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邪神祭·船屋(日+217)

“你的弟弟死了?!”苍太脑子了一片混乱, 他不可思议地后退了两步,“但白六大人要去找你的弟弟!”

小葵侧过头,她躺在地上意识地闷笑, 笑得整个体都在抖:“找我弟弟?那他只能去哪个放满祭品牌位的神社里去找了。”

“但是现在这个点, 白六过去神社可不到我弟弟,只能到我弟弟的……”

苍太惊恐地抬起头:“怨灵吗?!”

“不是我弟弟的怨灵, 我弟弟不葬在神社里。”小葵古怪地微笑起来,“北原家的神社里可是不准放祭品尸体的。”

苍太惊呆了:“神社里不是用来祭祀祭品的地方吗?为么会不准放祭品的尸体?!”

“祭祀祭品怎么能放祭品呢。”小葵转了一下眼珠,望向着苍太,“然要放比祭品的尸体可怕得多的东西了啊。”

小葵脸色惨白,捂嘴咯咯咯地笑起来:“你猜神社放了么?”

神社外面, 白柳静静地站在哪里。

入夜之后,神社紧闭,缝里传出来一股莫名的血腥, 能看到纸里面扭的, 某种怪物的阴影,前面挂了一根粗壮手搓的注结绳, 上面隔着一定间距挂着御宣纸——传可以用这些东西封印住邪恶的妖怪。

而绳子破损, 妖怪就会被放出来。

白柳抬手撩开绳子, 神色平静地踏步走了夜色中的神社。

他周围荡出一层半透明的水波,水波层层外扩然后消散, 注结绳断裂,御宣纸上晕染出血迹,白柳周温顿时降低了好几度, 神社在没有任何开灯的情况下亮了起来。

这光线是一种晦暗的,摇晃的橘黄色火光,不是神社里的灯的光线, 反倒像是某种巨大的物的瞳孔在黑夜里散发出来的诡谲荧光,带有一种危险的窥探意味。

有风密闭的神社里就吹出来,就像是呼吸一样一下外吹,一下内吸,来回地吹拂,荡起白柳的衣摆,还带着一股浓烈的,仿佛恶犬口中的腐肉腥。

白柳就像是没闻到一样,表情浅淡地走到了巨大的木柜上供奉的神龛面前,双手合十礼貌地微微欠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撩开下摆,踩上了神龛。

那呼吸一样的起伏风仿佛错愕般的停了一下,然后风猛地变大了,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仿佛一只狗狗在对着冒犯己主人领地的贼人暴怒地龇牙,呼出鼻息,喉咙里发出警示的咕噜声,木柜的背面出现了一只巨大比的黄色眼睛,直勾勾地,充满恶意地盯着白柳。

白柳对所有的异样熟视睹,他爬上了第一层木柜,仰头看到了放在木柜最高处的神龛。

神龛里放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二三的小男孩的黑白照片,面容稚嫩,拍照的时候正在傻乎乎地笑着。

——这是北原家整个神社内,唯一一张笑着的祭品遗照。

照片下面放着牌位,上面写着【北原次郎】。

白柳伸手去拿下那张照片,毫不犹豫地伸手直取神龛下面的黑色坛子,他摸到了湿漉漉又充满血腥味的一条物尸体,然后他握住取了出来。

是一条脖子被人为拧断,浸泡在某种防腐制剂中,一只小小黑色柴犬尸体。

柴犬手脚软塌塌地贴着肚皮垂落,不断有液体滑落滴在地上,眼睛原本应该是明亮的澄黄色,但此刻已经浑浊到只能看出一层黄蒙蒙的色泽了。

背后那只澄黄色巨大眼睛里的黑色瞳孔在看到北原次郎的遗照被取下来的瞬间骤然一缩,变成一条竖线,瞳孔周围虹膜的光影流,神社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去,有么东西木柜后面跳了出来,对着站在木柜上的白柳龇出尖牙,吠叫而去。

在一片漆黑中,某种巨大的兽类咆哮响彻神社。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白柳激活《邪神祭·船屋》第一页怪物书。】

阁楼。

苍太急得抓耳挠腮:“白六现在过去神社里,小葵,算我求你了,你能告诉我神社里放了么东西。”

“如神社里没有放祭品尸体,为么那个仆人会神社那里有很可怕怨灵,让我们不要夜里出来啊?”

