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铸剑山庄太大,建屋又需赶工,之前工匠们清理的,便只是建房所需的那块地儿。在原址建起五间大屋后,不用再急的中年男人又受命雇了些闲民过来,专门清理新房周围的碎石乱瓦。
金暮黎除了一身黑衣、遮头遮面地在那些被警告要保密的工匠们面前现了一回身,始终没有真正人前露脸。
毕竟是个“正在闭关”的人,夜月阁的中高层基本都知道这件事,对外口径已保持一致,若突然被发现人在铸剑山庄,且是被米孤遥的人发现,可不大好。
所以一力负责建造房屋之事的,都是之前潜伏在曹家的暗桩,盛晚泽。
一个被很少人认识,连夜月阁阁主都不知道是谁的人,最适合办理此事。
易融欢盯着那沉稳寡言的中年男人瞧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金暮黎亦看向那指挥若定的背影,淡淡道:“新山庄的管家。”
易融欢差点跳了起来:“管家?我~~”
话未说完,便在金暮黎的一瞥目光下蔫掉,放低了声音,“我就是觉得我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怎么能直接当管家呢?管家权力很大的,好歹也应该让我同意一下吧?不然以后~~”
“融欢哥哥,”易锦扯了扯他的衣袖,“新山庄是姐姐的山庄,新管家是姐姐的管家。”
“……”易融欢瞅着不争气的东西,脸色多彩,半晌才面带微恼,“我知道!”
他低哼一声,“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不方便出面,而这新建的简易山庄究竟会纸包不住火,瞒不了几日。待武盟的人一过来,还得我与他们周旋,若弄个不认识的管家,互相很难配合好。”
易锦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金暮黎却看也不看二人:“所以才让你站在这里观察,过会儿自己上去和他说说话,互相做个基本了解,知道武盟来人时,该如何配合对方。”
易融欢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后面的话自动吞了下去。
算了,主动找他说话就主动找他说话吧;他配合自己、自己也得配合他,那就配合吧。
谁让现在的庄子是金暮黎的呢。
谁让自己现在要依靠她活命呢。
“我这就过去找他交流交流,”他立即改口,脸上带笑,“这几日,他也辛苦了。”
“去把脸洗干净,让他们知道出钱雇请他们的,是铸剑山庄大公子,”金暮黎转身朝林深处走去,“全部清理干净后,自己出面购置床帐家具,请佣买仆,让更多人知道易家还有后人,并未死绝。”
最后一句算是极不好听,易融欢却乐了:“好咧!”
成功玩了一手瞒天过海,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初时仅慈悲教知道杀漏两人,后来武盟又无意中得知此事,上门找他们。
躲躲藏藏周旋数日,如今总算是可以抛头露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易家大公子还活着了。
不仅活着,还重建了自己的家,不需要任何人的“好心帮助”。
打各种如意算盘、抱各种歪心思的,都可以圆溜溜滚开了。
不管产权地契在谁手里,起码目前他又能做回易家大公子,可以继续过那有人伺候日常起居的生活了。
不用再狼狈奔逃,不用再四处讨好,不用再寄人篱下。
除了金暮黎,不用再看弋菱歌他们那些人的脸色。
想想都舒心。
金暮黎瞅他乐滋滋地走向新屋,脚步轻快,心里暗自摇头,冷哼:这家伙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只推他出去。
转头看了看易锦。
易锦立即回望:“姐姐。”
金暮黎看着这张黑炭般的脸,有点想笑。
黑炭将清秀全部掩盖也就罢了,偏又使两颗眼珠显得更加灵动。
灵动之中,还闪着不一样的情意。
这样的眼睛,让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
易锦不仅被她用专注的目光凝视,其手指还摸向他的脸,不由心跳如鼓,羞得想闭眼,却又舍不得,最后反而因太过紧张,表情变成直愣愣地望着。
中指和无名指指背快要触到他的脸庞时,金暮黎陡然停住,瞄眼他羞红的耳朵,再回看被锅底灰盖得看不出一丝红晕的黑猫脸,更想笑。
“走吧,”她使劲憋住,手腕往下一个翻转,牵住他的手,“你也洗洗。”
易锦这才想起自己脸上全是脏灰,心里不由有些懊恼:若刚才脸颊干净,她一定会亲我的吧?
