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云园虽好,非久居之乡?(求保底月票!)

晓绿园

贾珩与晋阳长公主在青庵草堂,观赏着一幅幅前朝书画大家的字画,闲聊了一会儿,而后前往一座依湖而建,杨柳环绕的阁楼,黑底桐漆匾额上题着揽月阁三个金色大字。

阁楼高有五层,飞檐斗拱,此刻贾珩与晋阳长公主一路拾阶而上,登上五层。

扶栏眺望,目光穿过葱郁笼烟的柳树,俯瞰整个园子,将满园景致尽收眼底。

说来这样的阁楼,宁国府也有一座,名为登仙阁。

贾都督,你不是想要买园子吗?这园子刚新建,巍然纤丽,独居匠心,要不就此卖给你?晋阳长公主将盈盈如水的目光,从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收回,转眸看向贾珩,轻笑说道。

贾珩凝了凝眉,提醒道:殿下,这园子乃采亲王之制,臣若居住,有些僭越了。

虽宅邸、园林规制到立国百年的汉廷,好比老朱给商人定例不能穿绢帛一样,已然渐成具文。

修建园林,在苏杭之地的商贾就常有僭越之举,但于神京这等政治中心,在朝中为官,言行举止,都不得不谨慎。

不然,就成为言官弹劾的罪证,当然崇平帝初始不会追究,而将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时,这些就不好说。

晋阳长公主凤眸清光闪了闪,暗道,看来他还记得她先前的提醒之言,遂轻笑一声,道:你不说,本宫还真忘了,这园子就挂本宫名下罢,只是还需改个雅致一点儿的名字才是。

贾珩抬眸看着芳姿明艳难言的丽人,静待其言。

晋阳长公主目光转而又眺望着远处,柔声道:本宫在西山原也有一庄园,其名棠园,虽广阔奢丽不如,但清雅别致尤甚,本宫瞧着这座园子建于半山腰,如依远处而观,云雾缭绕,恍若仙境,不如就名云园如何?

说着,心湖也涌起圈圈异样的涟漪。

昨晚还说着他金屋藏娇,她现在倒也算是金屋藏骄了罢。

贾珩面色微顿,低声念了念云园二字,点了点头,赞道:云在青天水在瓶,云园的确好名字,殿下巧思。

说着,不由偷瞧了一眼元春。

元春也是個才女,大观园就是其赐名。

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

而在省亲之时,将天仙宝境改为省亲别墅。

元春原本正垂手侍立着,不时偷瞧着那蟒袍少年,忽而觉得一道大有深意的目光投将过来,顾盼生辉的美眸连忙闪开,心头一跳。

珩弟他······偷看我做什么?

晋阳长公主轻笑一声,道:你放心,本宫也是要向内务府照原价购买,不会如旁人那般中饱私囊。

贾珩看了一眼丽人,拱手道:殿下品行,皎如日月,微臣自是佩服。

元春见着二人一板一眼,执礼甚恭的模样,一时间生出荒谬的观感。

如以此而论,几乎以为昨天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场梦境。

贾珩又与晋阳长公主随意闲聊着,眺望着园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及至半晌,明媚春光照耀于园林的草木山石,或影或亮,微风徐来,柳堤绿荫成浪,湖面波光粼粼,让人心旷神怡。

贾珩眺望着,也有几分出神。

暗道,如是夏天过来住一两个月,可谓颐养冲和,益寿延年。

中国古典园林就讲究一个迭石造山,凿池引泉,是为山水相宜,师法自然,廊桥亭阁,更是高低错落,一步一景。

所谓一步一景,就是除却高阁之上,在任何一个地方,讲究不能一眼看透山水草木,而是影影绰绰,犹抱琵琶半遮面。

古之权贵,通于享乐不在今人之下,甚至更为风雅。贾珩暗道。

他其实还好,喜而不溺,乐而不Yin。

不说还没到打了一辈子仗,该享受享受的时候,就是再美的景致,拘泥于世方寸之间,终究有看腻的时候。

想什么呢,贾都督。晋阳长公主唤了一声,饶有兴致问道。

贾珩此刻恍然回神,眸光看向玉容嫣然的丽人,道:殿下,只是一时为景色所吸引,没在想什么。

许是在想着,云园虽好,非久居之乡?晋阳长公主凤眸晶莹流波,忽而幽幽说道。

贾珩:......