“神社那里然有怨灵了啊。”小葵诡异地勾起嘴角,“哪里的确没有放祭品的尸体,但放了和祭品拥有同样名字的宠物的尸体。”

“物形成的邪灵可是比人恐怖多了。”

跪坐在地的苍太一呆,错愕反问:“宠物的尸体?!怎么会是宠物的尸体!?”

小葵斜着眼看向苍太:“然是宠物的尸体。”

“北原家这群人天天折磨祭品,怎么会害怕祭品形成的怨灵呢?就算人变成了鬼,也是鬼害怕人才对吧?”

小葵脸色淡漠地继续了下去:“但物却不一样。”

“它们记性不如人好,变成怨灵之后不会记得前谁折磨过它们,只会记得谁是它们的主人,那么它们形成的邪灵会为了护主,疯狂地攻击靠近祭品神龛,也就是它们主人的人类。”

苍太听得人都恍惚了,瘫坐在地:“……为么神社里会是宠物的尸体?”

小葵:“因为祭品的尸体是不能入神社的。”

苍太迷茫地反问:“为么?”

听到这个问题小葵笑了起来,她笑到呛咳,笑到流泪,还在大笑:“因为神社不接受枉死之人。”

“这里的祭品要么就是忍受不住痛苦,在邪神祭之前杀而亡,要么就是忍受住了痛苦,在邪神祭上成功献祭,但因为看到了邪神的眼睛发疯杀而亡。”

“杀之人皆为枉死之人,是不洁的,不能入神社接受供奉。”

小葵的脸色变得狰狞,她锤着地板恶毒地咒骂着:“但北原家这群□□,明明是在享用这些祭品的痛苦,偏偏还要装模做样地立个牌坊美化这些祭品的痛苦,美其名曰表彰他们对北原家的贡献,就好像这样痛苦就不再是痛苦,而是他们愿的牺牲罢了!”

“而立神社供奉祭品,这些祭品大都都是杀惨死,又不符合神社圣洁的规矩。”

“所以这群人想了一个办法。”小葵双手撑着地板坐了起来,她直勾勾地望着苍太,脸上一丝情绪也没有,“他们决定用替代品代替祭品放入神社,接受祭拜。”

小葵到这里,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才继续了下去:“我本来想把我弟弟的尸体下葬到海边的,但北原家的人他们会让我弟弟入神社,可以一直被祭拜,被感激,这样的话杀之后我弟弟的怨灵不定就能成佛,而不是形成地缚灵一直被困在北原家。”

“我虽然怨恨他们,但我真的很想我弟弟能离开这里,哪怕是做鬼离开这里都好。”

“所以我答应了他们,让他们带走了我弟弟的遗体。”

小葵扯了一下嘴角:“我弟弟和我一样,都养了一条和己名字一样的柴犬,我的柴犬死了,但他的还活着。”

“在我弟弟之后,那条柴犬趴在我弟弟吊死的那个屋檐下,不吃不喝了三天多,直到我强行地灌它吃东西,让它活了下来。”

“在那之后,它似乎意识到了我弟弟已经死了,我给它东西它会吃,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檐下发呆。”

小葵脸上缓缓有泪滑落:“它原来是条很温顺的狗,被怎么打都不伤人,但在我弟弟死后,我被北原家的人折磨的时候,它会疯狂地冲过来对那些人龇牙,想要保护我,被打了好几次也不后退,特别犟。”

“——就像是我弟弟前做的那样。”

“它一直会跟在我左右,但在我弟弟的神龛做成被送神社那天,我却怎么都找不到它。”

“我在院子里找啊找,喊啊喊,喊它的名字——次郎,次郎,次郎你去哪里了,快出来啊次郎。”

”我天亮找到天黑喊到天黑,还是没有找到那条柴犬。”

小葵侧过来看向呆滞的苍太,扭曲狰狞地大笑着,泪如泉涌:“然后我终于找到了它。”

“他们让我去刚刚落成的神社祭拜我的弟弟,我一边担心次郎一边去了,然后在我弟弟的神龛里,我看到了被拧断脖子灌封起来的【次郎】!”

小葵撕心裂肺地哭着:“他们这群畜,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替代的东西,偏偏选了【次郎】!”

“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侍继续痛苦!变成下一轮里的祭品!”

小葵哭到嗓音嘶哑,发不出声音,眼泪麻木地流下:“在那之后,我听到了怨灵的传闻。”

“我知道是【次郎】的鬼魂化成的怨灵日夜在神社守护着我弟弟的神龛,除了我,只要任何人在胆敢抬头看他一眼,【次郎】就会被追着这个不敬我弟弟人,将对方拖神社撕咬致死。”

小葵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她满脸是泪,眼神恍惚:“白六要是去神社,在到邪神之前就会被【次郎】成骨头给吃掉了!”

