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打开的第一页便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萧雨初看了个大概，讲的都是百草门的背景和传承。
翻过几页之后，又是一些保命丹药的详细配方和炼制之法。再往后看，泛黄的纸上绘画着几样造型特殊的治疗器具。萧雨初惊诧地发现，这上面居然有几样东西看起来分外眼熟，有点形似她一直在实验室里日夜接触的蒸馏瓶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琉璃烧的吗？
萧雨初不解地拧起眉头，又往后面翻了又翻，再想看也只能翻到一些关于珍稀药材的描绘和作用。
一本册子都快翻完了，后面竟皆是空白页了。
“没了吗？”裴寒睁大了眼睛，探头看了好久，看得脖子都快僵了，结果发现萧雨初翻过的最后几页竟是一片空白，顿时不解地皱起眉头。“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留书的？我想要知道，只要派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便可，还用得着他专门写本册子出来吗？”
萧雨初并未急着回答他，而是耐着性子又往后翻了翻，终于在间隔很长的一面空白页翻过去之后，露出了一张用心描绘的图案。
萧雨初和裴寒俱是一惊。
这册子上画着的乃是一株草药，叶子分布得很均匀，在枝叶的顶端长并蒂一般地长出了两只果子。它们一只深色一只浅色，描绘得栩栩如生，如此特殊的药草让看过一次的人很难忘记。
偏巧了，萧雨初和裴寒正好是见过它模样的人。
“这不是……”裴寒一眼就认出了它，用手指着它，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不就是我们从百草门圣地的洞穴里取出来的那个……”
“他们都叫它神鬼草。”萧雨初淡淡地打断了他，为他解释道:“我听牧志远说，这草有两个名字，因为是双生并蒂结出来的果子，所以一边叫神果，另一边叫鬼果，合起来便是神鬼草。”
她循着字迹将描述看完，有些遗憾道:“我从师父那儿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神鬼草的事，不过师父口风严得很，什么都没跟我说。”
等萧雨初翻过了第二页之后，又看见了后面的字后，当即和裴寒对了一眼，两人之间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冷肃凝重起来。
……
晋羽也在面临着一个难题，他被孟不凡带到了莫府后院的一处角落里，两人在一处阴凉庇荫的地方并肩坐下，面前是孟不凡递过来的那封信。
他迟疑地看了一眼孟不凡，又垂眸看向了那封盖了火漆印，明显还没有开封的信笺，心里仿佛有两个人在拔河拉扯着似的。
“师兄，别犹豫了，你就看看吧。”孟不凡还拿着手里的信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又往近递了一下。“这可是师父特意留给你的，虽然你不记得了，不过以你的判断力，你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眉目了吧？”
晋羽对孟不凡始终还有防备，可眼神却产生了动摇，稍有恍惚便被孟不凡抓了个正着。
见他还在犹疑不定，孟不凡便主动扯过了他的手，将信往他的手里一塞，催促道:“看吧看吧，一封信而已！难道你对你失去的记忆就一点都不好奇吗？他们说不光彩就真的不光彩了吗？那些个人无非是想给你彻底洗脑，让你效命于他们，你未免也太听话了吧？”
信都抓到手上了，晋羽摇摆不定的内心终于有求知的声音愈响愈亮，驱使着他将带有火漆印那边的信封口撕开，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这信若是再放得久一点，恐怕上面的墨迹都要变淡了。
信纸一展开，开头的称呼便让晋羽睁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紧缩。
孟不凡从他的眼瞳里看出了震骇。
虽为师兄弟，不过孟不凡并没有黏上去和他一并去看师父留下了什么。那是属于师父和师兄的秘密，他作为第三个人，无权窥探。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去看晋羽的脸。
晋羽的面色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强行作出的镇定，再到表情放软，眼中带泪，整个人的转变也不过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好品得很。
这算是彻底放下了心理防线了吗？孟不凡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托腮，侧过脸巴巴地盯着自家师兄看，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然而等书信翻到了第二页时，晋羽的脸色便随着内容渐渐沉了下去。
许是将上面的字都看完了，晋羽将信粗鲁地一揉，起身便要走，孟不凡立刻将他拦下。
“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晋羽当即和他动手，一掌把他推出了甚远的距离。“你别拦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又回到了当初重逢时无法用言语沟通和交流的状态，这让孟不凡心里生出一种挫败感，他无力得很。
正好此时，萧雨初和裴寒从仓库里跑出来寻到了他们二人。
一见到晋羽满身的杀气，萧雨初当即喊道:“先生，拦住他！他乃是鬼草之毒的源体宿主！”
什么？！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不凡恍若听到了一声惊雷从天灵盖上劈下来。
也不知晋羽是在信中看到了什么内容，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在孟不凡反应过来之前便想夺路而逃。
裴寒抢在孟不凡之前，挡在了晋羽的去路上，两人瞬间交手，谁也不让谁。
“还愣着干什么？！”萧雨初追上来，在后背狠狠地拍了孟不凡一巴掌，催促他:“先把人扣下来，他要跑！”
跑这个字大概是刺激到了孟不凡，只见他从惊愕中回神，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沉下脸色，三两步游移到晋羽身前，同裴寒联手将他拦下。
晋羽的武功在三个人里算顶尖的，当初孟不凡能将他困住，也是使了小伎俩的。而今若不是有裴寒相助，他还真拿不住火力全开的师兄。
三人齐齐出手，掌风劲疾，出招凌厉。
虽不致死地，却久久僵持不下，谁也制不住谁。
萧雨初没想到晋羽居然会这么强，在旁焦急观战许久，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腰包里摸出了两根长针，暗暗地接近了晋羽的身后。
裴寒的余光瞥见萧雨初在靠近，不大赞同她如此冒险。
岂料裴寒微妙的表情变化都映入了晋羽的眼里，他旋即转身，急欲出招的手却在看见和发妻五成相似的脸时，倏然一顿。
萧雨初抓住时机，将长针扎入了他的昏穴上。
一个大男人便在她面前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裴寒和孟不凡:“……”
强啊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