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一封被打了类似于火漆印的密函,一枚印章,还有一只比裴寒的手掌稍微大一点的黑木方盒。
密函还没有被打开,印章上刻着的是文栋的名字,这应该是他的私印。要是萧雨初没有猜错的话,这两样东西正是裴寒去文府要偷盗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两样东西差点丢了性命。
萧雨初转而看向了那方黑盒子,盒子的表面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水珠,看起来应该是覆在上面的冰层才刚刚融化开没多久。
她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诧异地问道:“你们还未看过这里面的东西?”
“没有。”晋羽这人虽然有时候过于耿直粗暴了点,不过属于别人的东西不能擅自打开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晋羽一脸认真地看着萧雨初,示意道:“起码,得征求过你的同意才行。”
这种把他们两个人当做同心同体的思维赢得了萧雨初的高度赞扬。
“虽然我也很想豁达地让你看看里面的东西,”萧雨初将那黑木盒子拿在手里面晃了晃,愣是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响。她遗憾地叹道:“不过我觉得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里面的东西万一涉及到朝中机密,那可就麻烦了。”
两人都觉得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应该很重要,否则裴寒不会在濒危时都用两根手指将它攥得死紧死紧的。
就在两人盯着盒子看个不停的时候,忽闻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飘过来,震得萧雨初身子一颤,忙不迭地转过了头。
床榻上那个挣扎要从床上坐起来的男人稍微一动,被子就从他的身上滑落,露出了绑满一身的绷带,看得萧雨初眼花又头疼。
“你醒了。”萧雨初说这话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还在发颤,一个箭步冲到了床榻旁边,先是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把,随后又在他的脉搏上把了把,将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上次的伤还没好,这次又莽莽撞撞地落入地窖里,这中间遭逢了什么事还尚未可知,不过从他那伤势来看,应该也是一场恶战才对。
裴寒在这种时候格外有眼力见,他见萧雨初的脸色不大好看,又看见晋羽站在不远处用极其微缓的角度连连摇头,当即明白情势不妙,于是作出一副疼痛难当的表情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向萧雨初博取同情。
“嘶……我的伤口怎么这么疼啊?美人,你快给我揉揉~”
萧雨初气急想给他一拳,但是碍于他还是个病人,所以只能先将这口气咽下,等以后再找机会跟他算账。
“活该!”萧雨初发动毒舌本性,就差没把裴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上了。“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满身都是伤还跑去偷人家的东西,差点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要不是孟先生他们昨夜找到了地窖的所在,你以为你还有命可活吗?”
“嘘嘘嘘——”裴寒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故作可怜柔弱的模样,怂怂的央求道:“美人你小声些,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他说话时只能用低低的气音,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萧雨初哪里还忍心骂他?有再大的怨气也只能暂时憋回去。
她忍了又忍,压着火气质问他:“何时偷两样东西也要劳你小寒王大费周章了?你手底下的人呢?做事的时候不在,怎么连你出事的时候也没来?”
裴寒早就看出了萧雨初的嘴硬心软,知道她没少为自己担忧,便咧开嘴笑了笑,轻声解释道:“这是密令,整个王府上下只有老头儿知道,旁人若是知道了,是会没命的。我奉命调查文栋和宫中高位者串谋一事,倘若张扬出去,会引来麻烦的。”
“那印章和密函还在吗?”
萧雨初转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三样东西,点了点头,“你放心,都在呢!倒是你的伤,既是大出血又是冻伤,害得孟先生和晋先生为你忙碌了一宿,你可要好好儿向他们道谢才是。”
“怎么?救我的不是你?”裴寒的脸上多少透露出点失望,病弱的他看起来也不是往日那副顶天立地的傲气模样,文文静静的,像某些人家的贵公子,连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萧雨初讷讷道:“我……地窖里太冷,我被冻得失去知觉,昏过去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有着显而易见的惭愧之色,却引得裴寒心疼不已。
“你跑去那阴冷的地方作甚?”
“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裴寒强忍着全身的痛意,眯起眼睛追问:“是孟不凡让你跟着去的?你就不能好好儿地待在文府里吃顿饭吗?”
这要怪谁啊?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她不省心,害她送出一瓶药都没收回点本钱来。
此时,晋羽替她解围道:“我们是打算去文府找一只寒蟾,它生于极寒之地,食毒虫长大,对取出我体内的蛊应该有所帮助。”
“原来如此。”裴寒呼出一口气,全身传来的撕裂痛感让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连额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见状,萧雨初下意识地低头摸自己的腰包,突然想起来她昨夜是拎着的一只手包,于是冲回了自己休憩的屋子里在孟不凡才收拾好没多久的床铺上一顿翻找。
晒完被子回来的孟不凡眼皮子抽动,看得他火气直冒。
“丫头,你翻什么呢?”
“我的手包,里面放了很多瓶药的那个粉色的手提包,你看见了吗?”
萧雨初正翻得起劲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手边,定睛一看,正好是她一直要找的东西。
因为昨天的经历属实惊险,手包也跟着遭不少殃,上面沾了不少的灰尘,拍都拍不掉,要重新洗过才好。
她倒出了几颗用来镇痛的药丸,再度往隔壁跑去,结果被孟不凡伸手一挡,拦住了她的去路。
外面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阳光洒在了萧雨初的脸颊上,衬得她好似在发光。
可孟不凡却开心不起来,他的情绪甚至还有些低沉。
“我出去转了一圈,打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
“文府的文栋文大人昨夜突然暴毙身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