”么!?我得赶快回去告诉白六大人这件事!”苍太惊慌地想要窗户翻下去。

但他刚一站起来,小葵扑过来死死攥住了苍太脚腕拉倒在地。

小葵表情凌乱迷离地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笑容诡异比:“【次郎】很久没有被放出来吃人了。”

“与其让你的白六大人痛苦不堪地给北原家做祭品,为他们的发展做贡献,不如让他好好喂喂【次郎】吧。”

白柳随意地盘坐在神社的地上,左手轻抚摸他旁边一条巨大比的黑色柴犬。

这条柴犬眼瞳金黄,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适的怨,脖子上能清晰地看到拧断凸出来的白骨,但却很违和地不停顶蹭着白柳的手,还哈吃哈赤地吐舌头,伸出白骨裸露的脖子给白柳撸。

白柳面不改色地撸了几下,柴犬瞬间就翻倒露出了肚皮,这条柴犬倒在白柳外衣上的时候,它就像是嗅闻到了某种陌的息,瞬间就龇起了牙,但白柳伸手过去的时候,它略微疑惑地嗅闻了两下白柳的手,又躺下露出了肚皮。

然后继续重复上述的过程。

它对白柳上的息极为陌,但它对白柳手上的息却很熟悉。

——那是它主人的姐姐,小葵的息。

白柳垂眸看向己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卷柔细的发丝,这是他爬上去的苍太扔下来的窗户外帘上取下来的。

这是小葵的头发,也是这个【黑狗怨灵】怪物的弱点之一。

北原家口的两座柴犬型的石灯笼,上一年的祭品是小葵的弟弟,到神社这里最顶端的祭品遗照长得和小葵有几分神似,仆人神社不接收枉死之人,但神社这里的祭品却有小葵的弟弟,这些信息结合起来,足够白柳推断出钥匙在哪里了。

白柳缓缓地用两指顶开柴犬尸体的牙齿,滑入喉咙,取出了一柄包裹在塑料膜内,样式古旧的钥匙。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白柳完成支线任务——偷盗北原家的神社钥匙。】

【两条温馨提示:

一,玩家白柳现在可用神社钥匙开启神社去邪神,但会有较大的精神值归零风险,请慎重选择游戏路径。

二,每天早上五点,北原家主会来神社这里祭拜并检查放在黑狗尸体内的钥匙,请玩家白柳注意在那之前归还钥匙。】

白柳把头发放在了黑狗怨灵的鼻尖,然后转走出了神社,一个人在夜色里披着薄得几乎透明的一件白色松垮外衣,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脸色平和地向着在北原家之上的神社走去了。

正在窗台上奋力挣扎的苍太突然看到通往神社的道路上亮起里一盏很暗的灯,挣扎的作顿在哪里,紧接着小葵也看了。

她猛地拨开苍太,伸惊愕地望着那盏不断向神社靠近的灯:“白六居然真的拿到了钥匙……”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拿到钥匙就直接往神社里冲。”小葵喃喃语,“他不怕邪神让他发疯吗?”

“或,你一直都在为邪神发疯呢,白六……”

小葵恍然地望着那盏顷刻就靠近了神社大的灯:

“……该不会真的是恋人吧?”

苍太小声辩驳了一句:“都和你了啊,邪神大人是白六大人的爱人。”

小葵神色瞬间冷静下来:“是爱人又怎么样?他打开了神社一样不到邪神的。”

苍太不可思议地反问:“为么?!”

小葵冷笑一声:“这个邪神只有在感受到足够痛苦的人的时候才会睁开眼睛,其他时间都是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被封印在一个巨大的神龛里,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方式能将祂唤醒。”

“北原家拿到钥匙之后也曾经想用各种办法把邪神逼醒,但除了让他们派去靠近邪神的人被异化,变成怪物杀或是被杀,没有任何展。”

小葵的目光落在山顶的那盏微光上,语调极冷:“那是一个很残忍的邪神。”

“和这样的人□□人,可不是么好事,和神□□人这种事情,是他一厢情愿的吧。”

苍太得脸都红了,用力挥舞拳头:“才不是!白六大人他们是一对爱人!一对!”

小葵用余光扫了一眼苍太,又转回山顶,她望着那盏灯光,语和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好似恍惚,又好似询问:

“以人类痛苦为食的邪神,也会懂么是爱,怎么去爱一个人吗?”

