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叶有菊更多的是失望,在她看来,即便三房往后没什么前途,但眼下的三伯还是非常有能量的。起码,闹着分家这事儿,就少不了三伯出力。
宋清月被叫到前院,就被叶老太太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顿,说他们三房不孝,说买了好东西不知道孝敬她,说他们三房眼里没有老人,偷偷摸摸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自从叶宗楠回来之后,叶老太太心虚又压抑的过了好几天,被老三闹了一场分家,又惊又怒,觉着这个儿子要脱离掌控了,昨儿村里好多人情往来又都送去了后院,让叶老太太心里更加的愤懑了,怒气与恐慌一个劲的往上涌。
这不,压抑到了顶,今个儿终于接着小闺女的哭诉,爆发了出来。
说真的,宋清月被骂的非常的心虚,那新宅子里可不就私藏了好些好东西,粮食、肉、蛋,啥都有,也确实没有想到老人。
宋清月低着头,不说话,可也没哭。哭啥呀?宋清月觉着哭着没意思,还挺累人的。
如果叶安宁知道她娘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眼泪这东西,在在乎你的人面前,那是金豆子,但在无关紧要人那里,就啥也不是了。
叶宗楠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不过,他们是从后院西门回去的,先将背篓放下后,才去了前院。
“奶奶,二伯娘,四婶。”叶安宁和叶安然和屋里的人打了招呼,
叶宗楠也对着脸色难看的叶老太太叫了声,“娘。”
“三哥,那天我明明看见买了一驴车的东西,你藏哪去了?”叶香菱最先安奈不住的问出声。
叶宗楠冰冷的眼神扫了叶香菱一眼,以往就因为这个妹妹,他媳妇孩子没少受气,不回家则以,回来就挑事儿。
叶香菱被叶宗楠看的,浑身一个机灵,哆嗦着嘴唇,没敢再嚷嚷。此时,她才想起来,之前说他三哥死了,这咋又回来了?
她三哥回来了,那官府给的抚恤银子岂不是还要还回去?
自从叶宗楠回来,叶老爷子和叶老太太还没有想起来,之前叶宗楠服徭役摔下悬崖,政府是给了六十两银子的。其中十两,是半年服徭役修水渠的工钱。另外五十两,是给的因公死亡的抚恤。
服徭役也是有银子哪的,甚至一天的工钱有五十多文,要比平时自己的找工一天三十文要贵的多。所以,还是有很多人自愿去服徭役的,贫苦人家,也都舍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即便像修水渠这种,又累又危险的徭役。
当时,村里人将叶宗楠坠崖的消息。官府并没有判定叶宗楠死亡,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是大家地默认了叶宗楠已经死亡,毕竟掉下了虎啸崖,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希望。当时的监工小头头,也只是敷衍了事的随意找了找。在小头头的认知里,叶宗楠就算是摔不死,也会被崖下的野兽吃了的。
不过,因为没有找到尸体,官府没有判定叶宗楠死亡,只是作为失踪人口。
但村里一起服徭役的人带回叶宗楠坠崖的消息后,叶老爷子去县里办理了叶宗楠的销户和领的抚恤金以及服徭役的工钱。
当时,叶老爷子和叶老太太在屋里说这事儿,被叶香菱听到了。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儿。叶老太太还跟闺女说,这银子以后给她做嫁妆。
如今她三哥没死,还活着回来了,官府肯定要将抚恤金要回去的,那她的嫁妆银子岂不是没了?
室内一片寂静!因为叶香菱将她的心里话,被她无知无觉的说了出来。
“什么抚恤金?娘,我还没死?哪来的抚恤金?”
叶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嘴巴没个把门的闺女,随即又狠厉的瞪了眼三儿子,“你掉下了悬崖,都说你死了,又好几个月没回来,那我们不得找官府问问咋回事啊?人家说你死了,这抚恤金就给了。”
叶老太太可没胆子说找官府讨公道,叶老爷子也是胆子大,为了银子也是拼了。他哪是去问咋回事,他是直接去报了三儿子死亡,销了户。
“你个没良心的,干活也不上点心,你死了倒是快活了,让我们在家里的,哭个死去活来的。”叶老太太越说越起劲,实在是心虚啊,越是心虚,声音越大。
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都能被卖掉,在他坠崖后,注销户籍,领了抚恤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合理不是吗?
“原来,在爹娘心里,我已经是个死人。”叶宗楠喃喃出声,声音很轻,很小,语气更是没有一丝的起伏,说的好像不是他自己。
估计屋里只有叶安宁听到了,叶安宁狠狠的攥了攥拳头,才没有挥拳头砸人。本就对这一家子没什么感情的叶安宁,感觉心更加的寒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子,在小安宁的记忆里,除了二伯娘,家里人跟他们三房的关系都挺好的呀,尤其是奶奶应该是很疼爹的才是呀。原来,小安宁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爹坠崖失踪,一大家子,无人去寻找,还在家里磋磨爹的妻儿。甚至后来三哥被卖,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在爹的户籍被注销,抚恤金被领的事实下。
如果不是四房的待遇也不怎么好,还有被远嫁的二姑,也不受奶的待见,叶安宁都要怀疑,爹是不是亲生的。
如果是亲生的儿子,爷奶还是如此的对待她爹,她只能说爷奶对她爹太冷情了。
“娘,抚恤银子给我吧。”
叶老太太哭嚎的声音一顿,没动。
“娘,我这还没死,你们就去领了抚恤金,如果被官府知道,这是欺瞒官府,还诈骗官府的银子,娘,您是想让一家老小,都去牢里蹲着吗?”
叶老太太终于意识到曾经攥到手里的银子,竟然还要还回去,五十两啊,叶老太太心疼的滴血,这会儿,她甚至有点埋怨,儿子咋活着回来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闪了闪,就被她给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