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人生目标是躺平养老的祁昭听到秦灼的话, 虽然知道他是在夸奖却感觉不到多开心。
她情愿秦灼说自己工作时恶心人，也不愿意听到他说自己工作时吸引人。
根据祁昭的经验，要是在上班时被夸那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工作量和无穷尽的加班。
但面前这人是秦灼, 他说出口的话应该是真心话。
祁昭冲他弯起唇角, 拿起档案站起身带着兴味说了一句：“不过现在秦导跟我好像也是同事关系吧？”
言外之意：我们如果再进一步也算办公室恋情。
她不能接受。
秦灼反应很快, 开口回了一句：“我记得合同上写的是要我跟临川合作, 不是跟你合作。”
言外之意：我们如果再进一步不算办公室恋情。
你可以接受。
办公室里的第三人周单回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读出来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
周单回轻咳一声，眼观鼻鼻观心地说了一句：“主管, 我先去准备面试的事了。”
周单回语闭便迅速退了出去，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祁昭闻言自然地接下秦灼的话, 上下扫了他一眼笑着说：“怪不得你今天穿的这么休闲。”
“我这可没有敷衍你的意思。”
秦灼连忙开口解释, 生怕她误会：“我到哪都是这副打扮，没有说为了工作就必须穿的正式一点。”
秦灼不喜欢这个社会的条条框框，也不喜欢那些板正规整的西装。
他无论穿衣还是做人都只遵循着一个准则——随心所欲。
祁昭听了他的话, 刚想开口问秦灼昨天晚上的饭局明明不是工作为什么穿的那么正式？
但回过味来, 又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哦, 对了。你昨天的那件风衣我忘了还你, 等过几天有空了再拿给你。”
“没事儿一件衣服而已，你不用……”
秦灼嘴比脑子快。明明是自己特意埋下的机会, 又差点被自己一句话断送。
反应过来的秦灼连忙偏转话锋：“……你不用一直想着, 什么时候有时间直接跟我说一句就行。”
像是看到一直考满分的学生, 突然露出了自己的短板。祁昭觉得面前的秦灼一下子生动不少，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后祁昭没忍住扬起唇角, 但还是决定先放过他。
她看了眼时间转移话题道：“面试时间快到了, 我们先去会议室准备吧。”
祁昭带着秦灼走进会议室后，除了周单回其馀人看到人高马大的秦灼第一反应是疑惑。
“主管, 这位是？”
祁昭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秦灼先擡手打了个招呼：“各位好，我是祁总新请的保镖。我叫秦灼。”
祁昭擡胳膊向后撞了秦灼一下：“别听他瞎说。他是咱们部门签的导演，今天来挑演员的。”
被打了一下的秦灼也不恼，笑着坐下后看到自己的座位牌思索了两秒，接着拿笔涂画了起来。
祁昭各部门员工最后确认了一下流程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她扫了眼秦灼的座位牌发现他的名字是朝里的。
祁昭伸手帮他转了回来，却见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灼写上了四个大字：
【主管保镖】
祁昭面无表情地看了秦灼一眼。
秦灼立刻败下阵来，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怕他们看到了‘导演’这两个字会紧张吗。”
第一个面试的演员已经在门口候场了，祁昭坐直身子嘱咐了秦灼一句：“不管是导演还是保镖，一会面试的时候认真点。”
“收到。”
吸取了上次在华京影视学院的经验，这场面试的人员都是经过了影视部的初筛甚至二筛的演员。
祁昭不知道秦灼的电影是什么题材，也不清楚男女演员的比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周单回将男生和女生的比例控制在了1比1。
根据祁昭对秦灼的了解，她以为秦灼会在这场演员面试中兴致缺缺，或者提不起来多少干劲。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灼面对有关于电影的一切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认真又专业。
秦灼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在全场面试时几乎没有把目光落到过演员真人身上，而是一直盯着摄像机的屏幕。
考验演员的临场反应时也不会规定台词和人设。只三言两语给出前提背景，接下来就任由演员随意发挥。
整个过程祁昭没有操一点心。
她盯着在演员简历上写写画画的秦灼，突然就有些理解刚刚他为什么说自己工作时吸引人了。
“下一个。”
面试的主导者完全变成了秦灼。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姓郭的男演员。
之前的面试者刚走进会议室时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但这位男演员不仅浑身散发着自信，还多少有些孤傲。
按照一般面试流程，每个演员进屋做的第一件事默认都是自我介绍。
但这位姓郭的男演员是在被周单回提醒后才意识到这一环节。
“请您做一下自我介绍。”
他的长相不算是正统的标准大帅哥，但笑起来有一股邪劲，给他平淡的五官增添了几抹氛围感。
