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5
诺亚·弗格森是个难搞的小兔崽子！
这曾是曼联更衣室内，公认的事实。
这小兔崽子年龄不大，事儿也不多，可每次只要他开口，或者他想做什么，那事情的走向，必然会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前进。
从无例外，从无。
时间斗转，更衣室内的沉默队霸，变成了教练组的寡言助教。
他依然是他，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曼联球员知道，还是变了。
变的是他的身份，是职业，也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然而在此刻，面对他的直面回应，和无耻地连坐“惩罚”，费迪南德他们就悲痛地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小兔崽子，还是那个可恨的小兔崽子！
面对“你想让谁当你的队长”这种命题，费迪南德他们当然鸟都不想鸟——
老子这么霸气侧漏，帅破苍穹，腹有乾坤，能够以一己之力，拯救英格兰的超级无敌外星人，有谁配得上当我的队长？
然而当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和他们一一对视时，费迪南德他们就蔫了。
无论情愿与否，这小兔崽子已经成了他们的国家队主帅，在俱乐部里，他们也要看他老子的脸色过日子，他们能怎么办？
哦，这不是他们为他们的怂找借口，这是他们看破了世事，也是他们在牺牲小我，维系曼联和英格兰更衣室内的团结。
看，他们牺牲多大啊。
可牺牲，为什么叫牺牲呢？
当然是因为作出选择时，他们会痛苦万分啊。
费迪南德就是最痛苦的那个，老子哪点不配当队长啊？
但他才不敢跟这小子当众逼逼这个，因为没等这小子回答他呢，欧文和鲁尼已经带头嘲讽他了，他能丢这个脸？
当然了，他当不了队长，也别指望他会选这两个小子。
首先，欧文从来不是当队长的料，也没这种追求。
至于鲁尼这小兔崽子，在场上又冲动又莽撞，年龄还小，哪能服众？
卡里克性格倒是可以，但问题在于，他在英格兰中场里，未必能占据一席之地。
一个无法上场的队长，选他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切尔西的兰帕德、阿什利·科尔，那是想也别想！
现在英格兰的天，是我们曼联的天，你们切尔西的该蹲着蹲着，该怂着就怂着，想让老子投你们一票，没门！
曼联的不能选，也没得选，切尔西的是不能选，剩下的[其他]选项里，能拿得出来的，能让人看得上的，更重要的是不会让人嘲笑他们英格兰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的……
好像也只剩下杰拉德了！
啊啊啊啊！
在这个人选脱颖而出后，费迪南德都想咬牙了。
他这么想着，就看到那双蓝眸又一次落在他身上，显然是在无声催促。
费迪南德已经有了一个“大嘴”的外号了，绝对不能再多“婆妈”之类的名头，只能含恨拿出手机，敲出了那个死敌队长之名。
呜，他折腾一圈，到底图啥啊？
他甚至还得期盼着他的国家队主帅，在搞了公开的、实名的、小范围的票选后，不要进行唱票啊！！！
否在英格兰驻曼联小分队，一致推举利物浦队长，成为三狮军团新任队长的消息传出后，他们的脸还哪里放啊？
他发出短信后，就听到青年的手机响了一声，在他的期盼中，冷漠青年的目光已经移向了其他人。
或许有人能抵挡高冷青年的目光，但那样的家伙，显然不存在于曼联更衣室。
所以几乎是在两秒钟内，青年的手机就连续“嗡”地响了几声。
青年确认没有遗漏，才在费迪南德“不要唱票！不要点名！不要公开处刑”的心中呼唤中，好整以暇地检查起了手机。
在盯着手机看了几眼后，他才在费迪南德的忐忑中，看向更衣室的众人，缓声开口：“我想你们没问题了？”
呵。
费迪南德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心中冷笑了——
那些叛徒！
那些选杰拉德的叛徒！
青年显得理会他们，随即转身，在他踏出更衣室的瞬间，费迪南德也已经要开喷了。
可年轻人的反应速度显然比他更迅速，鲁尼先声夺人道：“你们居然也选了杰拉德？”
什么叫“也”？
费迪南德愤愤道：“老子是没得选！”
他想选杰拉德吗？他当然不想。
但比起这个没大没小的胖子，那边翘着二郎腿贼笑嘻嘻的矮子，还有那个明明是个大高个，却没任何存在感可言的“隐身帝”，哪个适合当他的队长啊？