白柳仰头看了一眼封闭起来的大,提着灯照了一下,没有一丝犹豫地将钥匙插入了钥匙孔,然后转。

“吱呀——!”

伴随着细微的尘土和枯叶落下,被白柳推开了,他提着一盏摇晃的煤灯往里走去,推开一扇又一扇,一扇又一扇的和室,来到了一个屋檐飞翘的神社木屋前。

飞翘的屋檐上绑着用来许愿用的摇撞铃,铃铛下面悬挂着一根粗大的绳索,木屋前面放着赛钱箱,透过赛钱箱最上面一层的隔层,能看到里面散落的零钱,这些是人们用来向邪神许愿的寄托物——硬币。

白柳垂眸,他看向挂在己心口上的游戏管理器——一个硬币。

原来是这样,硬币,人向神许愿的寄托物,所以才是他们这些玩家入邪神的游戏之后系统管理器的样子。

——因为这就是你向邪神许愿的媒介。

白柳抬起头,他绕过撞铃,跨过赛钱箱,推开最后一扇木,终于来到了神社的室内。

室内很大,地面上铺了一些榻榻米,正对的地方是两扇隔地有一段距离,安置在中央的木,在中央合着,看制式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神龛。

如没有意外,谢塔就在里面了。

白柳停在这个神龛前,他伸出手想要拉开这个神龛的,但却不知道为么,伸出的手在触碰到神龛阀的一瞬间,就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般,在半空中一不地静了好几分钟。

他很少做事情犹豫,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犹豫的事情很少。

——但这个时候推开木一定是其中一件。

白柳垂下眼眸,他看着己停顿在木前的手。

这条游戏世界线里的谢塔,应该是在遇他以前其他世界线的里谢塔,换句话来,也就是前的谢塔。

论白柳之前怎么探究和追问,谢塔来没有和他过己的前,而这个就像是谜底一样的东西,现在终于在白柳面前展开了。

……前的谢塔,一个被【他】杀死过后的谢塔,在到他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会杀了他吗?会恨他吗?还是会干脆就是做他不存在,就像是对这条世界线里的【白六】做的那样?

就像是谢塔在福利院,对其他小孩做的那样。

谢塔好像一直都法理解人类,他忽略小孩,忽略投资人,忽略周的一切,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在世间存在着,眼里来没有装下过任何靠近过他的人类。

白柳是谢塔这里开始明白,神的眼里,好像是容不下人类的,不是因为傲慢,只是单纯地因为……

法产感情。

所以白柳不懂,为么那么多人类中,那么多小孩中,那么多【白六】中,谢塔只会看他。

他问过谢塔,谢塔想了想,回答他:“问题其实不出在我的上,是出在白六你的上。”

白柳时觉得非常好笑:“问题还能出在我的上?”

谢塔认真地望着他:“是的。”

“因为你望着我的眼神,论是么时候的我,都一定会回头的。”

“眼神这种东西法服我。”白柳撑着下巴懒懒地笑着,“你是怎么区分我看你的眼神和其他人看你的眼神的?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望着你,你也能区别出来吗?”

“我能。”谢塔用那双银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白柳,“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论有多少个【白六】,这些人中只有你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你用那种眼神看我的一瞬间,我就被你赋予了灵魂,产了感情。”

“我是因为你,才有了灵魂的。”

白柳推开了神龛的,神龛内巨大的光线落下。

神龛推开之后是后院,夜深了,能看到有个人坐在回廊上的轮廓,走了,能看到月光下这人一头柔顺银蓝色的长卷发垂落腰间,泛出一层柔和的微光。

他穿着宽大的狩衣,看着大概有十八九岁,形欣长而流畅,脚上带着金色的锁链蜿蜒到后,这人似乎正低头看着一本书。

后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金鱼池子,里面有漂亮的橘红色金鱼游来游去,花一样的尾鳍在水面上打出粼粼波光,折射到书页和这人的安静的侧脸上,长睫上就像是落满碎雪一样,落满了水光和月光。

白柳停在了他的后,一个差不多能看到书的位置。

夜风吹来,树林沙沙作响,两个人宽大透薄的纱织外衣皆在风中舒展,就像是翩跹的叶片一样交叠在一起飞。

这个人放下了书,回过了头,他抬眸,露出那双白柳熟悉不已的银蓝色眼睛。

夜风在两个人之间吹拂,谢塔隔着被吹起的纱衣望着白柳,神色轻淡地扬了扬手上那本破碎之后又黏合的书:

“我没过你,你是第一次来神社吗?”

“要一起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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