这人台词功底过关，但说出的话却不好听：“这位评委老师，我半个月前刚拿过奖，还用自我介绍吗？”
本来有秦灼坐镇一直出神摸鱼的祁昭此刻闻言也擡起头来。
周单回先是一愣，紧接着迅速整理好表情，好脾气地重复了一句：“这位先生，自我介绍是我们面试的常规环节，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对面的男演员却并不买账，兴致很高地说了一大段话，但没有一个字落到点上：“我知道有常规环节，但一般面试不是都有破格录取吗？我几个月前拿了金杯奖最佳新人，进个临川新建的影视部还是绰绰有馀的吧。”
祁昭眉头拧起：“这里的面试没有破格录取。您要是有兴趣加入影视部，那就按照我们的流程办事。您要是只是想过来炫耀，”
祁昭擡手指了下门：“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男演员闻声看了演祁昭，见她桌上的牌子上写着“主管”这两个字时挑眉有些惊喜：“你就是临川影视部的部长？我家是做的，你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祁昭眉头皱得更深，她本想开口把这人请出去时，一直盯着摄像机屏幕的秦灼此刻也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秦灼冷不丁地嗤笑了一声：“面试演员不用演技用履历。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天才吧？”
男演员见祁昭右手边的男人背靠在座椅上，睨眼看他，一脸不屑。
不知是被秦灼的态度还是话刺激到了，他瞬间涨红了脸：“你丶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说我？！”
秦灼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眼神也从他身上离开，完完全全地无视了他：“我记得去年金杯奖新人的价格是五百万。如果一个机构的老板想让自己儿子闯荡娱乐圈，买一个金杯奖傍身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人像是被秦灼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我的金杯奖是买的？我能获奖是因为我演技好，你少血口喷人！”
祁昭见这人的反应和刚刚秦灼的那些话便猜到了大概。
心里默默感叹着：看来二筛也筛不掉关系户。
那人看到祁昭的表情像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涨红了脑袋声调也开始拔高。
像是应激反应似的，指着会议室里安静的众人大吼着：“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靠我爸才能拿奖？！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关系户！！”
周单回见他情绪失控，站起来安抚了一句：“这位先生，您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如果您在面试过程中有什么异议，我们结束了再讨论好吗？”
不知道是从没被人揭穿过觉得丢脸，还是总被人揭穿开始崩溃。男人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对劲了。
他像是没听见周单回的话似的，上前一步开始无差别攻击。
第一个遭到无妄之灾的便是坐在正中间的祁昭。
“你！你也是关系户！你这么年轻凭什么能当上临川的部长？！你这副模样谁知道你是靠什么上位的！”
祁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馀光中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紧接着传入耳中的，是一声骨肉碰撞的闷声和一人摔倒在地的脆响。
祁昭擡眼见秦灼不知何时出了拳，手背上是凸起的青筋，眉头向下压着声音里带着怒意：“□□□，你要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再打你一次。”
秦灼的这一拳出手得毫无预料，影视部的人了解情况后都倒吸了一口气，但没有一个出声阻止的。
祁昭是不是关系户，他们可比谁都清楚。
被打倒在地的男演员被脸上的阵痛刺激得回过神后，恶狠狠地盯着秦灼，大吼道：“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秦灼活动活动手腕，闻言不屑一笑：“被人打了不先打回来，开口第一句话最先想到的是拼爹？”
秦灼坐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姓郭的市里有两家，但最近想跟临川搭上线的只有一家叫涡流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爸叫郭明流。”
那人听见秦灼的话一时间忘了反应，整个人怔愣住连声音也小了不少：“你丶你怎么知道的？”
这人能猜出他爸的名字不足为奇，但他为什么会知道涡流想跟临川搭上线？
秦灼扬唇一笑：“你爸不是刚惹了韩三省怕被人报复正急着找靠山吗？”
那人原本涨红的脸瞬间煞白，嘴唇也颤抖着：“你丶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
秦灼目光落到自己的座位牌上，用两根手指翻了个面。
“看不出来吗，主管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