想到这里，费迪南德就悲从心起，结果那个没大没小，不懂尊老的胖子已经开喷了。
“哦，说得就跟你没选他一样。如果能自己投自己，老子怎么会投给利物浦的人？”
鲁尼话落，就感受到了一道冷冷的目光瞥了过来。
瞥个屁，鲁尼想。
你这个利物浦青训那么爱利物浦，加盟曼联干嘛啊？
虽然胖子是这样想的，但嘴巴却闭得牢牢的。
欧文是怎么沦落到加盟曼联的，他太清楚了，清楚到无法回想。
“准备训练吧。”卡里克说，“毕竟来得早，总要做点什么吧？”
老实人开口了，其他几人互看一眼，也都给面子地抬起屁股起身。
说得对，他们既然早早来到了基地，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不是给那个冷面助教喷他们的机会呢？
他们才不愿意被当众处刑呢。
离开更衣室的英格兰少帅，并未在门口驻足停留，他对房间内的巨星是抱怨他，还是吐槽他，都不感兴趣。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既定时间表，去检查了餐厅的情况。
当然了，这也让他被餐厅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大妈们打趣了一通。
对于这些看着他长大的女士们，即使是诺亚也毫无脾气，她们不但总有办法让他无可奈何，甚至不怕这座基地的帝王——
因为她们有权管控他的胃，决定他在基地内能吃到什么。
老子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儿子了。
所以诺亚只能乖乖配合地回答了大妈们几个问题，才能拿到了今天的菜谱，和食材进货单。
等他确认没有问题，所有的蔬果都是有机食品后，他才急忙脱身而去。
在他狼狈地走出餐厅的刹那，他就听到餐厅内传来了大妈们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笑声。
这些欢畅的笑声，也让诺亚轻轻勾起了嘴角。
如果看到他重回赛场，能让关心他、喜爱他的人得到快乐，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他们的快乐能维持多久，就要看他能率领这支已经进入青黄不接窘境的英格兰走多远了。
这样的想法，也让青年不再在意身后的笑声，直接向办公室走去。
昨天耽误的工作时间，他要争分夺秒地抢回来。
所以在回到更衣室后，他首先查阅了佩兰留下的工作记录，重点查阅了球员们在昨天训练时的数据，看着看着，就蹙起了眉头。
他接手的英格兰，是个烫手山芋，他父亲执教的曼联，又何尝不是遇到了艰难的挑战呢？
在经历了上个赛季再次杀入欧冠决赛，捧回联赛奖杯的荣光后，曼联在这赛季已经显现出了颓势，也暴露了众多弊端。
首先就是门将的位置。
在上个赛季结束后，在帮助曼联赢得联赛冠军，欧冠中憾负巴萨后，荷兰门神范德萨为了照顾重病的妻子，选择离开曼联，重返荷甲。
在他离开之后，弗爵爷花了很长时间来筛选他的接班人，因为门将教练斯蒂尔的力荐，他最终选择了马竞的门将德赫亚。
然而门将这个位置，越老越吃香，范德萨就是其中的典型。
德赫亚虽然天赋高，身高臂长，反应灵敏，怎么看都是范德萨第二，然而就像范德萨当年登陆意甲那样，初次登陆英超的德赫亚，也让爵爷交出了惨痛的学费。
但丢球真的是德赫亚一个人的问题吗？
弗爵爷从不会把问题只归咎于一名球员，因为防守是体系，是所有球员的不懈努力。
而不幸的是，曼联这赛季后防频频出错，这也让世人逐渐意识到，从06年开始，到上个赛季结束，一直都是世界顶级中卫组合的费迪南德和维迪奇，已经逐渐老去。
雪上加霜的是，在上赛季斯科尔斯退役之后，曼联并未找到他的接班人，再加上这赛季的伤兵满营，不得已之下，红鼻子老头只能撺掇已经退役半年的斯科尔斯，再次返回球场。
就这样，已经从球员转职为教练，和诺亚共事半年的斯科尔斯，又咻地一下 ，重返赛场，成为了球员。
这样的戏码，显然过于戏剧化了，也让英媒大书特书的同时，也不免炒起了剩饭——
38岁的斯科尔斯重回赛场了，而他的接班人，早在4年前就离开了赛场……
甚至还发出灵魂质问，如果没有那个角球，诺亚是不是还在征战赛场，曼联也不会为中场所忧呢？
在刚刚结束圣诞魔鬼赛程，缺少爆点话题1月份，媒体们把这个话题吵得沸沸扬扬。
诺亚呢？
他只是一如既往，像发条的时钟，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后悔有什么用呢？
在他14岁时，他就已经懂得——
无论是怎样地懊恼，多么地痛苦，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什么也无法挽回。
