,连忙殷勤地将颜苒推到琉璃面前。
“大嫂,这位是你弟妹,你叫她小苒就行。”
颜苒看着琉璃,想到了梦里那个怯懦的女人。
“钟小姐,你好。”
她没随丈夫喊她大嫂,是因为她知道面前的女人和席庭砚从始至终就没有亲密关系,只是交易而已。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必对着一个小学老师毕恭毕敬。
琉璃仿佛没感觉出对面人对她的不敬似的,她主动伸出了手。
“小苒,你好。”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颜苒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只能握了上去。
琉璃的手纤细却有力,隔着手套,颜苒只能感受到那颗大钻戒的冰冷。
但她抬头看向言笑晏晏的琉璃,心里那点不屑也掺了点同情。
不过敏锐的琉璃立即感受到了,她松开了颜苒的手。
奇怪,颜苒怎么莫名其妙地同情起她来了,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会是什么原因,让初次见面的女主对她施舍那点子可笑的同情心······
······
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琉璃感受到了旁边人的焦躁。
但她自认为今天的表现无可指摘,所以琉璃并没有要开口询问的意思。
席庭砚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烦躁的表情罕见地浮现在他的冷脸上。
琉璃只占据了角落的一小块位置而已,但她身上的香水味却源源不断地传到他鼻尖。
席庭砚忍了又忍,还是低沉地开口道。
“你喷了多少香水?”
那件繁琐华美的婚纱已经被琉璃换了下来,她现在穿着一身紫色礼服。
琉璃想了想,后面换礼服的时候自己全程清醒着,化妆师没往她身上喷过什么。
那现在席庭砚闻见的应该是她穿婚纱时喷的香水,她低着头满含歉意地开口。
“不好意思,可能是婚纱上的······”
听见琉璃的语气越来越弱,席庭砚有种在欺负人的错觉。
他舒了口气,其实这股香气也不是浓郁到难以忍受。
但他可能是第一次和女人处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太过敏感了。
“没事,你不用太过自责。”
席庭砚别扭地表达歉意,但琉璃低着头,他当然看不见她心不在焉的脸。
他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一直到进家门前,两人都保持着一种尴尬的静默。
不过当然是席庭砚单方面以为的,其实琉璃是不想开口应付他。
虽然婚礼已经照着席庭砚的意思一切从简了。
但席大少爷的婚礼再怎么缩简,该走的流程还是一样没少。
琉璃光是礼服都连着换了六七套,她实在是有些累得不想动。
所以在抵达席宅后,她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席庭砚身后,做足了小媳妇的样子。
“洗澡水佣人已经放好了,你先去洗。”
席庭砚领着自己新进门的妻子来到自己的房间,这里连个喜字也没贴。
但琉璃哪里顾得上这些,她只想赶紧洗个澡,然后躺在那张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看琉璃不吵不闹,乖乖进了浴室,席庭砚也捏着眉心松了口气。
说实话,直到今天在婚礼现场看见琉璃之前,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席父突发心梗去世时,他才二十五岁,刚进公司没多久。
庭瑞玩世不恭,担不起重担,庭蓉那时还在国外念书。
陆雅荷做了大半辈子的富太太,偌大的席家只能由他一个人咬牙撑起来。
在他操持了席氏几年后,席氏也重新稳定了下来。
陆雅荷看儿子一心扑在工作上,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急得天天在他面前念叨。
“你看庭瑞,和小苒结婚都快两年了,你做哥哥的还是个孤家寡人,让妈怎么能不操心呢?”
席庭砚被他妈念叨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十天前他去席母给他安排的相亲宴时,车子突然抛锚了。
该死的!
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着,席庭砚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来自席母的狂轰乱炸。
一向端庄自持的席庭砚却不想接听席母的电话,恰巧旁边两人的争执声被他听了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