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一听，忙像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儿一样，满脸的无措，眼神慌乱，叼在嘴里的哨子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孟不凡走上前捡起来，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饶有兴致地端详很久，然后才还给了少年。
“萧、萧姐姐，我……”
萧雨初勾着唇，忍俊不禁:“我又不会骂你，你慌什么？”
她探出脖子，往石青的脸前凑去，故作怀疑地打量着他，问:“还是说，你利用它们做了什么亏心事？”
“当然没有！”石青的嗓门突然拔高，下意识地反驳，但是目光在触及萧雨初那双温柔的水眸时，身上的气势很快就消散了。
他小声说:“我是请它们来帮忙的。”
“帮忙？”三人往天上环顾一周，萧雨初好奇:“你养白隼，所以也能和鹰隼这种飞禽正常沟通吗？”
“不……”说起这件事，石青还很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说道:“是因为，我从小就是被鹰隼一族养大的缘故。”
萧雨初深感意外:“哈？”
在他们聊天的这会儿空隙，孟不凡已经从坠落的人当中捡了一个还算多一口气的家伙，直接扔到了他们几个面前。
小少年石青被吓了一跳，往萧隐瞒初的身后一藏，然后慢慢探出一颗小脑瓜子。
孟不凡阴恻恻地笑了下，对他说:“小崽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敢隐瞒我们的话，可别怪我们做长辈的，对你不手下留情。”
石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没有！因为鹰隼一族的头领是只全身乌黑的黑隼，而黑色在合国被视为大凶之兆，遭很多人避讳。”说着说着，小少年的头便开始失落地低下来。“所以，知道我是黑隼养大的人，不是避之不及，就是对我拳打脚踢，长这么大，除了你们还没有别人给过我好脸色看，所以，我不想……”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连一个字都听不见。
萧雨初怜惜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宽慰道:“我们不是合国人，不会计较和讲究太多。更何况如果不是你招来了它们，为陛下的反击争取时间，恐怕现在整个都城的百姓都还处在没有还手之力的窘境里。我们应该感激你才是！”
少年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光亮，因为她这一番话而亮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等这场空袭之战落下帷幕的时候，精擅刑讯逼供手段的晋羽也从抓到了杀手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之前曾经背叛过小寒王的那个东伐军的副将，这会儿正准备出关回到北苍国境内。”
有关晋羽自己的事问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他不肯说，孟不凡也无意透露，裴寒当然不会主动去问。
得知这个消息后，裴寒想也不想，当即招手让人去备马。
萧雨初当即明白他这是要去追人。
她眉头紧蹙而不自知，把担忧两个字都刻在脑门上了。要不是裴寒的眼神太过冷冽让她张不开口，不然她一定会强烈要求同去的。
“这是个好机会。”裴寒见四周的人无不和萧雨初挂着同一副表情，他反而放松了许久，将沾染了血气的软剑又别回了腰间。
裴霜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常庆是跟随你多年的副将，深知你的底细，否则仅凭他一次出卖就让你摔了这么大个跟头。而今已经确定他所跟随的乃是朝中叛党，必不能让他把这儿的消息传给他效忠的人。”
休养多日精气神俱佳的裴雪却对这个弟弟的本事很有信心，她手掌在裴寒的胸膛上啪啪拍了两下，面带自信。
仿佛要追人的不是裴寒而是她。
“你在北苍叛臣逃犯的身份未洗，若是在北苍国内对常庆下杀手，必会落人口实，罪加一等。可在合国就不一样了，他一个东伐大军的副将，未经朝廷允许擅自入合国境内，按照惯例我们是可以处罚他的。”
裴雪眼神一变，“即便是杀了他，北苍国从太后到皇上再到陈王，也无可奈何。你只管放手去做！”
当着北苍国两个将军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但凡换个外人来，明日合国的前景如何还未可知呢。
裴霜不自在地举起拳头掩着口干咳一声:“为免避嫌和节外生枝，我和我手下的军队不便相随。你带着你的护卫去追吧！”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护卫只牵来了三匹马，看得裴家兄妹和萧雨初都是一脸疑惑。
尤其是萧雨初，担心得厉害:“你就带两个人去啊？”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专属于孟不凡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你是质疑我，还是质疑第一杀手的本事？”
这个活宝！
萧雨初瞧了一眼面色冷淡的晋羽，摇了摇头，末了将裴寒拉到了一旁，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他。
在合国待了这么些日子，她也常常跟王宫里的医师们交流。她发现合国人虽然质朴，热爱崇尚自然之道，但也拥有着聪明的头脑和灵活的应用能力。
萧雨初尚且懂得随身携带迷药毒药防身，这些合国的医师们显然更胜一筹。
“这是什么？”裴寒捏着一个金属制的圆筒状物什，尖端有很多细密的针孔，他举在眼前往里头看了看，被萧雨初心急地拍开了手。
“别乱动！”萧雨初解释，“这是改良过的暗器，都涂了剧毒的。下面是机关，你要是误触的话，我都救不回你。”
在圆筒的柱身上有一处凸起，是可以活动的机关。只要轻轻一按，目标就会被里面飞射出来的针戳出一身的针眼。
裴寒撇了撇嘴，似乎觉得毫无新意。
“又是针啊？”
“……”
眼看着萧雨初的眼神快要吃人了，裴寒忙扯出一抹笑，狗腿地夸道:“针好！能趁其不备、取其狗命。”
他当着众多人的面儿，拥着萧雨初在她的额头上轻啵一下。
“等我回来！”
自信的青年向她挥了挥手，如同每次出征一样，全身都绽放着光芒。
萧雨初看呆了眼，一时竟分不清这一幕究竟是在前世还是在梦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