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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沸腾了,大伙儿看到了美好的前程。

幢主、军主、杂号将军……甚至是更美好的前程。

尘事如潮人如水。

人多数时候只能註定成为那瞬间消逝的浪花而已。

但是现在有一个让你站在潮头的绝好机会,你可有勇气去拼搏?

或许不再年轻,但是没有人不会去把握这种机会!

“我来!”

“交给我!”

“我愿意出一千战兵!”

就连丁不时都转过弯了,他只有到江陵去,才有机会当军主,在武宁,他即使招安了也不过是个小里正或小队主罢了,他也在嚷嚷道: “将主,我想通了,我跟您去武宁!”

……

七日至武宁,官民夹道相迎,出武宁时有义兵六千人相随,九日定石城,遂至江陵,与贼兵接阵。

二百九十八章 - 突击(上)

阳如血,血似残阳。

厮杀后的战场有着一种绚烂的悽美,被血染过的泥地之上,大队大队竟陵军正在相当混乱地向后退却。

望着飞速后退的竟陵军,南楚军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军官发出这样的吼声:“追击!追击……步队!突击!”

竟陵军步兵的撤退仍是显得毫无章法,只要一个突击似乎就能把他们的队伍打散了。

但是南楚军的队伍没有动,军官急了:“突击!”

他等待着一次华丽的突击,竟陵军可以说是最坏的正规步兵,无论是从装备、训练、指挥或是其它方面都可以这么评价。

特别是在他们尽可能带走了尸体和伤员的情况下,他们经验不多的指挥官很难指挥得起这么多建制混乱的部队。

最坏的正规步兵!南楚这一幢步军之所以没有取得彻底的胜利,完全是因为敌军具备兵力的优势,而且这些最坏的正规步兵在指挥、装 备、训练都有诸多问题,却过于勇敢了。

现在只需要一个次坚决的突击,军官们已经用脚踢鞭子抽,大声催促着士兵去追击那即将逃跑的竟陵军:“突击啊!”

士兵们却是骂开了:“那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我们即使冲出 去,也是送死啊!要冲,你们军官先沖!”

眼前的这支敌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仓促成军,但是那勇猛而坚决的突击。却让南楚军付出许多代价。士兵有着这样地怨言:“我们现在就三百出头地战兵,冲上去送死啊!人家还有压阵的马队了!”

如果说对方是最弱的正规步兵,那么这支南楚军也同样是南楚军中最弱的步队了,他们是临时召集来地豪强私军。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绝不可能守住数倍竟陵军的围攻。

军官们同样清楚自己的斤两,但是他们不敢不沖,纷纷站在了队列的最前方,他们大声叫道:“跟我上啊!这一回可是太子殿下督战 啊……”

“这一回可是昭庆太子殿下督战啊……”

站在江陵的城头。邓肯看着源源不断涌上来地南楚军骂道:“可那又怎么样。让我们把他们地威风打下去!可惜雨还不够大啊!”

微雨飘过他地发间。飘到那些还带着热气地血滴之间。在他地脚下。双方的士兵正在为每一寸土地而展开殊死的博斗。

在往常地日子里,只有一有雨,南楚军就会停顿下来。但是现在王复剑似乎放弃了稳扎稳打的办法,他象一只饿狼那样又一次又一次扑向江陵。

双方的士兵踩在有些湿滑的土地上,大声吶喊着,浑身地血都沸腾起来。只要一看到对方露出一点点破绽,就会奋命扑上来。然后留下一堆尸体和一段破碎的城墙。

江陵城内地人,只要还有人一个口气在,现在都填在城墙上,而是在邓肯更高的城楼之上,有那么一个丽影。

她的妆化得太淡,掩盖不住那脸上曾有的泪痕,但她用一种柔柔却又坚毅的心思对自己说:“雨不大,又有昭庆督战。这城如果不出意 外。是守不住了!”

她把眼神望向了远方,但是淡云轻雨之后,却看到了南楚军层层叠叠的军营:“那么我或许要相伴一生的小男人。你又会在什么时候来接我?”

她的腰间插着保持贞洁地短刀,她在自嘆:“或许你还不知道,一个和你只有一面之缘地女人,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后,一个有着过去的女人,现在替你守贞!我想你会知道地!”

程展会知道的!

……

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二十二具南楚军的尸体和十几名俘虏,还有张文波的雄心壮志。

他把头盔摘了下来,就那么在雨中漫步,他在向别人显现着这样的事实。

哟!武宁义师的第一次正式战斗是由我负责的,第一次胜利也是我的胜利。

他同行的军官和士兵也把头抬得高高的,特别是在看到南楚军发现支援的马队之后,放弃了追击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可以是胜利者。

他们是什么人?是私兵,是部曲,是土匪,是流民,是弓马手,是无赖,但是从来不曾与正规军人这个职位有过太深的联繫,但是现在不同了。

虽然程展的老军还只是带着微笑看着他们,但是一同从武宁出来的队伍却是以一种尊敬的神态,站在道路两旁凝视着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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