这般话里有话,又隐隐在内涵着谁?

好在,晋阳长公主似是无意间一说,并不执着,吩咐道:贾都督陪本宫下去走走。

贾珩又拱手应是。

元春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头荒谬错乱之感更甚,可不知为何,又有些······羡慕。

而后几人下了阁楼,沿着湖边儿走着,一块块儿奇形怪状的山石在河堤畔随意堆放着,柳树下可见一座八角四柱凉亭,内有石桌石凳等摆设,亭名曲澜。

至于湖面上则有一座水榭。

贾珩随着晋阳长公主沿着湖畔缓缓行着,身后女官、嬷嬷则在身后跟随着。

及至晌午,抄检园子的锦衣将校,则陆陆续续向贾珩汇总消息。

大体而言,在云园中虽然抄检了一些财货,但并没有找到所谓的窖藏金银。

八角凉亭中,贾珩与晋阳长公主交换了个眼色。

晋阳长公主清丽玉容上现出一抹冷意,丹唇轻启,柔声说道:那就掘地三尺。

贾珩沉吟道:殿下不妨再等等锦衣府那边儿的信儿。

他一早儿就让人给锦衣府的曲朗传信,让其询问罗承望,绿晓园中的密室或者地窖。

也好。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时,嬷嬷奉上香茗,二人品着香茗,等着消息。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掌刑千户季羽来报,曲朗过来了。

贾珩离了凉亭,穿过回廊,绕过假山,来到月亮门洞处,见到了领着几个锦衣校尉恭候的曲朗,手中还拿着一份儿札子。

曲镇抚,可问出来了?贾珩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曲朗拱手道:大人,据罗承望所言,晓绿园为其监造,按着忠顺王的授意,共有着三处藏银地,齐芳轩、叠翠亭、凌云阁,另外周顺也说忠顺王在京中其他别苑的藏银之地,林林总总有着七八处之多。

周长史作为忠顺王的心腹,对忠顺王的一些隐秘事知之甚深。

曲朗说着,将手中札子递来,其上记载着罗承望关于藏匿财货的口供,以及周顺的交待,上有指印画押,以示实证。

贾珩接过札子,低头阅览而罢,低声道:按着这个去搜,将抄检财货列好一应清单,登记造册,明天朝会,本官这里要有一个大致数目。

是,大人。曲朗闻言,拱手应是。

贾珩目送曲朗吩咐锦衣校尉前去忙碌,自己则转身回了湖畔,与晋阳长公主汇合,问道:殿下,已寻到了藏银之地,咱们是在这儿等着消息,还是四下转转。

晋阳长公主道:还在这园子走走罢,这趟出来,原也是赏玩春景。

因为锦衣校尉正在搜检,人多眼杂,二人需得保持着距离,只能装作贾珩护卫大汉长公主视察园林的模样。

贾珩出声应着,然后与一众嬷嬷、女官簇拥着晋阳长公主离了凉亭继续游览着园中春景,一路或是闲聊,或时观景,倒也惬意。

待到晌午时分,一行人重又来到湖畔。

去水榭垂钓如何?晋阳长公主轻声说着,似来了兴致,不等贾珩答应,就吩咐道:怜雪,让人准备钓竿,本宫在这里钓会儿鱼。

怜雪应命一声,吩咐着嬷嬷去了。

不多时,拿着两根竹竿,备好饵食,递给二人。

给,贾都督。晋阳长公主玉容浮起笑意,相邀道。

贾珩接过钓竿,抛入湖中,顿时湖面涟漪圈圈生出。

暗道,钓鱼佬绝不空军?

