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玄胎藏神

湖岸边上,丘神积身如鬼魅一样的追上边章,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掐上了他的咽喉。

这一瞬间,边章的眼神中是无限的惊恐。

因为在同一时间,他的右脚同时被死死的踩住。

下一刻,就见丘神积用力向上向上一拔,一颗精瘦的脑袋被直接拔了起来。

鲜血瞬间喷涌,血雾霎那漫天。

“玄胎藏身术,避生延死门,你倒也舍得!”丘神积一只手抓着长枪,一只手抓着边章的脑袋,一步步的从血雾中走出。

看着四周惊奇的众人,他忍不住怒气勃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喏!”李绚,丘贞沐,还有大理寺正何以求,这时候,都像是被猫吓着的老鼠一样,立刻慌乱的转身离开。

然而在出了云韶院后,李绚的神色却迅速的平静下来。

站在大街上,看着满大街的金吾卫士卒,李绚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疑惑,怎么会这样。

“王爷!”一个声音突然在李绚背后响起,李绚一愣,转身,拱手:“何寺正?”

“不敢,下官请教王爷,如今这接下来该当如何?”何以求脸上露出无限的难色,案子到今他已不知该如何办。

大理寺的人是李绚以尚书省之令请来的,然而现在,尽数做主的却成了金吾卫的人。

但没有办法,金吾卫中郎将丘神积哪怕不提名声,也是正四品下的高官,何以求这个大理寺正在从五品下,所以在上面的大佬命令下来之前,他只能听令行事。

李绚的情况好一些,他本身就是郡王之身,如今还兼职正五品下的尚药奉御,职位要稍高一些,但和丘神积相比,依旧无法相提并论,更何况李绚曾经在丘神积的手下任职过。

“金吾卫掌左右街事,大逆之案亦有查察之权,更何况如今我等同奉左相之令,无有上下,自然是谁的官大听谁的,如今这里有中郎将在,你我听令就是,其他诸事,诸位上官自然心中有数!”李绚淡淡的笑了笑。

“多谢王爷解惑!”何以求立刻恍然了过来。

如今这里,不管是谁在做主,一切都逃不过左相刘仁轨和金吾卫,千牛卫几位将军的眼睛,同样也逃不过大理寺卿张文瓘的眼睛,这件事里究竟谁做了多少,都是心中有数的。

至于说事情没有办好的责任,丘神积是天后的亲信,他的官又最大,天后第一个自然是问他。

“还有一事,王爷,玄胎藏神是什么,下官在大理寺也算是阅遍无数文案,可从来没有听过玄胎藏神这种?”

李绚闻言,面色彻底的沉了下来:“玄胎藏神是道门秘术,一旦功成,元神可参与玄胎之内,以玄胎为基,以玄胎为身,永得长生。”

“玄胎藏神,永得长生,真可如此吗?”何以求微微一愣。

作为一名大理寺丞,何以求一生不知道见过多少神异诡谲之事,但穷根归底,无非是人心作祟罢了。

多少长生之人,多少长生之事,被揭穿之后,无非一场诡局!

即便是如今道门长传的医圣孙思邈,传闻中的张果老,其生死痕迹亦有所追,哪是什么长生之人,无非就是活的久一些罢了,但也远没有到神话的地步。

“世上哪有永生不死之人,金丹元神都不可得,更别说是玄胎了,无非就是自我取死之道。”李绚冷笑着摇摇头:“所谓玄胎藏神,无非是金丹无望之人,将自身的神炁,精炁和元炁,尽数,毫无保留彻底的从身躯之中取出,然后贯入到玄胎之中,以神养胎,以胎存世……”

“等等,尽数,毫不保留的将自身的神炁,精炁和元炁从身躯之中取出,王爷,那此人不是已经死了?”何以求得脸上露出了无尽的难以置信之色。

“不错,所以说是避生延死,而不是避死延生。”李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不屑的说道:“灵胎藏神之术,本就是修行者性命走到终途之时,采取了一种暂时的驻世之法,但一般不可持久,长则数月,短则数日,必死。”

“这岂不是活死人之法?”何以求一句话直接道破了灵胎藏神术的核心!

“不错,就是活死人之法,边章提前施展的灵胎藏神术,就是因为他已经提前预见了风险,所以以自我一死骗过诸人,然后再突然出手,把人救出去。”李绚脸颊不由得微微一抽,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能想到他们竟然选择牺牲一个玄胎境的长老,也要将叶绾绾救出去。”

不错,就是叶绾绾。

李绚如今已经想清,虽然叶绾绾在离开的时候带上了裴诗彤,但此时,裴诗彤的作用已经急剧的下跌。

太子死亡疑云已解,裴诗彤的手里就算是掌握着什么,短时间内也无法影响大局。

长时间看,唯一能影响的就是雍王李贤,但李贤身边的暗桩已经被拔掉了,而且经此一事,武后和皇帝必然会加紧雍王身边的看护,绝不会轻易让什么人再近到他的身边,想做什么已经不易了,裴诗彤的价值没那么高了!

所以只能是为了叶绾绾,天阴教毎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任圣女,但这一次,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

“其实牺牲边章是唯一能够救人的办法,看起来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丘中郎将,但暗地究竟有多少好手,谁知道呢。”李绚摇摇头,看向何以求说道:“何寺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抓人了!”

何以求深深的长舒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然后一脸肃穆的对李绚拱手道:“多谢王爷指点,以后如有事,请直接差人来大理寺,何某但能所为,绝不推辞!”

“何寺正客气了!”李绚拱拱手,何以求再度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站起身,李绚脸上的神色彻底平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这座云韶院,脸上露出一丝疑色。

案子到了如今,是否一切都已经到了了结的地步?

云韶院拿下,朝中也不知道能够从这里面找到多少有用的证据。

洛阳县尉裴齐哲家中灭门案是否可解,和太子宫中的勾连是否亦可解?

一行大师究竟是如何被焚杀的,所用的毒药是否可以从这里找到?

无生道在洛阳布局日久,是否可以从这里找到足够的证据瓦解整个网络?

天阴教洛阳分坛被直接瓦解,那么无生教呢,无生教的长洛堂指出来一个副堂主苏三两,那么长洛堂的堂主呢?

这些都是需要在段时间内找到答案的问题。

更别说还有在边章身后的天阴教左护法东海王,是他逼的边章不得不用玄胎藏神术,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尽管眼前已经解开了一团团的疑云,但是依旧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开。

李绚突然淡然一笑,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奉御朗罢了,天阴教也好,无生道也罢,自有整个朝堂对付,何至于他一个人在这里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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