翏沛润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晨浩天刚刚成亲,他的妻子是芜惟侯的师妹,也是芜惟侯爱慕之人。晨夫人眼见丈夫获救无望,毅然做出了决定,亲自去找芜惟侯求情放人,此举倒也算是重情重义。”
“她找到了芜惟侯,向他提出了条件,愿用自己替换晨浩天为质,芜惟侯一直钟情于她,竟然答应了这个要求,将晨浩天的妻子扣下,把晨浩天放了回来。”
牧津云听得入迷,示意翏沛继续往下说。
翏沛继续说道:“晨夫人在天元国被扣不到一年,生下了一个儿子,此子被命名为晨劲婉,生下此子后,他们娘俩又被芜惟侯整整扣留了十七年,这才放他们回来。”
“大王请想,去时一个女人,回来时带个孩子,这满朝文武的私议声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刚开始晨浩天还能忍受,后来随着权势的高涨,也就越发不待见这对娘俩了。终于有一天,晨浩天之妻不堪外界的非议和自己丈夫的冷落,自杀身亡了!”
翏沛不由得啧啧两声,感慨道:“那个孩子自然恨极了晨浩天,他娘死后,他把自己的名字变更为齐劲婉,因为他娘姓齐,这个孩子从此不愿意再姓晨。”
牧津云听明白了,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着说道:“原来是晨浩天怀疑自己戴了绿帽,不待见自己的妻子骨肉,从而逼死了妻子、父子反目成仇,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萧湘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高兴的说道:“你们有些男人哪,狗肚鸡肠,女人为这种男人付出一切,不值,太不值了!”
一番话听得众人尴尬不已,知道萧王妃已经动怒了,都低着头不敢搭茬。
牧津云难堪摸了摸鼻子,陪笑道:“心怡说的对,我那个婶子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值得敬佩!最可恨的是那个混账晨浩天,心胸太过狭隘,扑风捉影下,间接害死了媳妇,逼仇了儿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也不想一想,以那等女子的性格,若是真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岂肯再次回来!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他如果是哪种荡气回肠的伟男子,也不会做出叛逆的事情了!”
众人一致的点头称是,牧津云停顿一下,接着问道:“翏沛,你可知道齐劲婉的本事如何,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翏沛变得严肃起来,起身拱手道:“大王,这个齐劲婉很是不同凡响,既有齐家治国之策,又有奇谋诡计之才,实乃大王的一个劲敌。”
牧津云动容道:“此人如此不俗,为何得不到重用?”
冉常接话道:“此人确实不凡,之所以一直不得重用,一是晨浩天不喜此子,认为此子忤逆,故意加以冷落。二是此子也不愿意为晨浩天效命,故此一直未得重用。”
牧津云听明白了,感叹道:“这么说来,算是怀才不遇喽!”
冉常回答道:“正是怀才不遇,当初老大王在世时,曾经看好此子,那时此子仅有二十一岁,从天元国归来不过四年,竟然可以独自带兵,与天元国交战,连胜十一局,或大略,或奇谋,令天下敬服,倒也非是浪得虚名!”
牧津云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芜惟侯故意让着儿子,帮儿子立名!”
不过当着萧湘怡的面,这句调侃的话,那是打死都不敢说出口的。
众人又商议了一下,牧津云决定,命暗影在北部诸州大肆宣扬首战大捷的消息,不必提及凡人的事情,只需要表明南方兵威强大,晨浩天的北军不堪一击。
想必晨浩天为了脸面,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这个哑巴亏,他算是吃定了。
萧湘怡最后提醒牧津云:“国之对决,北军竟敢动用凡人冒充修士,从此件事情上看,北部诸州并不是团结一致的,目前的局势是有利于我们的。”
牧津云点了点头,萧湘怡继续说道:“但这件事情也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北部诸州并非是破而后立,相反,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岁月悠久,地方诸侯手握重兵,敢明目张胆的听命不挺宣。”
“对待这些人,公子需要早有谋划,否则的话,晨浩天今天的遭遇,就会是我们日后的烦恼,还是要做到未雨绸缪才好。”
牧津云听完后,不住的点头称是,一想到那些老油条,他也是头痛不已。
对于北军换帅一事,众人都觉得不必过于紧张,见招拆招也就是了,先看齐劲婉会如何行动,然后再商议对策。
毕竟现在的势态已经发生了逆转,齐劲婉再有能耐也无济于事,大势所趋之下,哪会是个人能力所能扭转的。
牧津云最后将冉常留下,对他言明,等战局平稳后,他准备和宫少雪去一趟妖兽山脉和鬼幽山脉,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由冉常暂行决断之权。
他反复地叮嘱冉常:“一切谨慎行事,切勿贪功冒进!”
