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风岭,这是个让孟不凡至今听见这三个字时都能起一起的鸡皮疙瘩。
要知道他们上次所去的地方不过是侠风岭之一角,千奇百怪的毒物还不知道藏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呢。
上次为了逃命,从水路游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侠风岭里看一眼,里面应该是还藏了很多秘密。
要不然这两个家伙也不会在眼下这种紧要关头,颠颠儿地往侠风岭里面跑了。
孟不凡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裴寒身上中的毒,应该也跟侠风岭里有点牵扯。说不定那里面,就有能解他身上毒的东西。”
瞥他一眼,萧雨初心沉了下来,有些阴郁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在研究过裴寒身上的毒时,萧雨初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她发现让裴寒眼睛失明的毒和尸毒有部分是相似的。
本来她还不确定,想等等看是不是再过不久裴寒的身上也会有毒发的效果,可没想到这日才刚一睁眼,裴寒人就没了影子。
萧雨初心口拔凉拔凉的。
莫不是她的猜测真的成了现实?
在孟不凡和萧雨初想办法追上他们的时候,裴寒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次毒发,全身真气涌动,内力乱窜,那只已经变得干瘪的手暗暗发黑,似乎随时都会废掉一样。
他猛地勒起缰绳,以至于疾疾奔跑出去的马儿被他这么一拉,高高地扬起前蹄,身子向后倾去。
裴寒一个没稳住,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才堪堪停下来。
跑在了前头的晋羽听见这动静后便折了回来,还算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勉强抬起头的裴寒脸色着实难看,阴郁的一张青色面容,上面隐约还能看见黑紫色的毒气在皮肤底下暗暗涌动,眼睛翻白。
难看得厉害。
晋羽暗暗惊了下,忙从马背上跳下去,一手按在了裴寒的肩膀上。
结果裴寒反手将他的手腕钳制住,用力生猛,像是已经将晋羽当做了敌人一样排斥。
见势不妙,晋羽便挣脱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用利刃划破了手掌,随后便将还流着血的掌心贴在裴寒的嘴边,将鲜红的血滴进了他嘴里。
片刻后,裴寒便恢复了神志,整个身体都神奇地安定下来,没有了那种被紊乱的内力横冲乱撞的暴动感了。
他眼神平静下来之后,茫然地眨了眨失神的眼,惊讶道:“你的血怎么……”
“你以为那只蛊虫为什么会被种到我身上?”晋羽安抚下受惊马儿的情绪,动作利落地翻上了马背,幽幽道:“神鬼草双生的神果被用到了我身上,有些人觊觎我这副躯壳,便把那种虫子放在我身体里,吸食着我的精气血肉。”
“……”
“而今你既然身上所中的乃是神鬼草中鬼果所制成的毒,那我的血当然对你的毒有抑制奇效。”晋羽随手将手心里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在手上缠了一圈绷带。
他撇头看向了悠悠骑上马的裴寒,平静地宽慰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答应陪你来侠风岭,自然是有完全准备的。事关神鬼草,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连同过往的旧事,他一定要顺藤摸瓜,调查清楚不可!
两人重新上路,裴寒只轻轻拉动了下缰绳,身下的马匹便跟着晋羽骑着的那匹马追了上去。
之前已经去过一趟侠风岭了,所以这次的路程要比之前快捷得多,少走了很多弯路。
走之前不是没想办法从卢勾嘴里撬出话来,不过这个男人也练过武,多少有点倔强的脾气,对他用刑逼供只不过是白费功夫。
这种人,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所以他们便没有再多费功夫,直接上路。
等来到了侠风岭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侠风岭中,寒风凌冽,漫天的风雪在风中狂舞,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狂啸,狠狠地扑在晋羽裴寒二人的脸上和身上。
他们来的匆忙,准备得没有上次周全。
所幸这里的路况没怎么变,倒也很顺利地来到了内谷的分岔口。
中间的路和最左边的岔路已经走过一回了,所以两人便把这一行的目标放在了最右边的岔路上。
晋羽伸手往裴寒的肩膀上一搭,催促道:“走吧。”
裴寒被顶到了最前头,人有点发懵,他疑惑地伸手指着自己,不理解道:“晋先生,我眼睛看不见哎,你让我走在前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晋羽用最冷淡的语气说着最欺负人的话:“你不是在荒山族练过驭兽的技能吗?这要是有个万一,你就使出你的看家本领。”
“哈?”他的看家本领是驭兽吗?
晋羽说:“实在不行,就跟它们求饶,求它们放你我过去。”
好家伙,是拿他当野兽了吗?还真当他能跟野兽交流啊?
骑来的两匹马被栓在了侠风岭外的一处隐蔽所在的树下,他们两个徒步从岔路往侠风岭深处的另一片陌生地域走去。
起初只是一条狭窄的小道,走到后来越来越宽敞,他们的警惕性也越来越高。
没办法,经验告诉这两个人,一旦出现这样的地方,那就说明,这儿一定藏着未知的危险。
果不其然,在裴寒摸索前进时,忽然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块活冰块,顺着人体的重量,直接踩入了地底。
“不好!”裴寒心里一惊,随后便听到了利刃破空的咻咻声。
搭在他肩膀上的力量将他往后一拽,晋羽唰地抽出长剑,潇洒又利落地在面前挥舞,出招极快。
裴寒只听丁零当啷数十声后,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只余劲疾的风声。
“是机关。”晋羽收回了剑,将裴寒的手往自己的后肩上一搭,变得谨慎不少。“你跟紧我,这儿看来,可能比之前去过的内谷还要危险。”
裴寒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可能看不见,又说了声:“好。”
走过机关地,前面是一堵高高的山壁,简简单单地就将他们去路拦住了。
“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