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阳子有些尴尬地收了晶石:“江掌门果然见识广博,我等甘拜下风。”
“江大哥真棒!”台下连莹小姑娘热情地喝彩道。
史太来这家伙笑道:“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厉害!”
葵阳子也不说三局两胜之类的,感觉辨灵识物这一块,简直是被江天石当着面羞辱,现在身后一众年轻炼丹师脸色都还没缓过来。
赤裸裸地被碾压啊,自己居然还要求史严在这广场上立了个高台,简直是自取其辱。
葵阳子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副画卷。
台上台下都好奇地看着葵阳子,不知他拿出一卷画是何意。
葵阳子单手一抖,手中画卷迎风而涨,变成丈余宽,然后在空中缓缓展开,一副巨大的模糊的山水图在众人眼前展开,似乎有景,又似乎有人,但整体都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大家看着这幅模糊的山水图都有些不明所以。
葵阳子倒也没有让众人久等,直接说道:“这幅山水社稷图,是我无意中得来的一件宝贝,却也没有别的作用,经过我多方试验,发现这图倒是探查精神力强弱的一件好东西。蔡师弟,请过来帮个忙,拿住这边画轴,慢慢注入灵识。”
一个矮胖青年上前,按照葵阳子的说法,拿住一侧画轴,缓缓注入灵力。
只见本来甚是模糊的画卷随着蔡姓年轻人灵识的注入,变得越来越清晰,可以看到远山如黛,一条小溪从山涧缓缓延伸至一个小村落,小村落后面远处似乎还连着一个城邦。
台下众人不禁哗然,这宝贝有点意思。
“大家也看到了,这画卷随着灵识的深入,画面会逐渐清晰,灵识越强掌控力越细致,画面就越生动。只要看画面的变化,便能判断修士灵识强弱。江掌门,你看咱就用这幅画卷来一比灵识强弱如何?”
江天石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画卷,欣然应允,有点意思啊。
葵阳子回身看了一样身后丹盟弟子:“木兄,这一局代表我们出战如何?”
“好!”一个器宇轩昂、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灵动境后期。
冲江天石一抱拳:“在下龙阳木子谦,三年前入四阶炼丹师。”
江天石微微一愣,然后便想明白了,这木子谦恐怕是服用了类似驻颜丹那种丹阳,所以保持这年轻人的模样,葵阳子都尊他为兄,想来年纪已经不小了。
实际上,这个木子谦也是名人,六十来岁已经达到灵动境后期,且达到了四阶炼丹师。在木家也是地位超然,在丹盟跟江天石一般挂了个长老之位。
现在听说有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居然跟他一个级别,作为从小到大都被认为丹道天才的木子谦自是不服的。他身侧不少炼丹师跟他抱着差不多的想法。
而木子谦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他天生强大的精神力,这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资本。
不说炼丹技艺,光轮精神力强弱,他犹在葵阳子之上,是丹盟这群人里面首屈一指的人物。
葵阳子请他出战,也不无让他杀杀江天石的锐气。
此时,丹盟众人也收起了轻视江天石之心,开始认真对待。毕竟如果这还输了,真是上门被人打脸,年轻一辈炼丹师里以后真就都要被江天石压一头了。
本来他们还觉得丹盟这边年轻一辈的向清洛经验不足,一时不查输给了江天石。而他们大部分都是四阶炼丹师,比向清洛至少都年长了三四十岁,自问应该可以碾压江天石。
但从目前来看,还是有点小看了这个号称继丹青老人之后最年轻的四阶炼丹师。
木子谦缓步上前,冲江天石一抱拳:“江掌门,不才先献丑了,请江掌门指教。”
说罢,单手握住画轴,灵识缓缓进入画卷。
台下众人眼前一亮。
画卷仿佛有一个丹青大家开始挥毫泼墨,画卷中的景色变得越来越清晰,只见远山如黛,飞瀑直挂,层岚叠嶂,一眼清泉缓缓从山涧流淌下来,在近处形成一条溪流。
溪流渐宽,形成一条不小的河流,河流中有渔翁驾着一叶扁舟,背着鱼箩,正撒网打鱼。
溪边几个农家少女正举着捣衣杵在浆洗衣物,彼此似乎还在交谈。
少女背后疏林薄雾,掩映着几家茅舍,似乎有炊烟升起,正在烧火做饭。远处似有两个脚夫赶着几匹的毛驴,向远处的城市走来。
随着木子谦灵识的不断深入,村落远方的一个城邦也逐渐亮起。城墙轮廓渐渐清晰,城墙上似乎还刻着字。
城内结构井然,有深深庭院,也有市井小巷,绿树成荫,人烟稠密,粮船云集。
最显眼的当是一条横贯东西的一条水道,紧挨着水道是城里的主街,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屋宇鳞次栉比。主街两侧店铺林立,似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酒店、茶馆里的顾客熙熙攘攘。
台下看客不时传来一声声赞叹,这画面太精美了,显然出自大家之手。
同时,也惊叹这木子谦的灵识,居然可以让这幅画如此栩栩如生。
