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毒尸?”
先后听过了萧雨初的叙述之后,孟不凡皱着眉头,意外道:“杏林堂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医门,门中竟会发生这种事?”
萧雨初如实相告:“我落水的时候,曾看过那些尸体几眼,发现他们应该是先后死的。虽然不确定,不过这些人有很大的概率并非杏林堂门中弟子。听闻杏林堂常有外人侵扰,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干系?”
“虽说那些潜入杏林堂的人也并不无辜,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孟不凡脑中闪过了很多事,隐约觉得这些似乎能联系起来,可唯独又想不出究竟是哪儿不对。
不知道后续的裴寒沉默了半晌,余光又睨了一眼脸色深沉的孟不凡,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知道淳州的边界巡守拦不住你,不过我猜测你应该没什么时间回百草门的旧地巡游,所以有些事我就替你查了查。”
孟不凡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你们百草门的圣地早就被人动了手脚,这尸毒的起源啊,究竟是南麟国还是曾经的百草门,我看啊、还有待商榷。”
在说罢这些话后,裴寒端起了茶杯轻抿了口茶,抬眼去看孟不凡脸上的表情。
只见孟不凡脸色难看的厉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心头掠过。
见气氛有些胶着僵持,萧雨初便索性去问阿宣:“你要去哪儿,若是不能告诉我,往后想办法给我写信,通个气儿也好啊。”
阿宣看了一眼自家孟叔,凑近了萧雨初对她小声道:“是孟叔的一个故交,听说以前特别仰慕我孟叔,是个特别好看的女子!”
他语气里还带着点兴奋,一股想探听八卦的样子,叫萧雨初看了都想发笑。
她伸手在阿宣的鼻尖上点了点,嗔怪道:“你啊,去了那边可记得要多看医术,别整天不学无术,最后落个没着没落的下场,跟你孟叔一样在江湖上流浪。”
孟不凡:“……”
裴寒干咳两声,以喝茶掩饰自己的偷笑。
这一次见面,应当是最后一次再见了,索性裴寒豪迈地请大伙儿在苍城中有名的酒楼大吃一顿,也算是为孟不凡践行了。
四人包下了最大一间酒楼的包厢,在等着上酒菜的间隙,萧雨初随口说起了目前在杏林堂里的状况,提及了倪童、郁意和乌青几人。
虽然孟不凡对杏林堂的态度始终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他对萧雨初口中所说的几个人评价都不差。
“这几个人里头啊,郁意最正直,倪童最好说话,乌青呢、虽然人傻了点,不过心思倒是很专一。说起来,骆昊介能够把这几个人都归拢到他的手下,的确不简单。”
孟不凡顿了顿,嗑着瓜子的手停了下,琢磨了片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杏林堂里,应该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才对,你没见着他吗?”
萧雨初反问:“你是说,书士?”
“那老东西算个什么东西?”孟不凡一脸的不屑,挑起眉梢嫌弃道:“你就从江湖的游医里面随便扒拉几个拎出来,他们都比那老东西强。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他正骨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在他眼前晃,更不要跟他接触。”
闻言,萧雨初皱了皱眉头,好奇道:“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啊,对人的骨相很有研究,极其精通。最擅长的,还是一手精妙的易容术。你那点易容改妆的小伎俩要是被他看见,他马上就会揭穿你。别忘了,你可是和他们打过交道的。”
萧雨初拧眉:“真的吗?他叫什么?”
孟不凡一改方才慵懒的姿态,极重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沈,沈微。”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娇气啊。
腹诽归腹诽,萧雨初不敢说出口,郑重地点头应承下来,抬眼时,发现裴寒竟出人意料地倚靠着窗户旁边,垂眼往底下看去,压根就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萧雨初便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充斥着人间烟火气息,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还有男女老少们的调笑声。
萧雨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位女子,这姑娘家,身段极其优雅,姿态从容,容貌端庄可人,不同于旁人女子的是,她已经做了妇人装扮,显然已经嫁人了。
“你在看谁?”萧雨初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觉得裴寒一直盯着此女子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而裴寒则是在回神之后,啊了一声,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作出又纯又无辜的模样,傻傻地笑道:“美人你在说什么?我谁都没看,谁都没你好看。”
萧雨初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不愿意说便罢了。”
两人重新坐回了桌前,萧雨初闷声不响地端起了碗筷,在整个饭桌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倒是这两个快要分别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仿佛之前的嫌隙压根都不存在了一样。
孟不凡给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美酒后,掀起眼帘,敬了裴寒一杯,直白地戳他:“小寒王好歹也是个将军,如今怎么不打仗,反而跑回苍城游手好闲?你这样,可是违反军令的吧?”
裴寒不以为然,“有道是军令如山,自然没人敢违抗。只是这座山嘛……除了我,还能有谁当得?”
“难怪东伐大军如此不成气候,几年才打下一座城池,真是个笑话!”孟不凡一句话戳在了裴寒的痛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