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的关系若是算投缘,那也是孽缘。
谢银灯心里隐约有底,秦淼那日在她这里受过辱,她帮她下山,或许是想在离开玄阳宗以后,再找机会除掉她。
她看着叶从云略显诧异的表情,轻笑着说道:“不瞒叶师姐,我和秦仙子不太熟。”
叶从云眼神微变,很快恢复正常:“谢师妹,我知道你也是个明白人,不如再和我合作一次?”
“什么合作?”谢银灯挑眉道。
叶从云轻拍桌面,桌上凭空出现一方砚台,“谢师妹不用告诉我景狸的具体下落,只需要在他出现在我身边时,告诉我一声。”
“只要师妹愿意,这方青城老祖曾经用过的砚台就是你的。”
青城老祖……
就是传说中那个唯一一个靠写字飞升的状元郎?!
谢银灯视线往下探,只见那方砚台通体漆黑,墨香浓郁,明明和普通砚台一样,却隐隐透着股若有似无的仙气。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还没碰上,就被一道无形灵力弹开。
虽然力道不大,却震得她指尖发麻。
“谢师妹小心些,这方砚台极通人性,若是陌生气息靠近,就会发起攻势。”
叶从云适时出声:“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告诉你让它认主的方法。”
不等谢银灯说话,她腰间的弑天剑突然开口,满是急切和压迫:“答应她!谢银灯,赶紧答应她!”
她微微一愣,从窥心幻境出来到现在,还从没见过弑天剑如此急迫的想要得到一个东西。
见谢银灯沉默不语,弑天剑以为她想拒绝,又火急火燎地说道:“汝若是答应她,本座也答应汝一个条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银灯要是还不答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她眼里笑意更深:“好,叶师姐,我答应帮你这个忙,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着,谢银灯冲叶从云伸出手。
叶从云紧绷情绪终于松懈下来,可看着谢银灯伸到面前的手,眉头微微一皱:“谢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银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丧尸世界,握手礼仪对他们来说,太过前卫,也有违世俗教义。
她眨巴眼睛,若无其事说道:“这是神风剑派的礼仪,叶师姐不知道很正常。”
叶从云闻言,也学着谢银灯的样子伸出手:“既然如此,那谢师妹就教教我你们神风剑派的礼仪吧。”
“谢师妹,祝我们合作愉快。”
在叶从云满怀期待的眼神里,谢银灯用力握住她的手,同时上下抖动:“合作愉快。”
叶从云看着被谢银灯紧紧握住的手,久久回不过神。
神风剑派的礼仪,还真是与众不同。
等她离开后,谢银灯就趴在桌边看着那方砚台,弑天剑身为魔族至宝,竟然还要一个仙人用过的东西,实在让她费解。
等周围都没有人后,弑天剑就嗖的一声离开谢银灯腰间,悬在半空中,盯着那方砚台。
叶从云告诉过谢银灯收服砚台的方法,弑天剑也在一旁,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它不等谢银灯反应,就要将砚台收为己用,可无论怎么试,那砚台都无动于衷。
弑天剑不死心,还想再试,那方砚台忽然剧烈抖动起来,随即爆发出一道金光,将它击飞出去。
谢银灯看着被金光打得粘在墙上都掉不下来的弑天剑,再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噬,你是魔,这方砚台却是仙人遗留在修仙界的法器,你们从古至今都是宿敌,别再白费力气了。”
弑天剑心有不甘,想起身,却被那道金光控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谢银灯,汝还敢看本座笑话!还不快来帮本座一把!”
谢银灯收起笑脸,淡淡瞥它一眼,又看向那方砚台:“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仙人法器的力量岂是我这种小透明可以撼动的。反正你也没事,就安安分分在墙上挂一会儿,好好清醒一下。”
“谢银灯,汝竟敢嘲笑本座!汝有本事把本座放下去, 和本座一对一单挑!”
弑天剑被谢银灯这话气得不轻,耗尽全身魔力和金光抗衡,但还是无济于事,还累得它剑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谢银灯无视弑天剑的挑衅,按照叶从云说的方法,对着砚台默念口诀。
“鸾翔凤翥,笔走龙蛇,天人合一,破!”
刹那间,周身泛着寒意的砚台亮起阵阵白光,迅速将她笼罩其中。
谢银灯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一股强大不失温和的力量从四肢窜进体内,让她全身血液都沸腾不止。
她面色涨红,额角满是热汗,向来不安分的银针也变得乖巧异常,纹丝不动地躺在她右手心。
弑天剑知道现在阻止也来不及,只能眼红地看着谢银灯,恨恨说道:“谢银灯,汝还不快停下,这砚台是本座的!”
谢银灯双手合十,再次默念口诀后,那砚台就变成一滴墨,飞到她左手心,化作一颗娇艳欲滴的红痣。
“老噬,你可要记住,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弑天剑此刻心痛得不行,根本不想理会谢银灯,只当她是在放屁。
这个臭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等它恢复自由身的那一刻,就是她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开始!
夜沉如水,繁星似点。
谢银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走到窗前看夜景。
为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她把十五和小白都打发去迂回峰待着,有事就通过意识联系。
罕见的,离开后每天都在她脑子里叽叽喳喳汇报日常生活的十五,今天一句话没说,安静得不像话。
谢银灯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主动联系十五,还没等到它的回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有人!
她迅速转身,抬手冲依旧粘在墙上的弑天剑一抓,就将它抓在手心。
谢银灯眼神犀利,长袖一挥,就手执利剑朝来人刺去。
她攻势凶猛,杀气腾腾,可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所有攻击都化作一句惊呼:“师傅?”
沈妄穿着一身白衣,负手站在不远处,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太分明,乌黑长发半挽着,仅用一根玉簪固定。
他正在看她,眼眸含笑,周身却泛着阵阵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