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暗暗叹了口气,“皇祖父跟前,我会解释。”
他又轻轻拍拍苏锦的手:“别怕。”
苏锦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
“我要跟你一起去。”苏锦坚持。
梁顺安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这事儿不是他能做主的。
秦朗见她坚持,只得点头叹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梁顺安同情的看了两人一眼,忍不住道:“皇上这会儿心情正好呢,瞧,刚还赏了郡王、郡王妃新鲜的瓜果点心叫奴才送过来,这会儿去说这事岂不是要不还是等宴会结束再说也不迟啊。”
起码让皇上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个节啊。皇上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多少年呢?这种时候还不能让他好好过节,实在是有点——
秦朗顿时有些犹豫起来,梁顺安说的也有道理。
他也想让皇祖父好好的过节。
苏锦忽然道:“郡王,现在就说吧,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不说没准皇上还会恼怒咱们隐瞒呢?横竖今日是逃不掉的,皇祖父这个节恐怕注定是没法过好了!”
此事他们两人是被冤枉的,这一点他们自己一清二楚。这会儿不说就能瞒得过去吗?
他们倒是好心隐瞒,想着宴后再说,可是,那背后之人会允许吗?万一背后之人将此事抖了出来,苏锦、秦朗还要被扣上一顶“故意隐瞒不报,企图蒙混过关、欺瞒皇上”的大罪。
与这罪名比起来,扫兴过节惹怒皇上可就轻的多了。
秦朗无论一时想没想到此,但他素来不会忽视苏锦的意见,此事的确是逃不掉的,迟早都一样,便点点头:“咱们现在就去说。”
梁顺安叹了口气。
两人顺着梁顺安一块过金鳞楼去,已经死僵的红宝被呈放在托盘上,盖着红布,梁顺安捧着,跟在两人身后,手软发抖。
金鳞楼中,武王世子与一位御ljun副统领正在叩首谢恩。龙舟大赛已经落下帷幕,这两人分别夺得第一、第二,得了皇上赏赐的彩头。
殿中气氛正好,欢乐一堂,秦朗、苏锦刚走进去便听到皇上愉悦的大笑声,两人下意识交换了个眼神,均自苦笑。
秦朗轻轻捏了捏苏锦的手,目光温和,低低道:“别怕。”
“嗯。”
二人上前见礼,元丰帝笑着命“平身”,打量了秦朗一眼含笑道:“如何?伤的不重吧?”
秦朗拱手弯了弯腰:“谢皇祖父关心,皮外伤而已。”
“那就好!”元丰帝哈哈笑道:“今日可算你运气不佳了,不过不要紧,冬日冰嬉还有机会,那时的彩头也不会差。”
众人都笑起来,秦朗也只好笑着点头:“是,皇祖父。”
武王世子凑趣笑道:“真是太可惜了啊五堂弟,今日为兄能夺魁,还得谢谢你呢!”
秦朗笑笑:“大堂兄谦虚了,我不如你。”
宁王世子玩笑道:“五堂弟虽然没法继续比赛,但有五弟妹相陪,也是好福气呀。五弟妹把人送到这儿了还请放心交给我们吧,五弟妹只管回明月楼便是。”
众人顿时都笑起来,目光有些戏谑。
元丰帝也笑了笑,看向二人的眼神却不自觉染上一抹柔和,他二人感情跟旁人不一样,那是真好。
苏锦勉强笑笑,看向秦朗。
要命的事儿还没说呢,她怎么可能离开?她不放心啊。
秦朗其实也想让她走,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不肯的了,只好硬着头皮禀道:“皇祖父,孙儿有事禀报,能不能、能不能单独禀与皇祖父。”
这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怔,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秦朗,继而又两两相视:出什么事了吗?
元丰帝也颇为意外,挑了挑眉。
赵明涟笑了笑,“五堂兄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说吗?这么神神秘秘的。”
“是啊,能有什么事儿咱们大家不能听吗?”
“五堂兄也太小心了吧?”
“五堂兄这不地道啊,大过节的还要跟皇祖父单独说悄悄话撇开我们啊。”
“就是就是,这么神神秘秘究竟怎么了?”
元丰帝直觉秦朗是个稳重的,若非必要他不会提此要求。只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会儿单独说。
此刻撇开众儿孙们和宗亲大臣,单独召他也不太合适,他既不愿意当着众人说,料想是真不好说,元丰帝便道:“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待稍候再说吧。”
稍候再说?若是别的事稍候也就稍候了,可这事不能啊。这事变数太大了,谁知会不会又被人钻空子?
苏锦忙道:“皇祖父,此事不敢欺瞒皇祖父,还请皇祖父容禀。”
元丰帝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这是——真的有事?
众人无不是人精,心里无不打了个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识趣的都不再说话了。
谦王皱眉:“苏氏,你太大胆了!阿朗,你不可胡闹!还不向皇祖父请罪?”
这两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明涟突然“咦”了一声,指了指跟在他们身后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站在一旁的梁顺安笑着道:“梁公公手里拿的是什么啊?莫非是什么宝贝吗?”
众人一开始注意力都在秦朗和苏锦身上,还真是没有注意到梁顺安。
此刻全望过去,看到他手中的托盘,上边不知放了什么,盖着红绸,但起伏又不大,应该是一件很小的东西,纷纷好奇起来——会是什么呢?
再看梁顺安的表情,更纳闷了?怎么一脸要哭不哭的呢?哟,还发抖呢?
睦郡王诧异脱口便道:“梁公公,你拿的什么啊?这是什么表情?”
梁顺安一个哆嗦,双腿一软险险没摔倒在地。
元丰帝皱眉,沉声道:“梁顺安,怎么回事?”
梁顺安“扑通”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皇、皇上”
元丰帝偏头瞟了一眼梁元福。
梁元福狠狠朝梁顺安瞪了一眼,心里暗骂,这个蠢货,平日那点儿机灵劲儿都跑哪儿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