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办公室里陷进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各怀心事时,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跳动的声音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声音是从屋子正中间的那个沙发上传出来的。
祁昭打开手机，发现是楚云廷打来的电话。
祁昭看清来电人的名字后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反应两秒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祁昭看清“楚云廷”这三个字后就没想着避开这一屋子人, 甚至把声音调大了些：“喂, 楚导。”
楚云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祁小姐, 今天晚上有空吗？”
祁昭见楚云廷前几天刚在朋友圈发自己要筹备新电影, 笑着客气了一句：“楚导怎么想着找我吃饭了？您最近不是在忙着拍电影吗。”
那边的楚云廷哈哈笑了两声，开了句玩笑：“哎呀，筹备又不是开拍。电影哪比得上跟祁小姐吃饭重要。”
祁昭不清楚楚云廷的目的如何, 试探了一句：“楚导太擡举我了，我什么事都没做哪好意思让您请吃饭？”
“哎, 祁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楚云廷立马反驳祁昭, 语气变得有些认真，“小灼能跟临川搭上线，祁小姐可是功不可没。”
祁昭这才意识到他是得知了影视部跟秦灼签了合同的事, 想要请自己吃顿饭还个人情。
祁昭虽然喜欢喝酒, 但不怎么喜欢酒局。
她刚想着开口拒绝, 便听到楚云廷那边传来一句：“祁小姐今晚一定得来, 我把小灼也叫上了，一定得当面谢谢你。”
听到秦灼的名字后祁昭怔愣了一秒, 接着迅速恢复了状态, 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办公室不大加上没一个人敢出声, 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虽然不确定楚导是谁，但“临川”这个名字他们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教练更加惊异于面前这人的身份。
她竟然能跟那个大名鼎鼎的临川牵线……纪月的这个姐姐必定是寒英惹不起的人。
教练还在犹豫时, 祁昭给了他最后一击。
她掀起眼皮扫了一圈垂着头腿打颤的队员, 轻描淡写地说：“趁着我心情还不错教练还是赶快做决定吧，不然您这些队员就不是走一个人那么简单的了。”
反应过来的队员都慌张了起来。
也顾不得怕不怕, 连忙开口向教练求情：“……教练，我们不想走。”
众人哀求完，便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了杨非宁身上。
意图不言而喻。
杨非宁见这些人想把自己推出去挡灾，瞬间疯魔了起来，涨红了脸伸出手吼着他们：“你们凭什么把我自己推出来！我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干净！我要是走了你们都别想好！！”
“杨非宁！”
教练见杨非宁试图把事情闹大，立马怒声吼住了他。
教练此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看向祁昭，脸上笑着声音也不自觉地变低：“纪月姐姐，纪月在寒英遭遇的这些事我没有及时发觉是我的不对……霸凌是体育内最严重的禁忌，我们会按照您的意愿把杨非宁开除队籍的。”
杨非宁亲耳听到这句话后，终于精神崩溃地瘫坐在地。
垂着头，只能听到嚎啕的哭声。
祁昭却没有半分心软，继续说道：“还有，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亲耳听到你们这些队员亲口向纪月道歉。”
祁昭离开时已经将近九点了。
她谢绝了教练送她出门的提议，只有纪月跟在她的身边把她送出了馆。
祁昭走到车旁，转身看向纪月笑着。眉眼间没有一丝刚才在办公室里狠厉与无情：“那我就先走了，你快回去训练吧。”
纪月点点头，没了一开始认识祁昭的小心与拘束。
他张张嘴，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努力盯着祁昭的眼睛，脸颊红红地开口：“……谢谢你。”
祁昭笑意更深：“不用谢。”
祁昭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嘱咐了纪月一句：“以后你要是再被欺负了，一定记得跟我说。”
纪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祁昭跟纪月道别后，回去补了个回笼觉才准备动身去楚云廷的饭局。
祁昭没有提前问秦灼饭局的事，秦灼也没有故意找祁昭说话。
两个当事人约好了一般，全都默契地假装着不知情。
祁昭到达楚云廷给出的地址时，发现屋内已经有两个人了。
楚云廷看到祁昭后连忙起身迎了过来：“祁小姐，欢迎！”
祁昭和楚云廷寒暄了两句后，目光落在屋内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上。
