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萧雨初是干什么的,不过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几人的脸色俱是一变,当即便对着他们两个拳脚相向。
萧雨初被孟不凡往身后一挡,结果手里的剑还没出鞘,孟不凡重重一挥手,这些人便立刻像是抛出去的沙袋一样被甩了出去。
他们的身体落在了客栈大堂内的桌凳上,发出巨大的脆裂声响,只见那木制的桌凳竟是直接被砸了个稀碎。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们只是在一旁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各忙各的了。
走江湖的人常会在这小客栈里落脚,打闹之事更是时常有之,这客栈大堂里的桌椅凳子不知道换过多少回了。
就在这些人爬起来恼羞成怒地想还手时,模样看起来有些年纪的掌柜不咸不淡地插了句嘴:“桌子七两,凳子五两,再砸下去就双倍赔偿。不知道您们是哪边儿给钱啊?”
闻言,这几人的手当即一顿,恶狠狠地瞪了孟不凡一眼,最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客栈。
萧雨初诧异了:“走的这么痛快,难不成他们没钱?”
全然不知自己说中了关键的萧雨初疑惑地歪了下脑袋,像只俏皮的小动物。孟不凡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伸手在掌柜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打了声招呼:“谢了,赔你桌凳的钱先记账。”
等上了楼后,孟不凡才为萧雨初科普道:“行走江湖的这些三教九流的草莽们,身上大多没什么银钱。你若是让他们出这个赔偿的钱,那才叫为难他们呢!”
“奇了怪了,你们这些武林人士,不都是以打家劫舍为生吗?”
孟不凡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无奈地斜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说话可要仔细着些,没有考究过的事儿不要乱说。”
“只有江洋大盗才会去做打家劫舍的事,一般的江湖中人为名声所累,通常是不会去做那种事的。他们大多希望自己能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头来,万一做过这种事被人家知道了,岂不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
萧雨初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懂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孟不凡:“……”
显然,孟不凡和这小客栈的掌柜是相识的熟人,他带着萧雨初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手掌贴在门上,小心翼翼地去推开。
萧雨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伸出手去帮忙搭把手,结果被孟不凡立刻阻止了。
“干什么?”孟不凡喝止她,“别乱动。”
只见门被打开了一根手指那么宽的缝隙,里面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的线在门里面紧绷,根据萧雨初的猜测,应该是联动着什么机关。
她不由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孟不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老狐狸。”
“你这话说的!”孟不凡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门缝当中,也不知道是怎么鼓捣的,将里面的机关解开之后,这才一把将门推开,带着萧雨初走了进去。
待重新闭合上房门之后,孟不凡解释道:“我把师兄藏在这里,影鹰的人到处都在找他。为了不让他逃走,也为了防止影鹰的人悄无声息地把他救走,我只好布下了这种入不了眼的机关。”
进入了屋子里,萧雨初关心的重点并不是盘膝坐在床榻上的那个男人,而是门口设下的机关。
一根银色的丝线巧妙地牵动着几处机关,最后系在了一把弓弩上,这弓弩安在了桌子底下,不易察觉,只要来人没有察觉到这根丝线,硬生生闯进来的话,就会引发弩箭。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避开的几率应该也不大。
萧雨初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有些刮目相看:“想不到你堂堂孟大夫,除了会行侠仗义、悬壶济世,还会做这种精巧的小机关啊?佩服。”
“这机关术是我师父所擅长的,我只学了些皮毛,可我师兄却是习了九成。”
说到这里,孟不凡的脸色便黯淡了下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端坐在床榻上的那名男子。
其实在他们俩进门的同时,这人就睁开了眼睛,一身的杀气,气势汹汹,眉头紧锁。
完全将他们二人当做了敌人来防御。
可他却坐着连动也没动,直到萧雨初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身上的大穴都被银针制住,在银针的尾端还系着纤细的丝线,只要他轻轻一动,尾端的丝线便会被牵扯动,以极其酷烈的方式将银针拔出。
必然对他的身体有所影响。
萧雨初不顾他那要吃人的眼神,当即伸手在他的脉搏上把了把。
把脉的时间越久,萧雨初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怎么样?”孟不凡关切地问道:“你可看出了些什么?”
萧雨初收了手,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你的医术不低于我,想必你也是亲自给他诊断过的。他经脉奇顺,未有堵塞,身上全无异象。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男人的眼神一转,不善地盯上了孟不凡。
而孟不凡只能发出一声苦笑,摇头叹道:“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师兄,可见了我时却全然不记得我是谁。我想知道他失去了记忆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后者,必然有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对方利用我师兄为祸北苍国的百姓,这份罪孽,不是一死就能偿还得了的。”
失去记忆了?
萧雨初又重新打量起了此人,视野里的青白线条标注出来的数据都是可疑的问号。
怎么个意思?她不配得到这个人身上的信息是么?
萧雨初余光一瞥,突然发现男人的身边放着一只面具,银色的,看起来眼熟得很。她脑子里当即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顿时失声唤道:“是你?!”
晋羽面无表情,孟不凡诧异地问道:“怎么?你们见过?”
“当然。”萧雨初被气笑,恨得那是咬牙切齿。小白蛇适时地从她的后领口钻了出来,一双圆碌碌的眼珠子盯着晋羽看了片刻,最后懒懒地吐了吐蛇信。
就像是在跟老熟人打招呼似的。
萧雨初一字一顿道:“我能有今天,全都要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