比起痛苦地留在原地，他已经学会了大步向前。
就像此刻，他明明是在分析曼联现在暴露的问题，却像在照着一面镜子——
镜中的，是英格兰。
门将问题，后防老化，中场缺乏创造力，这不也是英格兰的问题吗？
哦，他们还多了一个问题——
双德问题。
诺亚翻阅着、思考着，认真工作着，时间也很快来到了7点45分，佩兰和其他教练组成员一起敲响了他的房门，看到他就坏笑着：“嘿，小子，成为英格兰主帅的感觉如何？我们为你准备了香槟，一起喝一杯？”
诺亚挑眉：“白天酗酒，你觉得被那些家伙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佩兰：“……无趣的小鬼！”
为你开瓶香槟，反而被你扣上一顶“白日酗酒”的帽子，嘁！
虽然心中吐槽着，但佩兰还是冲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要不要我帮忙？我是说我都这个年龄了，不介意多赚一份薪水——我听说英足总为卡佩罗的团队开出的薪水很高。”
是很高，诺亚想，高到他已经听到了费迪南德和鲁尼他们不绝于耳的抱怨。
如果不是足够高，英足总也不会忍卡佩罗忍到现在了。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我很理解你想赚外快的心情，所以我现在打了两份工。但你确定你现在的老板，会放任你去兼职？”
高冷青年难得说了句俏皮话，其他人马上捧场地笑了起来，唯有佩兰想呸他——
我为你们弗格森家尽心尽力，帮了老的帮小的，老的还能嫌我多事？
没等佩兰发火，雷内就开口了：“还有我。如果需要的话，我也想多赚点钱。”
“对对，还有我。”年轻的数据分析师也在喊着。
办公室里是如此热闹，唯有坐在办公桌后的主人依然冷静。
他首先起身，向大家致谢：“我很感谢大家的心意和支持，但我依然要说——这要得到那个红鼻子老头的允许。他会生气，超级生气。”
怎么可能！
大家整齐划一地回答他，他们才不信那个红鼻子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设障呢。
年轻人挑了挑眉，然后非常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家了然，马上撺掇佩兰快上。
佩兰能怎么办？
是他带的头，他只能上了啊。
然后几秒钟后，他的手机里就传来了红鼻子的怒吼声：“去他的小兔崽子！老子已经在帮他挖人了，他还敢挖我的墙角，告诉他，这是做梦！老子的球员三心二意也就算了，绝对不允许你们也三心二意……”
即使隔着听筒，大家也被红鼻子老头的唾沫喷了一脸，最终只能悻悻作罢。
看到大家的表情，年轻人反而笑了：“没关系。”
大家看他，以为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结果年轻人说：“实在搞不定，我让妈咪搞定他。”
众人：“……”
能使出这招的，也就只能是你了！
因为自己的私事占用了几分钟的工作时间，在接下来的时间，青年刻意加快了进度。
在确定昨天自己缺席后，基地里没有大事发生，而欧文在今天也可以参与合练后，青年反而微微蹙眉。
迈克尔·欧文，这家伙可真会挑时间伤愈。
佩兰了然道：“如果不是你成了英格兰主帅，那家伙估计还会不舒服两天，毕竟就算这场比赛是在我们的主场进行，参赛也对他没什么好处。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想走后门——你会给他后门吗？”
诺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只会给这个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吃瓜群众一个白眼。
他懒得回答，工作还在继续进行。
直到时间来到9点半，他们才迎来了宝贵的休息时间，年轻人也和大家一样，泡了杯红茶，站在窗边休息。
只是今天的天空，已经不是昨天难得一见的冬日灿阳，而是阴霾一片，令人望之生厌。
诺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他只是看着窗外静静沉思，直到耳边有个声音问，“在想什么？”
诺亚直接给出答案：“欧文。”
曼联的欧文，和英格兰的欧文。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傍晚，就将迎来蹭饭的欧文，以及他的随身挂件——
史蒂文·杰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