身后,一众嬷嬷、女官侍奉着茶水、点心。

······

······

就在贾珩领着锦衣府卫搜检忠顺王各处别苑的赃银时,此刻内缉事厂衙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忠顺王被一行番子押上一辆囚车。

这位老王已然换上囚服,这两天虽未用刑,但仅仅是废为庶人的处置,已让其面色灰败,憔悴无比。

大明宫内相戴权看着忠顺王,目光也有几分复杂。

昨日还是尊荣的天子长兄,如今却为阶下之囚,饶是见惯不少这等一朝失势的场景,仍不由生出感慨。

难道真是举头三尺真有神明,上苍的见不惯忠顺王爷欺瞒君父,这才降下地动,天谴有应,否则,何以偌大神京房屋倒塌不过寥寥十几间,偏偏将皇陵震塌?

需得按着圣意,将人神共愤,天谴有应的消息扩散出去。

公公,奴婢这就押着人过去了。领事内监,朝着正自思索的戴权拱手说道。

哪怕忠顺王被废为庶人,但毕竟还是天家血脉,仍有内缉事厂派人盯着劳作,如有疾患,还会延医问药,当然也不会容其在工地上偷懒。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戴权叮嘱道。

那领事内监笑着应了,正要转身而去。

忽地,从街道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清晰传来。

戴权与那领事内监齐齐徇声望去,只见一辆八宝簪璎马车在一队队内着红袄,外罩玄色盔甲的护卫扈从下,驶得近前。

而打起的旗牌上,赫然书着宗藩齐郡王的字样。

忠顺王这时,也不由抬起了苍髯皓首,拢目细瞧着已从马车上踩着墩子,颤着一身肥肉下来的大胖子,心头微惊,唤道:大侄子。

齐郡王陈澄快行几步,近得前来,唤道:伯父,可还好。

忠顺王显然没想到陈澄过来看着自己,面色激动,伸出一双手,握住陈澄的手,道:大侄子,王府情形如何?

伯父,王府现在为锦衣府卫看守了起来,现在正在抄检财货。陈澄说着,然后对着戴权笑道:戴内相,小王可否引伯父至马车上饮上一杯水酒送行?

戴权诧异地打量了一眼齐郡王,笑了笑道:王爷说的是什么话,王爷自然可以送行,只是引至马车,这······不如就在衙内送行,屋子也轩敞。

不过,需要在内卫的盯视下。

齐郡王笑了笑道:戴内相,虽说伯父已被皇爷爷废为庶人,但常言血浓于水,小王与自家伯父说着两句话,左右不过是天理伦常,也不妨碍什么吧?况且皇爷爷和父皇的旨意,也没有说不让小王给伯父水酒送行吧。

这狗奴才,还不是瞧他失了势,这才狗眼看人低,要在以前,还不是笑脸相迎,早就给予方便。

而他这番话,哪怕是被传到皇爷爷耳中,纵然骂他几句,事后回想起来,也会在心底觉得他不避祸乱,至诚至性。

否则,亲人一个来送的都没有,也太不好看了。

见陈澄这话有些绵里藏针,戴权陪着笑道:那王爷自便。

说着,目送着陈澄领着忠顺王上了马车。

心头却生出一股冷意。

这些藩王,他是一个都开罪不得,不定那片云彩将来下了雨,虽以圣上之意,这齐郡王想来与大宝无缘,但也不好明面发生冲突。

事实上,身为崇平帝身旁的内相,齐楚二王交好还来不及,也不会轻易得罪,但戴权更不会贸然得罪二人。

这边厢,齐郡王搀扶着忠顺王进得马车车厢,马车车厢空间轩敞,内里放着一张小几,放着水酒和几样小菜。

二人一左一右坐将下来。

伯父受苦了。齐郡王提起酒壶,给忠顺王满上,几是眼圈发红,说道。

见得这一幕,忠顺王心绪复杂,叹气道:大侄子,我倒没想到你竟来看我。

虽知道王府亲眷几近圈禁,不可能过来,但如今只身上路,竟不见一人来送,仍有几分悲凉。

伯父当年也是抱过小侄的,后来虽我开了府,与伯父往来不便,但伯父在我心头,一直是可敬的长辈。陈澄说着,竟然目光湿润,哭道。

忠顺王见此,心头生出一股感动,叹道:大侄子,我如今落得这番田地,哎,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当初他掌管内务府时,因为揣测着圣意,自不敢在齐楚二王做出一毫一厘的偏向。