到了后山溪泉旁,易锦噌噌跑过去一通好洗,脸都被他自己搓红了,看得金暮黎很不解,不知他干嘛那么用力。
想到用力二字,心脏“突”地急跳一下,脑中闪过诸多少儿不宜画面。
恰好易锦洗完脸胡乱擦擦干,便跑到她面前,望着她。
“干、干什么?”金暮黎色心正起,人就来了,竟难得结巴了一下。
易锦的眼睛顿时又大又亮,格外稀奇的同时,胆子也秒肥,主动拉起金暮黎的手,摸他的脸:“姐姐……”
那意思仿佛在说,我洗干净了,你摸我吧。
金暮黎:“……”
情不自禁的摸,跟被人强拽着摸,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好么。
尤其是脸上水潮潮、湿漉漉,体验不出光滑手感的时候。
可当她要抽回手的时候,易锦却突然放开,又在她始料不及时,一把抱住她,唇也贴到她唇上。
贴唇就贴唇吧,关键是他那双眼睛还大睁着。
金暮黎:“……”
想亲你就亲,别盯着行不行?
你这样,我就算想亲你,也啃不下去啊。
“闭上眼!”她低声命令。
易锦慌忙闭上。
吓着了似的,睫毛轻颤。
颤得金暮黎心里犹如轻羽拂过,痒痒的,两手再也控制不住,一只揽住他的腰,一只扣住他的后脑,吮吻他的唇。
易锦原是主动,此刻一被反攻,反因缺乏经验而不知所措了起来。
少年心跳失了频率,脸颊也飘满红晕,唯独人在傻傻愣愣,不晓得互动。
金暮黎爱极真正处子的这种单纯模样,立即撬他皓齿,深入其口,在追引挑逗中与他唇齿纠缠,呼吸渐渐急促。
少年终于学会如何回应,只是动作依旧青涩笨拙,使金暮黎欲火高涨后,又人为强压,如此反反复复数次,最后魔爪终从后腰移向他的臀部。
来到异界后,因为忙着适应,忙着变强,她一直没开荤。
当然,除了忙以外,也还有其它原因,比如洁癖。
她知道自己渣,却还是和前世一样:身体被别人碰过的男生,她没兴趣。
她渣,但她渣得有底线,有水准:只要准备进入少爷行当的少年的第一次。
虽然无论哪个世界,男人都没有贞操感,即便玩了良家少年,人家也不会找她负责任,但总归还是避开的好~~万一遇到个较真不放、揪着不让走的呢?岂不是掉进泥坑、想拔都拔不出腿?
异界青楼有女子出阁,倌馆楼有男子出阁,拍卖的都是初夜,她若想干什么,完全可以照搬前世。
但她没有。
一则,对色字起了戒心。
二则,异界青楼倌馆的名妓或清倌虽然卖艺不卖身,但陪酒或弹曲唱赋时,也难免被人动手动脚,搂搂抱抱。
哪有易锦这样的单纯少年干净。
易锦是真真正正的干净。
不像那些人,除了不陪床,应受的专业训练,一样不落,言行举止再如何表现自然,骨子里也带着刻意。
刻意勾引。
不准痕迹的刻意勾引。
她不愿要。
憋着也不要。
可若不要,还真就只能憋着。
除非找个正儿八经的干净男子。
但还是那句话:怕遇到一根筋的。
认识她、知道她臭名声的,自然是避之不及,巴不得她干完好事儿就滚蛋,可若看上她、非跟她死磕死耗呢?
她一直克制着不碰易锦,原因就在这儿。可屡次被撩拨,终要忍不住了。
尤其是身体触到某个地方立起一根坚硬的小钢杵时。
呼吸陡然变粗变重,手也不由自主地游移过去。
却在这时,少年忽然涨红着脸退出亲吻,微微佝偻着腰,面露一丝痛苦之色道:“姐姐,我好难受!”
金暮黎快要燃烧的体火顿时被浇灭大半,扶着他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易锦的手犹犹豫豫,想捂某处,又不敢,就像尿急却找不到厕所的孩子。
金暮黎探手摸他腹部:“肚子疼?”
“不是,姐姐,”易锦抓住她的手往下挪,皱着脸鼻子眉道,“是这里难受!”
金暮黎刚才明明都要摸过去了,此刻被他牵引着放上去,反倒像被开水烫到似的,即使隔着衣衫,也一触便弹开。
易锦,你是故意的吧?
可看看他的表情,想想他的青涩与笨拙,金暮黎叹了口气,将人抱起。
才起的激烈情绪被打断,即便再继续,也没了那个味儿。
易锦还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这样打横抱着,虽然有点别扭,心里却欢喜得紧,顾不得害臊不害臊,伸臂就想搂住她脖子,连某处的胀硬都忘了。
不料,脖颈还没搂上,人便被扔进凉凉溪水里:“这个能治你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