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沉闷的空气顿时焦灼起来。
气氛也剑拔弩张。
在沈妄松手的刹那,谢银灯就飞奔到墙角,用眼神示意十五和小白也躲起来。
她先前故意和西河套近乎,又得寸进尺提出不要伤害她师傅的要求,就是在刺激西河对沈妄动手。
西河这人生性桀骜不驯,最讨厌被人控制,不让他做的事,他一定会做。
再加上,他和沈妄有仇,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但谢银灯还是失算了,没料到西河竟然忍这么久才出手,让她白受一场罪!
她将身体缩成一团,努力降低存在感,西河早就已经恢复魔尊修为,沈妄的境界也不低,两人真动起手来,遭殃的肯定是旁观者。
好在,谢银灯还有积分可以兑换,在他们互相打量的间隙,立马在商城下单一个防护罩。
防护罩很贵,五折过后也要三十积分,但胜在效果好,能够挡下大乘期以下大能致命一击。
换言之,沈妄和西河的打斗要是真的波及她,也不会伤及性命。
谢银灯一直暗戳戳观察着,只等两人一动手,就将防护罩披上。
要不是储物袋被搜走,她还能用霓裳仙衣护身,即便他们闹得再凶,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
突然,原本被关在地牢里的西河闪身出现在长廊上。
借着微亮的烛光,谢银灯才看清他的长相。
西河身量很高,眼神格外阴沉,拖地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满脸的络腮胡都快将他五官完全遮住。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白色,晃眼一看,好似阴间厉鬼,又好似一具早就死透的尸体。
西河看着沈妄,阴恻恻发出一声冷笑,周身黑气弥漫,渐渐幻化成一把巨镰。
他抬手一挥,那巨镰瞬间爆发出一阵强光,随后一道黑气从中飞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曾经关押他的地牢轰出一个大洞来。
碎石炸裂间,第七层地牢也地动山摇起来。
谢银灯窝在墙角都能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剧烈晃动,连忙像章鱼一样趴在地上,才没被颠得滚来滚去。
她心有余悸地抬头看向西河,正要腹诽几句,他身后那把巨镰好似察觉到她的存在,忽的朝她“看”来。
谢银灯离得比较远,却能清晰嗅到那巨镰上的刺骨寒意,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刹那间,一道黑气直逼她眉心。
杀气摧枯拉朽袭来,似风般吹动她额间长发!
谢银灯面露惊色,心里却稳得一批,不慌不忙地将防护罩挡在身前。
“锵——”
利器撞击盾物的摩擦声响起。
谢银灯依旧安然无恙。
她看着因为一击未中而气得黑气狂颤的巨镰,轻轻勾起唇角,它这一击,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这把巨镰叫破阙,通体银灰色,是西河的本命武器,顶端的镰型刀刃呈月牙状,柄身的长度和石宛若的方天画戟差不多。
早在三百年前的那场三界浩劫里,魔族惨败后,西河被关入玄阳宗地牢的同时,破阙也被修真界大能折成两半。
没承想,西河如今不仅恢复修为,还将破阙也修复好。
这人确实有些本事。
不过,谢银灯和破阙的暗中较量,并没有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
西河一心扑在沈妄身上,神情更是激动不已:“沈妄,三百年前,你我之间那场未打完的架,是时候继续了!”
话落,他手执破阙直指沈妄胸口。
那张狂邪肆的模样,好似一束耀眼的光,让昏暗的牢房都明亮不少。
谢银灯微抿唇角,视线瞥向站在西河对面的沈妄,他神色淡定,修长白皙的手随意地握住那把赤红长剑。
和西河的蓄势待发相比,他更加从容,眉眼间夹杂着一丝毫不在意的冷嘲。
沈妄沉声道:“你想打,本尊当然奉陪。”
这话听着有些怪,深思起来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谢银灯正要收回视线,却和沈妄看过来的眼神撞个正着,后脊顿时一阵发凉,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难道,她的小九九被沈妄看穿了?!
谢银灯强装镇定,偏头避过他的眼神,但依旧能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冰冷中带着无法忽视的杀气。
“砰”!
一声巨响彻底打破谢银灯的紧张情绪。
她顺势看去,沈妄和西河已经动手,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龙似蛟般缠斗在一起,斗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赤红长剑和破阙也接连撞击起来。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裹挟着阵阵灵力,疯狂四散开。
谢银灯急忙打开防护罩,挡住全身。
下一刻,噼里啪啦的猛烈撞击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那强悍的恐怖力量,密密麻麻的,像冰雹一样,密不透风地向她压来。
防护罩一开始还能挡下所有伤害,但渐渐的,时间越长,它的力量就越低,防护性能也越弱。
谢银灯没有灵力护体,胸口忽的被一股穿透防护罩的强大灵力击中,疼得她呼吸一窒,脸色发白。
她看不清沈妄和西河的样子,只能隐约看见两道幻影,也分辨不出谁强谁弱,更不知道误伤她的是谁。
至于十五和小白,它们早被这阵仗吓得失魂落魄,连逃跑都忘记,一驴一狐紧紧抱成一团,躲在长廊尽头的铁门前瑟瑟发抖。
谢银灯眼见着身前的防护罩越来越稀薄,最后淡得近乎没有,不由向还在酣斗的两人看去。
西河不愧是魔族战将,这彪悍的战斗力,和沈妄这样恐怖的存在比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
可他们迟迟分不出胜负,苦的就是她和十五它们这些小角色!
她想再兑换积分,商场却突然冒出提示,每天消费的积分不能超过三十,购买物品的次数也不能超过两次。
这不就是明摆着不给她活路?!
谢银灯隐约觉得这是十五在搞她。
可等她偏头看去,只见十五满眼惊惶地抱着小白,一驴一狐抖得像筛子,明显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法再插手她的事情。
谢银灯只能压下心头攒动的不安,硬着头皮扑到铁栏杆上,双手拼命往外伸,又一边急切喊道:“师傅!西河前辈!你们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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