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澜很想说这话可能有点夸张了,但她也注意到那个玛利亚对淡淡非同一般的关注。
她轻抚过淡淡受伤的手臂,对方把手举高,一股淡淡的香水传了过来。
卞云澜:?
香水味?
“很讨厌的味道,能不能拆了重新弄,不用纱布也可以。”
“我很讨厌这个味,太浓了。”
幸淡的小脸皱成一团,把胳膊举得远远的。
“是有点浓,好像是大吉岭的味道。”算不上是难闻吧......
不过看着对方的表情,卞云澜识趣的把后半句话咽下去。
“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卞云澜制止了幸淡想冲水的举动。
可对方还是可怜巴巴的举着胳膊,一副忍不了半点的表情。
“你想怎么样?”卞云澜无奈的问,在对方说话前道,“冲水肯定不行。”
“染上你的味道,就不会觉得烦了。”幸淡把胳膊举向卞云澜。
卞云澜想了想,把外套脱下来缠在幸淡的手臂上,“好了。”
——
一墙之隔的走廊。
查理斯和玛利亚站在楼梯上。
“还不走?你今天太反常了,万一把人吓到怎么办?”
“你打算一天就结束游戏吗?”
“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进来了,好不容易出现两个可怜的生人,你要是直接弄死了,别人会怎么想?”
查理斯手指轻抚着额头,他并不想和玛利亚发生争执,但该提醒的事情还是要提醒的。
“好吧,我知道了。”
“只是,她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香。”
玛利亚沮丧的耸肩:“你们还真是......我要尝第一口。”
查理斯神情平淡,对此不发一言。
“我没兴趣,只要保证人能顺利参加祭祀仪式就可以。”
“老爷过两天是要过来的,他们应该会感兴趣。”
玛利亚猩红的眼睛逐渐恢复成黑色,不满地撇着嘴,却没有多说什么。
华明霓都学院。
校长办公室。
沃拉斯顿深吸口气,回来的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
他当然知道雪丽是自己这边阵营的人,但,圣殿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种种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实在......
夏洛蒂紧跟在雪丽身后走了进来,他扫视着办公室内的布局,谨慎的站在门口。
他相信沃拉斯顿不会用特殊手段做什么,不过他们相互之间没什么信任就是了。
“可以说说你们的想法。”夏洛蒂开门见山的说着。
雪丽把他带到这里肯定有自己的看法,他相信雪丽不会害自己。
“凶手未必是盖伊,有其他人假扮盖伊杀了弗朗西斯。”
“你也不用一定把这个锅扣在我头上,毕竟这件事你们本身也要担负一些责任。”
“当务之急是,如果真正的凶手没办法及时抓回,你想怎么上报?”
“临时抓一个,还是拖下去?”沃拉斯顿看门见山。
夏洛蒂听到这话久久没有言语,他只是这个地区的一个主教而已,这件事他能做得了主?
“我听雪丽神官的。”夏洛蒂飞快地说道。
正常圣子在这边的任何行动是需要告知自己的,可现在圣子都死了,凉透了他才知道消息。
谁能确定,这件事不是在针对他呢?
如果是,夏洛蒂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事件中的替罪羊。
沃拉斯顿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圣殿的人竟然这么信任雪丽?他们的等级反过来了吧?
“那,雪丽神官,你怎么看?”
被叫到名字的雪丽脸色淡漠,她手里捏着联络器,这一段时间她给幸淡和卞云澜发了很多消息,没有任何回复。
那边恐怕真的出现了一些问题。
雪丽收起联络器冷静的看着其余二人:“我现在代表的是王室,你们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试探一下圣殿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其二,先抓住一个凶手顶上,真正的凶手或许会成为我们翻身的底牌。”
“我们现在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我想各位应该知道怎么做出选择更合适?”
夏洛蒂神情微变,很快冷静下来。
“是,我明白。”
“你们放心,我会把圣殿的目的转达给你们,也希望你们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沃拉斯顿点头:“当然。”
雪丽嗯了一声,见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起身准备离开。
“雪丽神官,我们可以谈谈吗?”夏洛蒂紧随其后。
雪丽脚步匆匆:“今天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改天,你可以和尤娜约一下时间。”
遗落的村庄。
朗代诺庄园。
阳光正常升起,幸淡很早就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觉得这里有点......烦。
一种令人不太喜欢的感觉萦绕在幸淡的心头,但出于抓住凶手的目的,她们又不得不留下来找线索。
不能原路返回,怎么样才能顺利离开这个村子?
“你醒的这么早?在等我?”卞云澜打着哈欠,顺势坐起身。
幸淡见人醒了过来,着急的问:“我们怎么调查那个杀手的来历?你有线索吗?杀手应该不在这个庄园吧?”
“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里?杀手也一样吗?还是说,杀手故意把我们引过来,让我们困在这里?”
卞云澜轻笑一声:“你没发现,你现在的脑子可比之前好用很多。”
“以前你哪会考虑这些问题?”
幸淡被说的不好意思,脸上飘着一点红晕,笑着说:“这不是好事吗?至少你和姐姐可以少担心我一点了。”
卞云澜:“我们可以等等,若是我猜的没错,仅凭我们两个人恐怕没办法离开这个村子,不信今天可以试试。”
“查理斯不是提过朗代诺庄园的主人家吗?”