冉常欣然领命,劝告牧津云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才告辞而去。
十日后,齐劲婉孤身来到了前方大营,但见此人一身青衣书生的打扮,眉分八彩,目带朗星,英俊的面容上,嘴角总是微微的翘着,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
他没有束发,头发随意的散在肩上,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材伟岸,举止潇洒,手里拿着一把尺寸不大的团扇,黑木的扇柄,白娟绷面,一面有个劲字,另一面则是个婉字。
很多人对齐大公子不拿折扇拿团扇,感到非常的不解。
要知道,团扇多为女子随身之物,男人很少在公众场合中拿着它招摇过市。
大家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是他母亲亲手做的扇子,还没来得及画上扇面,摄政王妃就自杀了。
齐劲婉在母亲死后,将这柄团扇留了下来,在扇面上亲自提上了劲婉两个字,从此随身携带,再未离手。
唐正泉率领文武众臣,亲自接出了大营,双方寒暄之后,一起前往中军大帐。
在大帐内,唐正泉当众宣读了晨浩天的王命,拜齐劲婉为统军大帅,自己则退居二线。
宣诏完毕后,亲手将帅旗、帅印、令符等调兵之物,交到齐劲婉的手中。
随后,老头带领一众文武,一起叩拜齐大帅。
齐劲婉急忙将唐正泉搀扶起来,笑着说道:“老丞相不必如此,你是国家股肱之臣,是劲婉的长辈,不必用常礼待我。”
又吩咐了一声:“给老丞相看座!”
有亲兵搬过来一把椅子,齐劲婉亲自扶唐正泉在椅子上坐好。
然后转身对其他文武笑道:“诸位同僚请起,劲婉不才,得老丞相信任,大王降恩,暂领三军统帅一职。从今后,劲婉还得多多仰仗各位同僚的相助,还望大家鼎立配合!”
众文武都爬了起来,暗自觉得,这位齐大帅挺近人情的,看来人品不错,应该比较好打交道。
待众人归位,唐正泉将各大营的情况以及之前的战况,向齐劲婉详细的汇报了一遍,齐劲婉静静的听着,期间并没有插话。
唐正泉介绍完后,试探着问道:“大公子,情况大致如此,大公子临危受命,可有什么破敌的良策?”
齐劲婉微笑道:“现在谈破敌良策,还有些为时尚早,老丞相,我想和牧津云先打上一仗,看看情况后再说。”
语气轻描淡写,视战争如儿戏。
唐正泉拱手说道:“一切但凭大公子做主!”
“好!”
齐劲婉看着众文武,语气轻缓的说道:“不知我天瑞儿郎血气还在否,还敢不敢与牧津云决一死战!”
毫无例外的情况发生了,那些嫡系将领们皆都出班请命,一时间群情激奋,士气可嘉。
而那些杂牌军的统帅们,依旧是一言不发,完全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
齐劲婉也不在意,在出班请令的将军中,随手点了几名将帅,吩咐他们速速回营准备,十日后,与牧津云决一死战。
看似随意,实则被点之人均是本方统兵将帅中的佼佼者,可见齐大帅并非是无的放矢,对本方人员的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
分派完兵将后,齐劲婉对那些杂牌军将帅们说道:“各位将军劳苦功高,本帅于心不忍,想请各位将军返回各自州府歇息一阵,不知将军们意下如何?”
这些混子们自然是同意了,这可是大帅让我们走的,傻子才不走哪,于是假装客气一番后,全都欣然从命。
齐劲婉接着说道:“各位将军自行回去即可,军营中的军士必须留下,我想暂时借用一段时间,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大家先是一愣,大帅向我们借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想了半天都觉得不太可能,就那些扔了都没人捡的破烂,除了会吃饭外,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用。
既然人家这么好说话,咱是不是也要显得大方一些,他如果不怕浪费粮食,愿意借,那就直接给他吧!
至于会不会暴露出凡人冒充修士的实情,众杂碎们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一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法不责众嘛,他齐劲婉敢和十几个州一起反目吗!
二来,货已出手概不负责,你说我用凡人冒充修士,我还说你栽赃陷害哪,吵嚷起来,看谁更丢脸。
想到此,众人一致认为,齐大帅既然愿意要,那就全给他吧,也算是为州牧大人妥善安排了老弱病残,于是都点头答应下来。
唐正泉坐在一旁大惑不解,把这些混子们都撵走,他还能够理解,但留下那些无用的军士做什么,要知道,那些人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凡人,根本不堪一用。
唐正泉立刻就想提出质疑,但转念一想,这是大公子第一次升帐议事,作为他的副手,自己理应无条件的配合。
大公子第一次决定的事情,自己马上就提出质疑,会给帐内文武留下一个主副不和的错觉,还是不要当众提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