秦灼今天穿得正式了些，里面是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穿了件同色的风衣。
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
祁昭挑了挑眉，伸出手：“秦灼你好，我是临川影视部的祁昭。”
秦灼勾起唇，也伸出手。
他的手很大，握上祁昭的手时几乎要把她的手整个包住：“祁部长好，我们记得我们应该…见过面吧。”
祁昭问声擡头跟秦灼对视，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用眼神询问着他：你到底是要装跟我认识还是不认识？
秦灼挑挑眉，没给出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你猜？
不过站在两人旁边的楚云廷倒是觉得他们是真不认识，怕气氛尴尬连忙开□□络着：“祁小姐，小灼。都别站着啊，快坐。”
自认为是中间人的楚云廷为了不让两人感到尴尬把自己安排在了祁昭和秦灼的中间。
祁昭按照楚云廷的安排坐下后发现秦灼顺势坐到了她的身边。
祁昭看向秦灼，实在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她在楚云廷面前假装不认识秦灼的原因很简单——单纯觉得这件事从头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而秦灼看起来有种想要假装不认识她，但又不想掩饰跟她的关系。
楚云廷见秦灼突然坐到祁昭旁边时，愣神的瞬间便听到外甥解释道：“舅，我之后拍电影肯定有需要麻烦祁部长的地方，所以想跟祁部长多聊聊。”
楚云廷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即在心里感叹着自己这个厌恶酒场文化的外甥终于开窍了。
但由于这场饭局的主人公是祁昭，所以楚云廷便擡脚坐到了祁昭另一边。
饭局一开始楚云廷便照例上了两瓶好酒，刚想开瓶给祁昭斟满时祁昭连忙止住了他。
“楚导，今天我就不喝了，我是开车来的。”
楚云廷闻言浑不在意：“哎，没事。我这次再让助理给你当一天代驾。”
祁昭还没来得及开口，秦灼便先把她桌前的酒杯挡住了。
他看向楚云廷，语气真诚：“舅，少喝点吧。小心肝硬化。”
受到打击但又觉得有一丝暖心的楚云廷：......
接着默默把酒收了起来。
这场饭局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感谢祁昭，所以整场饭局上没有说多少有关于工作的事，聊得比较多的反而是私人话题。
楚云廷像是所有人都会有的那类亲戚一样，开口问了祁昭一句：“不知道祁小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祁昭状若无意地停顿了两秒，否认道：“没有。”
她馀光中发现秦灼扭头看了过来。
楚云廷闻言有些诧异：“祁小姐这么年轻有为，没有男朋友那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祁昭的神情像是在脑海里数了一遍，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还可以。”
馀光中的秦灼整个人都扭了过来。
“追求你的人有很多？”
祁昭转头看了眼秦灼，见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严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也不刻意又生分地叫她“祁部长”了。
祁昭盯着秦灼突然笑起来，模棱两可地回答：“不多不少吧。”
秦灼压低眉头，神情认真起来：“几个？”
“一个。”
祁昭偏了下头，狐狸一样弯起眼笑着，“你还要我把名字说出来吗？”
“秦灼。”
最后的名字不知是在回答他，还是在呼唤他。
秦灼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度过那几秒的空白后又如砸在礁石的波涛一般汹涌。
但楚云廷可听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加密对话，皱眉不解：“一个追求者……很多吗？”
他可能是老了，搞不懂年轻人之间的计量单位了。
……不对，他外甥看起来比他震惊多了。
连话都不会说了。
由于这场饭局没有开酒，所以他们吃完饭又寒暄几句后便散场了。
秦灼不知道怎么把楚云廷支开的，等到出门后便只剩下他和祁昭两个人了。
夜风微凉，秦灼见祁昭缩了缩脖子便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要给她披上。
祁昭看到秦灼的动作后第一反应是往旁边撤了一步，接着皱起眉装作疑惑的样子：“秦导，我好像跟您不太熟吧。”
秦灼立马就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刚才饭桌上两人互装不认识的事。
秦灼没有问祁昭刚刚为什么也装作不认识自己。
只是冲着她笑开，为自己解释道：“我是怕你会不好意思。”
祁昭脸上的疑惑变成了真实的情绪：“我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因为我舅是我的家长啊。”
她听见秦灼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