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银灯一开始吃得很慢,还有些享受,吃到后面就味同嚼蜡,即便是又麻又辣的水煮肉片,也勾不起她的食欲。
沈妄坐在她对面,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她,好似她没吃完,他就不会离开。
她被他盯得坐立难安,恨不能拔腿就跑,可一想到沈妄那强悍的武力值,又不得不乖乖听话。
谢银灯挨过饿,温饱问题被解决后,就见不得食物浪费。
但整整十一盘菜下肚,她只觉胃都快被撑爆,还恶心想吐,难受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她喉头微动,停下筷子缓过片刻,才将最后一盘白玉糕点拉到面前,夹起其中一块就往嘴里塞。
往日里甜腻可口的糕点,此刻好似变成一个瓷实的面团,吃起来没有半点甜味,还非常粘牙。
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难吃。
谢银灯双眼一闭,将糕点囫囵吞枣地往下咽。
突然,她面色大变,抬手狂拍胸口,一边寻找水壶。
“唔唔唔,水……咳咳咳!”
沈妄望着快要窒息的谢银灯,手轻轻一抬,一壶清水瞬间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他倒满一杯水递给她:“慢点喝,别呛着。”
谢银灯都快被糕点噎死,哪里还能慢,抓起水杯一饮而尽,还嫌不够地看向沈妄手里的水壶。
沈妄剑眉微挑,把水壶推到她面前。
谢银灯感激地看他一眼,也不再用水杯,拿起水壶就往嘴里疯狂灌水。
猛喝好几口水后,那贴在她喉咙眼的糕点才滚进肚子。
她劫后余生地用手顺着胸口,要是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身为修行者,却被一块糕点噎死,传出去,只怕都要成为九鼎大陆近千年来最大的笑柄。
谢银灯被噎得不轻,再看向那盘白白嫩嫩的白玉糕时,顿时心生阴影,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憋着嘴,抬眼看向沈妄,小声说道:“师傅,这糕点实在是太好吃了,我能不能留到晚上再吃?”
沈妄淡淡看向谢银灯,视线扫过她还泛着红晕的脸颊,又落到她不自主颤抖的手心上。
他眸色一沉,不答反问:“这几日,乖徒儿好像玩得很开心?”
谢银灯瞳孔骤然一缩,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桓峰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
这七天里,她不是龟缩在小院修行,就是在完成言灵任务的路上,完全没管过沈妄的一日三餐,就连晨昏定省也自动省略。
她过得确实自在,也很潇洒。
可沈妄忽然这么问,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
谢银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尴尬的扯开嘴角,试图转移话题:“师傅的厨艺太绝了,就是人族的御厨都没您厉害。师傅,您有没有什么诀窍,可以向弟子透露一二?”
沈妄知道谢银灯的小心思,看破不点破,修长白皙的手往上一挑,那盘白玉糕里飞出一块糕点,嗖的一声停到她嘴边。
“既然乖徒儿喜欢吃,那就多吃点,你最近老往外跑,体力不够可不行。”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谢银灯手脚发凉,一股寒意从头顶蔓延到全身,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也没跑几回,好几次都是去完成言灵任务。
但她不敢反驳,嗅着嘴边那白玉糕甜腻腻的香气,喉头一紧,险些吐出来,好不容易才将不适感强压下去。
谢银灯垂下眼帘,视死如归地张开嘴,还没咬上糕点,脸颊就被沈妄死死捏住。
她又惊又惧,这男人刚刚还坐在对面,下一刻就闪身到她面前?
怎么,想显摆他的修为在她之上?!
沈妄俯下身,面上带笑,却丝毫不达眼底,似诱似哄道:“谢银灯,你可真听话,本尊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谢银灯很有自知之明,面对终极大反派,要是不顺着他点,她坟头上的草估计长都快比人还高。
再者,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暂时的隐忍,都是在为将来的自由生活做努力。
这般一想,她眼里的笑意瞬间自然真诚许多,“师傅,尊师重道是弟子应尽的本分,您说的话,我当然要听。”
沈妄眼里泛着冷光,捏着谢银灯脸颊的手猛地用力,见她不受控制地张开小嘴,露出皓白贝齿,烦躁的情绪才找到一丝慰藉。
他迫使她仰起头,嗓音低沉暗哑,“谢银灯,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嘴讨人喜欢。”
他一边说着,冰冷的手一边落到她唇上,轻轻摩擦起来。
谢银灯想推开他,但双手却不停使唤,别说推人,就是抬起来都做不到。
她微蹙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就算她不受人喜欢,那也比他强,毕竟他从头到脚,除了那副皮囊,都让人深恶痛绝!
盯着沈妄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她清晰看见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
十六七岁的少女,长发凌乱,脸色苍白,神色惶恐,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瞧着,实在是可怜。
谢银灯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在丧尸世界,她死里逃生后,就走上人生巅峰。
她以雷霆之势收服一处秘密基地,又大肆招贤纳士,短短一年时间,就将基地打造成全世界排名前十的末日净土。
自那以后,没人敢再对她不敬,就连丧尸看见她,都要退避三舍。
谢银灯想得有些出神,不听使唤的四肢诡异的恢复知觉:“师傅,其实我身上还有一个东西很讨人喜欢,您知道吗?”
沈妄狭长的眸子弯起,似笑非笑说道:“哦,是什么?”
谢银灯但笑不语,迅速起身,脑袋又快又狠地朝他撞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
沈妄剑眉微扬,直起上半身往后一躲,捏着她脸颊的手也同时松开。
“谢银灯,你胆敢放……”
不等他说完,谢银灯又不依不饶地飞扑上去,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脑袋死死顶住他的下颌。
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根本没有容人拒绝的时间。
谢银灯心里在狂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师傅,徒儿乖巧懂事,有颜又有天赋,难道还不讨人喜欢吗?”
沈妄清隽面容上染满一丝愠怒,捏住谢银灯的后颈往外扯,可她抱得实在太紧,像八爪鱼一样根本扯不动。
他眼神越发黑沉,语气难辨喜怒:“谢银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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