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他们是从南边儿来的,又打听淳州的消息,忙不迭地劝他们几个:“哎哟客官,您几位可千万别往淳州去啊,那地儿现在可不是人该去的地方!听说前段时间出了事,那儿的人就跟变成了鬼似的,见谁咬谁。后来官府带人将整个淳州的路都封了之后,就没再听说过伤人的事发生了。”
“不过最近倒是下江道那边儿不大太平。”
下江道是裴寒大哥军队的驻地,所以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裴寒眼睛一亮,好笑着问道:“哦?怎么个不太平法?”
伙计对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他断断续续也只能说出一个大概。“听说是下江道的总督大人想将自己家的千金小姐嫁给驻军统领,但是因为驻军统领并不领情,所以双方闹得正僵呢!”
“还有这种事?”裴寒看热闹不嫌事大,露出恶劣的笑摩挲着下巴,随后从腰间拿出一块银子丢到桌上,伙计便立刻有眼色地拿起来连连道谢:“谢谢爷!小的这就给你们几位再上点瓜果来!”
等那伙计乐颠颠地离开了,萧雨初这才问道:“我记得你大哥好像有婚约了啊,不就是那位叫白什么瞳的副统领吗?”
“她啊,就是下江道总督的千金啊!”裴寒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突然趴到萧雨初的面前,和她商量道:“我跟我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他吧。”
一下就抓到了精髓的萧雨初嫌弃万分,“你是想去看他的笑话吧?”
“聪明!”裴寒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在一旁小憩的师兄弟两个中的一人缓缓开口道:“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和师兄丢下,自己偷偷去下江道玩上个十天半个月吧?”
裴寒理直气壮道:“是又怎样?本来就是我和我家小美人的独处世间,你们非要跟着同行掺和进来,倘若你们心中不满,大可以自己先走一步。这苍城的路你们又不是认得,何必非要当个小尾巴呢?”
“……”不可否认,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停顿了片刻,孟不凡几乎就要点头同意了,结果晋羽压下了他抬起来的手,认同道:“好,那就先去下江道。”
“师兄?”孟不凡的脸上写满了疑问,这是要闹哪样啊?
企图甩掉小尾巴未果,裴寒遗憾地摇了摇头,往嘴里丢进了一颗瓜子,泄愤似的将瓜子皮吐在了地上。
重新启程出发后,目的地又回到了下江道。上次为了救晋羽并没有从下江道经过,这次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萧雨初便将心思都放在了沿途的风景上。江南的风光和北部的苍城是截然不同的美景,处处彰显着水乡的柔美,好似温婉明媚的姑娘。
离开苗疆之后,萧雨初一直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等见到了同龄的女子,她才想起自己的一身苗族衣物都没有换下来。
虽然还不至于像女祭祀露得那么夸张,不过大半的手臂和长腿都白花花地暴露在空气里,手腕和脚腕上的银环也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自己倒是可以接受这种着衣风格,只是从进入下江道之后,越来越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引得裴寒这个醋坛子开始心里不大痛快了。
下江道的北面就是北苍国最大的一条苍江,两岸富饶,因而下江道十分繁荣。道城的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各地的商贾和江湖人,流通人口多,也让下江道城的地位越攀越高。
萧雨初跟头回逛街的熊孩子似的,站在一个咸鱼摊子都能看半晌,把人家晾晒的各种咸鱼干翻来覆去地拿在手里端详。
跟在后面的裴寒一边吃闷醋一边强颜欢笑,作成了护卫打扮的孟不凡和晋羽隔着两步跟在他身后,发出了致命的嘲讽。
“你小子活该!当初一离开苗疆的时候你为了多看那丫头大白腿就没让她换衣裳,现在被旁人都看了去,心里很不得劲、是吧?酸死你小子得了!”
裴寒咬牙切齿地斜孟不凡一眼:“闭嘴。”
孟不凡比他大很多岁,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子计较这么多,只是觉得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过于好笑。
这偌大的下江道城,有来去匆匆的行人,有驻足停留的游客;有洞悉一切的高人,也有猥琐恶劣不怕死的小人。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这鬼祟的家伙见萧雨初穿着不似中原女子拘谨内敛,还想着一亲芳泽,于是便凑上前去,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结果在还没碰到萧雨初的时候,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一个长相俊朗的公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用十分苦口婆心的语气劝他:“这位兄台,你欲对一个姑娘家行不轨之举,可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风范。”
他嘶了一声,被打断好事已经很不满了,这下还要听这个小子在这儿碎碎念充好人,这岂能忍得了?
“要你多管闲事?!你哪条道上混的?报上名来,爷爷我让你以后绝对不会好过!”
只见这男子眼神微凛,笑容越发的冰冷了:“你威胁我?呵!”
两人剑拔弩张,眼神交接,如同擦过火光电石。
忽闻一声优雅清响又柔和的声音从前头传来,竟是那苗女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裴寒,快走了!你要是跟不上我就不等你了!”
这人便见眼前俊秀的男子瞬间化了身上的冰冷气势,微笑着回了一句:“好,我马上就来。”
他们是认识的?那他……
又听那苗女说:“你不用管那登徒子了,我已经解决啦!”
这人被钳制着的手顿时被松开,男子冷淡地瞥他的手一眼,最后勾起一抹笑,扬长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登徒浪子才低低咒骂一声:“呸!什么东西!”话刚言罢,他忽觉右手蔓延开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好几把刀在他的手上狠狠划割着,痛得他往手背上瞟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吓死。
只见原本好好儿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紫色,肿的比猪蹄还要严重!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哀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