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上次在淳州都怎么碰面的裴霜，这下竟然和萧雨初直接打了照面。
还叫了她一声——弟妹？！
裴寒这家伙到底对他大哥都说了些什么啊？
三个人难得坐了下来，面对面地聊一些家常话，还有过去的事。
“上次走得太匆忙，也没有正式地见面，我一直觉得很遗憾。”
许是裴霜的气场太强大，萧雨初这样的人竟然不敢用睁眼跟他对视，眼睛聊来飘去的只能在裴寒的脸上扫视。
裴寒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让她多跟裴霜说几句话，可惜这个时候两个人实在没什么默契，萧雨初还以为他是有别的用意。
于是她就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一只颜色纯黑的小瓶子，放在了三人面前的桌上。
裴霜的俊眉微微拧起，“这是什么？”
“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谈起了自己的专业，萧雨初的眼神都变了，精神一振跟裴霜介绍起了此药的功效。
“它无色无味，可以涂在刀上，也可以下在食物里……”
裴霜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总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不需要这个吗？”萧雨初遗憾地啊了一声，随后眼睛一亮，自信地说道:“没关系，我还有这个。”
另一只花纹很奇特的瓶子被并排放在了毒药的黑色瓶子边，裴霜愣住了。
萧雨初眼里放着光，终于肯和他正面对视，但是萧雨初所说的话却不是裴霜想听到的。
“这个是会使人致幻的蒙汗药，如果可以的话，用在审犯人的身上会事半功倍。它在我这儿没什么用，裴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
就在萧雨初说得滔滔不绝的时候，裴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求药的。”
“嗯？”萧雨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狭长的桃花眼慢慢睁大，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她的眼睛又确认似的往裴寒那边看过去，结果就见这个男人正一脸无奈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仿佛她做了什么让人无语的事情一样。
迎着那双不谙世事的澄澈眼睛，裴霜稍微放缓了自己过于板正的姿态和冷肃的眼神，缓缓说道:“我是个武官，主要的职责是维护下江道一带的秩序。审讯犯人这种事，多半是轮不到我身上的，所以这些药，你还是给经常暗中偷偷摸摸不做正经事的我弟弟、小寒用吧。”
裴寒被点名后，露出不忿之色:“哪有大哥这么形容自己亲弟弟的？什么叫偷偷摸摸？我这是忍辱负重好吧？”
“我不觉得你的行事有多稳重。”裴霜垂下眼睛，用最正经的态度说着最认真的话，还顺带嘲讽了裴寒。
裴寒托着腮，不甘地恼道:“如果这是陛下的决策呢？”
“那就另当别论。”
“……”
敢不敢双标得再明显一点啊？萧雨初简直要被这对反差极大的兄弟搞迷糊了。
察觉到她的眼神后，裴寒和裴霜同时望着她，前者还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一挥，问道:“你怎么走神了？在想什么？”
萧雨初呃了一声，很是意外地说道:“虽然你们两个是兄弟，但是不仅长得不像，连性格也相差得很多呢！”
她说完，裴霜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面色也有不自然神色一闪而过。
只是一瞬间的事，谁都没有在意。
裴寒托着脸颊笑道:“我跟大哥二姐岁数相差太多，我还是到处疯耍的年纪时，大哥和二姐已经能为朝廷效力了。听老头子说，他们两个小的时候比我还要顽劣，不分伯仲啦！”
萧雨初哦了一声，又突发奇想:“那这么说来，你以后也会变得和大哥一样，这么成熟稳重了？”
三个人同时脑补了一下那样的画面，都忍不住恶寒一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片刻后，萧雨初率先打破之前尴尬的氛围，温温和和地说道:“这次合国的事惊动了北苍，大哥一路奔波而来，想来多有辛苦。”
“不算什么，帮合国也是在帮我们自己。”谈及正事，裴霜的表情要比之前自然的多，话匣子也打开了。
“虽然合国在邻国当中，国力积弱，内忧不断，不过这片土地上却埋藏着巨大的宝藏。这次合作，北苍也能从中得利，一直跟我们作对的南麟国如果知道我们也有了火药的话，日后定会忌惮，不会再敢侵扰边关疆土。”
萧雨初微微一愣，“侵扰？不是北苍国的远伐大军先一步攻下别国城池的吗？”
在这种事上，就是谁强谁先动手，谁弱谁受欺负。
搅和在这种事里的人，心思都很脏。
萧雨初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裴家兄弟却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一个摇头，一个叹息。
裴寒主动解释道:“小美人你怕是误会了，东伐大军其实在先皇仍在位的时候，是压根不存在的。而今的皇上登基之后，朝纲不稳，内争不断，南麟国伺机而动，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吞我们周边几座城池。后来，在老头子力排众议之下，才设了东伐大军这么一个军队。”
“也正是因此，小寒正值少年时，便跟着我父王上了战场，历练至今。好不容易当上了军营的主将，却自甘堕落，混到如此境地。”
看来，裴霜的怨念很大啊！
裴寒抗议:“哎哎！大哥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自甘堕落？我这是为国捐——唔！”
“闭嘴。”萧雨初面无表情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睛一瞪，“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裴寒眼睛一眯，笑得像只猫。
而目睹了这一幕的裴霜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反应过来还有裴寒的大哥在场，萧雨初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喃喃道:“呃，我跟他、我们……”
“恭喜啊！”裴霜的眼里涌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对自己弟弟选择的人感到满意。“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挑上小寒这个不省心的男人，不过还是要先恭喜你们！”
“记得请我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