葵阳子等人看得连连点头,不愧为他们这批算是年轻的四阶炼丹师里的翘楚人物,精神力果然不同凡响。
木子谦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画面似乎定格,这大概也便是木子谦的极限了。
木子谦收了灵识,冲江天石和台下拱了拱手,显然对自己的表现也比较满意。他是见过葵阳子掩饰这幅画的,当时可没有他现在这般清晰明了。
他微微一笑,冲江天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天石看着这幅画也是极有兴趣,歪着头看着再次恢复模模糊糊轮廓的画面,觉得这画有些神奇。
江天石手握画轴,也像木子谦一般缓缓注入灵识。
画面再次亮起,前序跟木子谦刚开始注入灵识一般,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但整个过程明显比木子谦要快得多。
木子谦扁了扁嘴,对此颇为不屑,这个不是说速度快就能令画质更加清晰。
他之前也见过一些自以为是的炼丹师尝试过这张宝图,前期操作猛如虎,最后只能看到青山溪流,连溪流后侧的村落都显示得模模糊糊,更不要说远处那处城郭了。
江天石不紧不慢地释放着他的灵识。
画面渐渐变得清晰,青山群岚叠嶂中飘起层层雾气,山间瀑布在烟气中潺潺流动起来。
那处溪流近岸处,芳草草袅袅,鱼翔浅底,绿叶红鳞,辉映其间。洗衣服的少女们挥动着捣衣杵,相互间说着话,少女的特有的绯红脸色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溪流的宽阔水面处薄雾袅袅,渔翁开始撒网捕鱼,一群鸬鹚穿梭水间。
村庄里炊烟袅袅,村口柳林,枝头刚刚泛出嫩绿,令人感到虽是春寒料峭,却已大地回春。
村庄与城郭之间的大道上,行人匆匆,那几只赶路的驴子,不时撩撩蹄子,打着响鼻。后面还跟着几个挑夫似乎是去城里赶集。
那处城郭也更加鲜明,城头“安远城”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繁忙的集市上,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的专门经营,还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整面修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轿的大家眷属、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还有在茶馆休息的,有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干道上轿子、骆驼、牛马车、人力车、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尽皆活灵活现,每一个人物都仿佛活了一样。虽然画面无声,但是下面看客却仿佛听到了街市的嘈杂。
城里运河里船只来往,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紧张卸货。横跨运河的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上,结构精巧,形式优美,状若飞虹。有一只大船正缓缓驶过桥底,船夫们或用竹篙撑,或用长竹钩住桥梁,或用麻绳挽船,或忙着放下桅杆以顺利通过桥拱。邻船的人也指指点点像在大声吆喝着什么。桥上的人也伸头探脑紧张议论,期盼大船顺利通过。
这整一副画已经活了,画面中无论是景还是人都活了,将郊区的淳朴归真,市井的烟火之气都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木子谦和葵阳子面色大变,虽然他们也知道这幅画神妙,偶尔也能让山间烟雾袅绕,但是从未想过这些画中人居然还可以如此活灵活现地动起来。
台下看客看得如痴如醉,这画太有意思了。
江天石盘活了整个画面的同时,却发现那群山中似乎还有神异,但是想用灵识冲破禁锢时,却发现一股无形的禁制之力将他的灵识冲开。
连续尝试了数次,都以失败告终。看来还是灵识不足。
这幅画有古怪,恐怕葵阳子自己都不知道这幅画另有乾坤。
其他人自是不知江天石如何想的,只是被眼前景象陶醉。丹盟众人脸色都有些落寞,精神力比拼,显然木子谦已经输了。
江天石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全力去窥探画中隐秘,只是心里想着这幅画有古怪,如果有机会得要过来。
“咳咳!”葵阳子轻咳了两声,“这一局,木兄和江掌门都能将画激活,依我看,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吁……”台下已经有人起哄,这么明显的结果葵阳子居然还能睁眼说瞎话。饶是葵阳子脸皮深厚,也不禁老脸一红到。连带着木子谦一张俊脸也如猪肝,欲言又止,只得狠狠一叹,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