现在,没有想到,这个常常被他背后嘲笑肥猪的侄子冒着被吃挂落儿的风险,相送于他。

果然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嗯,不对,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呐。

念及此处,不由拿起酒盅,喝了一口闷酒,酒气上涌,眼眶就有几分湿润,道:大侄子,我早年看错了你啊。

伯父说的是哪里话,伯父以前对小侄也有不少照顾,小侄一直铭记于心。陈澄见状,拿起蒲扇大的手,提起酒壶,又给忠顺王斟满了一杯。

忠顺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叹道:你小子,有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澄忽然愤愤说道:伯父可知,那贾珩小儿这两天在伯父府上是何等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我听说,这贾珩小儿竟然欺负着伯母还有锐儿堂弟。

竟有此事?忠顺王猛地一砸酒盅,怒声道:他这么敢?

陈澄见此,暗道成了,又道:伯父,他怎么不敢?他如今可受着父皇信重,伯父出事,听说整个荣国府都乐坏了,几是弹冠相庆,说伯父前不久看着他们的笑话,现在眼瞧着就遭了报应。

这话自然是陈澄编的,虽然荣宁二府确实幸灾乐祸,但怎么可能逢人就说,但这番编造,也大致符合人性,毕竟忠顺王府与荣宁二府,几同水火,互看笑话,也能猜测道。

忠顺王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声道:如今这贾珩小儿,是愈发得势了。

陈澄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了一把火,问道:伯父可知,内务府现在谁管领了?

谁?

晋阳姑姑。

我就猜是她!忠顺王冷声说道:如非她当初举荐这贾珩给宫里,宁荣二府岂有今日?

可不是!陈澄冷笑说道:晋阳姑姑,多半是孀居多年,瞧上了这贾珩。

忠顺王皱了皱眉,低声道:应不至于,晋阳这些年就没过这等事儿,估计是为着她那个闺女。

陈澄道:就算没有这一茬儿,伯父,但以我观之,这贾珩小儿实属操、莽之流,当初在宫门,你是不知道,他刚刚用事,就敢使天子剑斩我仆人一耳,简直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竟还有此事?忠顺王这次倒真是惊着了多少。

陈澄此刻就将贾珩当初在宫门前,贾珩手提天子剑,斩自家仆人一耳的事和盘托出。

这一桩事儿,可以说是其藏在心底许久,因为视为奇耻大辱,始终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此刻说给忠顺王听,自然激起同仇敌忾。

忠顺王面色阴沉不定,冷芒闪烁,道:这般一说,还真是······毫无人臣之礼。

陈澄冷声道:伯父,这贾珩小儿鹰视狼顾,断不可留,伯父咱们可得想个法子才是。

忠顺王闻言,眉头凝了凝,激动心绪却稍稍平静几分,心头忽而泛起一丝狐疑,问道:大侄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爵位被削,还是因为他吧?

伯父说得不错!陈澄愤然说着,胖乎乎的脸上横肉跳动几下,几是咬牙切齿道:因为三河帮那桩事儿,小侄被父皇缴上了数百万两银子,伯父也是知道的,后来又被父皇削爵郡王,禁足几月,而这一切都是拜贾珩小儿所赐,小侄不雪此耻,誓不为人!

忠顺王苍老眼眸闪了闪,明晦之间,心头略有了然。

他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对贾珩恨意滔滔,说来,前段时日他们还相约一同对付宁荣二府,只是他······特娘的,好好的地龙翻动做什么?

