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进到殿中,看着朱绍岑也在这里,皱了皱眉。朱绍岑心想,你看到那些木匠工具没有皱眉,怎么看到我就这样了。
他也不知道孙承宗是什么意思,记得来的路上,其实两人也算是聊得甚欢,何况这位孙老师似乎对他也还算不错。怎么这次看到了他,会是这个表情?
朱绍岑也不说话,只见孙承宗远远的走了过来,朱由校却说道:“孙老师,你来啦!今天要给我讲什么故事了?”
朱绍岑心想,这孙承宗看来还真是摸透了这个熊孩子殿下的脾性了。
“殿下,今日我们不说故事。今日是永安王第一日来,所以需要考一考永安王。”孙承宗这么一说,朱绍岑就觉得自己要倒大霉了。
周王府里教学,他就没有怎么好好听过。反正他一个宗室,又没有机会科考。说白了,能认得字,看得懂书,不就可以了。
一旁朱由校却幸灾乐祸的看向了朱绍岑去。“那我便去琢磨方才你说的蒸汽机了?永安王!”
“殿下你也莫要离开,臣的考题同样也适用于您。”孙承宗接着说道。
朱由校瞬间石化,“老孙,你打算干啥?”
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也知道要是考核太拉胯了,那可得被自己亲爹给骂一顿。这可让他受不了。
“殿下,一个小问题罢了。”孙承宗笑道。
朱由校也只好作罢,认真的听起了孙承宗的讲话。
这孙老头也真是好玩,竟然连学堂也不要,直接就在这一大堆的圆木上坐了下来。随后说道:“三国时期,诸葛亮因错用马谡,而失掉了街亭。魏国大将军司马懿乘势引大军十五万,向着诸葛亮所在的地方杀将而来。当时,诸葛孔明身边没有大将,只有一班文官,所带领的五千军队,一半运粮草去了,只剩两千五百名士兵在城里。众人听到司马懿带兵前来的消息都大惊失色。诸葛亮登城楼观望后,对众人说‘不要惊慌,待我略用计策,便可教司马懿退兵。’
于是,诸葛亮传令,把城中所有的旌旗都藏起来,按兵不动,军士如有私自外出或大声喧哗的,立即斩首。又叫士兵把四个城门打开,每个城门之上派二十名士兵扮成百姓模样,洒水扫街。诸葛亮他自己则披上鹤氅,戴上高高的纶巾,领着两个小书童,带上一把琴,到城上望敌楼前凭栏坐下,燃起香,然后慢慢弹起琴来。
司马懿的前军到了城下,见了这种气势,都不敢轻易入城,便急忙返回报告司马懿。司马懿不信,于是便令三军停下,自己飞马前去观看。他离城不远,果然看见诸葛亮端坐在城楼上,笑容可掬,正在焚香弹琴。
左面一个书童,手捧宝剑;右面也有一个书童,手里拿着拂尘,二人也是神色如常。城门里外,20多个百姓模样的人在低头洒扫,旁若无人。司马懿看后,疑惑不已,便来到中军,令后军充作前军,前军作后军撤退。
他的二子司马昭说:‘莫非是诸葛亮家中无兵,所以故意弄出这个样子来?父亲您为什么要退兵呢?’
司马懿说:‘诸葛亮一生谨慎,不曾冒险。现在城门大开,里面必有埋伏,我军如果进去,正好中了他们的计。还是快快撤退吧!’
于是各路兵马都退了回去。”
朱绍岑一听,这不就是空城计的故事吗?这故事在网上一直都有争议,有的人说实际上是曹操的计策。后来被写到了诸葛亮的名下。当然还有人说草船借箭的是孙权。当然朱绍岑自己而言,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些都是诸葛亮做的。
不过这孙承宗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方才我说的便是空城计的故事,长孙殿下、永安王,我想问问,若是你们是司马懿,敢不敢进城去。”孙承宗抛出了问题来。
朱绍岑一听,这个就觉得没办法回答。这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你预判我会预判了你的预判,我又你预判我会预判了你的预判……
对,就是这样的假设性的辩论。这比母亲和老婆一起掉水里先救谁还要恶毒得多!
“换成我,肯定是想都不想的,让这几个奴才先杀进去,若是不对,我就直接走!”朱由校的回答还真是直截了当,一如既往的不把人命做回事。
“永安王呢?”孙承宗接着问道。
“我……我的话,恐怕也会撤兵。这就是一次赌博,对方压的是身家性命,输了就彻底没了,我还有大量的底牌,为什么要去赌?”朱绍岑回答道。
孙承宗笑了笑,接着说道:“殿下和永安王,都没有错。长孙殿下性子比较急躁,所以遇到事情直接了当,这样往往出其不意,能有不一样的效果。永安王则遇事稳妥,会去计算得失,难能可贵。”
他这么一说,朱由校倒也无所谓,他性格大大咧咧,根本不在乎这样的事情。朱绍岑少有的笑了笑。
“孙老师,那你说说,若是你是司马懿,你会如何?”朱绍岑也笑着问了孙承宗一句。
孙承宗想了想,说道:“若是老夫,多半也是撤兵的,这算是为人臣子的心态吧。若能如长孙殿下这般,那可就是一场天大的富贵了。”
随后孙承宗问道:“方才两位殿下在做何研究?”
朱由校连忙把朱绍岑说的圆锯和蒸汽机的事情说了一说,孙承宗笑道:“原来永安王也精于西学啊!倒是同老夫一位好友有些相似。”
朱绍岑连忙问道:“先生说的是何人?”
其实朱绍岑一直以来都想找到一些这个时代的传教士出来。可惜开封城里一直都没有怎么见到这样的人。上次到南京倒是有听说,不过他们走得太匆忙,根本没有机会去请教。
“翰林苑检讨,徐光启。此人聪慧过人,曾师从西泰先生利玛窦。故而同你一般,也对这些西方的学问很有兴趣。据说徐翰林还入了那什么天主教了。他还同西泰先生一同,把西洋的许多书给译了过来。”
朱绍岑顿时眼睛亮了,问道:“除了西泰先生,还有其他洋人在京城里吗?”
“那自然是有的。”徐光启回道。
朱由校看了看他们,忽然问道:“难道这些洋人会造蒸汽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