幸淡点头:“汤姆.朗代诺,和你说的那个杀手是一个名字,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确定,现在确定谁是杀手还太早了,别急。”卞云澜想起玛利亚的反常,推测道,“有一种可能,主人家的人过来时会把我们带走,这样我们就能顺理成章的看看他们的目的了。”
幸淡眨着眼睛问:“要是那些人不带我们走呢?”
卞云澜面带笑容道:“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把我们带走,不是说带你去看病吗?这村子里能有什么好医师?当然是城镇的希望更大!”
“查理斯不是说他们的主人家出了名的善良吗?知道你病得很重急需求医,怎么会不带上我们?”
这......理由和准备都相当充分!
难怪卞云澜最开始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哑巴,早有准备啊!
幸淡举起大拇指,一个字,服!
——
两人准备下楼去找查理斯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顺便问问去城镇的路要怎么走。
刚踩在楼梯上,幸淡就停下步伐,继续看昨天那幅玛丽亚的画作。
“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把金子和宝石都带走?他们看着真的好富裕。”幸淡觉得自己快要流下渴望的泪水了。
卞云澜就知道幸淡还在惦记这些东西,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她淡淡一笑,“你今天挖下来,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被发现。”
幸淡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
他们这个庄园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画像,无一例外,每一幅画作上面都被镶嵌了很多金银珠宝。
这要是小偷来这里光顾,还不得高兴死?
卞云澜似乎洞悉了幸淡心里的想法,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关于这个村庄,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传言。”
她在说话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玛利亚和查理斯不在附近,也不会突然从某个死角冒出才说道。
“我昨天想了很久,这地方有个村庄,不会没人注意。”
“而且,不只我们两个人在追凶手,同时会有至少三批人再追,但追上的就只有我们两个。”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幸淡思考着,一字一句的在脑海中重复着卞云澜的话。
脑子不太好转,只能逐字逐句的进行分析了。
应该不是,三批人去追一个杀手,只有她们两个进了这个村庄,其他人都找不到地方?
想起自己在外的人设是哑巴,幸淡咽回到嘴边的话摇头。
“这是给我们设下的局,就是不知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两种可能,一让我们死在这,第二种需要我们去揭发一些事情,然后再死在这。”
幸淡:?
怎么弄都是死路一条?
不至于吧?
有什么区别吗?
卞云澜笃定道:“区别在于,我们如果没有利用价值和用处,会直接死在这。”
“如果我们有一定的价值,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最好是能够完成幕后人的需求。”
“幕后,就是把我们引过来的人。”
“可能是杀手,或者是雇佣杀手的人。”
幸淡听完这些,第一想法就是被当成了炮灰。
她沉默了一下,复盘自己所想到的事情。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灵光了很多,这么一对比,人和人之间果然还是有差距的。
“不错,继续努力。”卞云澜笑着摸摸幸淡的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色衣角。
“查理斯管家。”
正准备悄悄靠近的查理斯站在原地,对卞云澜和幸淡露出一抹标准的笑容:“两位日安。”
“我们收到城镇内便传来的消息,嗯......”查理斯脸上的笑容消失,有点为难,犹豫怎么开口会更合适。
“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您可以尽管说,多亏了您我们才不必在大雨天露宿街头,你不必这么为难的。”卞云澜说道。
幸淡不好开口,也跟着点头表达赞同。
查理斯还是没有开口。
“是......和你们老爷要过来的事情有关吗?您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在此久留,本就打算借这个机会带我妹妹去看病的。”
“我们不会打扰太久,今日休整一番,最迟后日,我们就会离开庄园。”
“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今日离开。”卞云澜露出一抹微笑,轻声说着,丝毫没有被赶走的不安和忐忑。
查理斯不动声色地皱着眉很快舒展开,这不对劲,和他们之前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小姑娘能够在雨夜求宿到这里,足以证明她们的惶恐和毫无退路可言。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容易拿捏,只要他们稍稍用点手段吓一下她们,在适当给点甜头,她们一定会把这里当成避风港,甚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就不愿意放弃最后一根稻草才是。
怎么会不一样?
哪里出了问题?
转瞬间的想法,在注视到自己的试探没达到应有的效果后,查理斯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优拉小姐您太敏感了。”
“我只是想询问你们,是否愿意留下来参加我们庄园两日后举办的庆祝仪式。”
“现在一看,似乎时间上有些......”
“两日后,我们老爷一家也会来庄园与我们共同庆祝这个节日,这本来只有我们内部人才能参与的,不过考虑到你们姐妹与我们实在很有缘分,我特意向老爷申请了。”
“老爷也同意你们留下来与我们一起,现在看,似乎......抱歉优拉小姐,我应该提前问过你之后再做决定的。”
“您不要有任何其他想法,一切以您自己的内心想法为准就好,如果时间不够可以离开的,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您和妹妹也愿意的话,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祝吗?”
“我和玛丽亚代表朗代诺家万分诚恳地邀请您和您的妹妹参与,这是有机会被神赐福的,或许会有帮助。”
说话间,查理斯的目光挪到幸淡的身上,又面带笑容的对卞云澜点头。
被神赐福?
“非常感谢您对我和妹妹的关心,我很担心我们的到来对你们造成一些困扰,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谢谢您和朗代诺一家诚恳地邀请,我和妹妹会留下来参加庆祝节日的。”
卞云澜感觉到身边幸淡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又下坠几分,只能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也许被赐福后会更容易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