念及此处,遂放下心头骤起的怀疑。

我又何尝甘心?念及此处,忠顺王愤愤说道。

陈澄连忙趁热打铁,说道:伯父,小侄的情况,您也知道,现在是如同虎落平阳被犬欺,要钱没钱,要爵位没爵位,只怕再与这贾珩小儿对上,不定哪天与伯父一起作伴,也被废为庶人。

忠顺王闻听废为庶人四字,眉头紧皱,一时无言。

陈澄察言观色,又低声提起一事道:对了,伯父,皇爷爷已经答应于我,要让我监修皇陵。

忠顺王闻言,心头一惊,有点儿猜出了陈澄意思。

这是来拉拢于他的,只是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拉拢的?

除非·····

是了,他管着内务府多年,还藏了不少财货,这些财货都在各地隐匿,这些金银财宝无疑吸引着这个肥胖如猪的大侄子。

还有他的儿女亲家,四川总督高仲平,虽然其人也是宫里的心腹。

陈澄低声道:伯父放心,小侄监修皇陵,不会让伯父干太多重活,虽不敢让伯父锦衣玉食,姬妾环绕,一如故日,但也不会让伯父受太多累。

忠顺王眉心跳了跳,就有几分意动。

他昨天在内缉事厂的囚牢中,就在思量着这件事儿,以他近五旬的年岁,如果从事劳役,多半活不过三两年,没人比他这个前任监修官知道,修皇陵的苦。

如果是眼前的齐郡王接任监修皇陵,那时只要像今日威逼这些内监一样,起码他能少吃一些苦头。

来日,说不得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与此相比,那些财货,反而有些微不足道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而便宜了别人!况且,他那个皇弟如此苛待于他,何曾顾念当初他在夺位时立下的汗马功劳!

大侄子,此事容我思量思量可好。忠顺王皱了皱眉,说道:不过,如是银钱,我在京城、金陵、苏杭等别苑中还有一些藏银之地,大约有二三百万两的财货,算是助你对付宁荣二府的一些心意。

陈澄闻言,心头狂喜,但面上的横肉跳了跳,却故露难色,迟疑道:伯父,小侄绝无此意,再说伯父还有渊大哥接收这些家资,这些按理也该留给他才是。

忠顺王道:渊儿在成都府,管着成都织造局和茶庄、矿庄,他与高家是儿女亲家,又帮着协理粮饷,不会太受牵连,再过几年,未尝没有恩袭郡王的机会,等他回来后,你们堂兄弟再作计较。

陈澄听着再作计较四字,心头终于一跳。

这次险冒的不亏!

又得一助力!

还有,今日你见我,太过张扬了,虽有刚才那一番话说给那戴权听,但·····你知道你父皇的性子。忠顺王忽然想起崇平帝,提醒了一句道。

陈澄闻言,小眼眯起,胖乎乎的圆脸盘上难得正色几分,说道:伯父放心,正因父皇疑忌,才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这般堂堂皇皇而来,反而心头无鬼,最多得父皇斥骂几句,以为我蠢笨如猪,反而不会太放心上。

他来之前自然考虑过这些,偷偷摸摸联络,反而被父皇怀疑,然后祸福难料。

他偏要反其道行之,光明正大的密谋!

忠顺王闻言,心头一凛,打量了一眼对面的胖脸,暗道,还真小瞧了他。

想了想,低声道:当初你原也是有大功的······罢了,总之,你心头有数就行,但也不可拖延太久时间,这饭我吃到这儿,就不吃了,先下去了。

此刻,他又重新找回了斗志。

或是助力眼前之人登上宝座,他还有再封亲王的机会,或是他火中取栗,也寻机会坐上那张椅子。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失去得了,除了这条老命!那时,贾家走着瞧!

对了,还有一桩事儿,年前有人刺杀于我,你在皇陵中要注意此事。忠顺王正要挑帘下来,忽而想起一事,皱眉说道。

陈澄笑道:伯父放心,不会让伯父出差池的,再说皇爷爷只是伯父去修陵,谁敢暗害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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