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清楚。”
裴寒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很奇怪,是两张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的场景。
他记得看到这个画面时还很惊讶的心情,甚至还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等一下,暴露?
难道他是在潜入丞相府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所以才遭到追杀的吗?
晋羽拧着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而萧雨初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片刻。
“同时看到两张脸是吗……嗯,如果不是有人易容的话,那就说明,卢勾可能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还能这样的吗?
晋羽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可能,暗暗震惊过后,静下心来认真思索。
他后知后觉地说道:“等一下,如果说丞相府里还有一个跟卢勾狼狈为奸的同胞兄弟的话,那伪装成卢勾的阿满,不就很危险吗?”
萧雨初眼皮重重一跳,深吸了口气。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不妙啊不妙,得早点赶回都城,和阿满取得联络才行。
“有这家伙在,恐怕我们路上会耽搁。”裴寒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孟不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这个时候,啃完鸡腿的晋羽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我看,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快马加鞭回都城查看情况,你们两个就护送我师弟……”
“不行。”萧雨初当然是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晋羽一愣,没想到小绵羊也有顶杠的一天。
萧雨初语气冷淡,面无表情,但是瞥着晋羽的那双狭长凤目却是蓄满了揶揄,“你自己的人自己照顾,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们可受不起担待。”
“我不会……”晋羽皱了皱眉,跃动的火光下,显得他此刻的面庞冷得像被刀削雕刻过一样。
萧雨初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变得认真。
“裴寒的眼睛在慢慢恢复,从这儿出发到回都城要几天的时间。等到了都城,那时他的眼睛应该差不多见好了。”
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要一鼓作气地将这簇旺盛的火烧至天明。
三人相顾无言。
见晋羽神色始终挂着担心忧虑,萧雨初这才放缓了语气,柔声劝道:“合国发生的这些事,本来就与你和孟先生无关。几番牵扯到二位的安危,我和裴寒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晋羽不擅言辞,可他本人对这些遭遇没有丝毫的怨言,早就习以为常。
如果不危及性命的话,他可能还很乐在其中。
“孟先生如今受了伤,不宜远行多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你们二人寻个僻静所在养养伤,稍作调整。等修整好了,再去都城与我们汇合不迟。”
缺了一只腿的山鸡在烤架上静静地散发着油光,萧雨初扯了扯唇角,弯着眼眸笑道:“我们啊,在合国待的时间还长着呢!”
跳动的火光在几个时辰后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剩下的焦黑柴火终于熄灭了最后的星光,飘起了缕缕白烟。
当孟不凡醒来睁开眼时,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得死紧,他稍一用力,就听见晋羽的声音在很近的距离响起。
“别乱动,你伤口刚上了药。”
孟不凡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后,闹了个大红脸。
“师兄……”
“嗯?”
“你怎么像跟抱个小崽子似的抱着我啊?”
“你伤重发热,怕你受凉。”晋羽松了手,一脸坦荡,反倒让藏了点小心思的孟不凡很是惭愧。
他白着一张脸环顾了一眼四周,只瞧见被栓在树下的两匹马,喝啃着肉骨头的瘸腿狼王,以及一簇只剩徐徐青烟的灰烬。
孟不凡感受着晨风在脸上扑来的冷意,疑惑问道:“那两个小兔崽子呢?”
“回都城了。”晋羽也没瞒着他,将马匹的绳索解下,准备与他一同出发。“他们有事要先回都城,让我们在都城附近养伤。你要是还能走,我们这就出发。”
孟不凡摸了摸腹部的伤口,无谓道:“没事,能走。”
看得出来晋羽还是有些担忧,孟不凡尽可能让自己走路的动作自然一些。
等他跨上了马背后,才想起自己忽略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话说,裴寒那小子不是中毒了吗?他的毒解了?”
晋羽沉默着点头。
孟不凡眸光忽闪,突然来了兴趣,脸上也有了些气色。
“怎么解的?那可是鬼果制成的尸毒啊!”
晋羽:“……”
想起那对小情人在夜间你侬我侬的暧昧氛围,晋羽就觉得腮帮子酸的慌,比喝了几瓶醋还要酸爽。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这毒莫非不是她解的?”
“应该也算是她解的……不然,你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亲自问她吧。”关于这个话题,晋羽不想再多讨论一句。
孟不凡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看晋羽的脸色不想说,他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都城,丞相府内——
一个穿着类似管家的人有些傲然地背着双手,缓缓踱步走过了前府的曲回长廊,来到了人迹鲜少的后院。
在一处有护卫把守的房里,此人招了招手,眼前的门立刻被打开,他一派悠然地走了进去。
这里显然是一处僻静所在,一般人没有府里主人的准许是不会到这儿来的。
这人哼着洋洋的小调,迈进房内,门很快又关上了。
密不透风的暗房里,点着几根烛火,营造出一种紧张和压迫的氛围。
在这个屋子里站着好几个握着刑具的男子,而最中央被吊着绑起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了卢勾后交换潜入了丞相府的阿满。
他伪装的面具被剥下,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无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不过从他全身都是斑驳交错的伤口来看,他受刑被逼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见管家来此,其中一个动刑之人握着鞭条上前,恭敬地唤那人:“主子,他还是不肯招。”
只见管家长了一张和卢勾一模一样的脸,嘴角挑起,露出一副阴恻恻的笑。
“想不到他骨头倒是很硬。”
“就不知道,要是把他的骨头都打断了,还会不会倔得什么都不肯说?”
一股森冷寒意漫上阿满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