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阳跟着他娘回到李家,刚到后堂,李夫人将他推进去,然后悄悄对他说,“你爹正在气头上,你可不要跟他倔。”
李慕阳进到堂中,坐在上位的李安诚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的道:“跪下。”
李慕阳没有动,只道:“爹,不知道孩儿做错了什么?”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没有错?”李安诚不怒反笑,“我看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去劳动你陈世叔,你以为城防军是你家的护院啊,因为一点私事,你想用就用,欠下偌大人情不说,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实我,我们李家坐在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看着咱们垮台,你平时谨言慎行,没想到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大事!”
李慕阳静静的听着,然后双膝跪地,仰头道:“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别的办法,行事确实有些鲁莽,人命关天,即便爹爹责罚孩儿仍不后悔。”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李安诚满脸怒气,“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你为了她大动干戈,整个南阳城的人都知道李家大少爷一怒为红颜,我们李家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爹,我和苏姑娘是清白的,我也不会为了顾及别人的眼光弃她不顾,若当真因为孩儿让李家蒙羞,我愿意受罚。”李慕阳低头认罪。
“冥顽不灵!”李安诚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扔下一句“滚去祠堂反省”便离去。
李慕阳站起来,转身出门,直奔祠堂,李夫人掩袖落泪,喃喃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说陶锦泽快船直追,苏冬青这边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醒来,春桃拿来一叠衣服给苏冬青试穿,都是些轻薄且色艳的,让苏冬青皱眉不止。
春桃看出苏冬青的不适,安慰道:“青儿姑娘,习惯了就好了,你这身打扮比之前不知道美多少倍,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苏冬青不想迷死人,只想逃出生天,忍着不适装着无力,任由春桃洗澡洗头发。
捯饬了许久,苏冬青肚子饿的咕咕叫,春桃捂嘴笑了,“早上才吃了两碗粥,姑娘又饿了,这胃口可真是不小,难得你身材还这么纤细,若是胖了,芊姐那边怕是要控制你的伙食了。”
苏冬青挑眉,“连吃的都要管,可真够操心的,直接扔到江中岂不是更省事。”
春桃也听出她话中带刺,不在意的笑笑道:“花船上都是些一掷千金的贵客,自然不能有丝毫怠慢,姑娘由芊姐亲自调教,可见姑娘是个好苗子,只需乖乖听话,什么苦都不用受。”
春桃细细的给苏冬青擦干头发,然后找了一堆瓶瓶罐罐,在苏冬青脸上各种吐沫画画,一边跨赞苏冬青五官精致,一边轻轻的梳头发,让苏冬青挑选发饰。
苏冬青心根本不在这,只敷衍的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打扮了整整一上午,弄好后,春桃蹲在苏冬青面前,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青儿姑娘真是人间绝色,比船上的花魁也丝毫不逊色……”
“哎哟,我来瞧瞧咱们花船未来的花魁到底如何颜色……”
门外传来芊姐的声音,话音未落,一个大红身影便扭着腰肢进来。
见到她,苏冬青眸光微暗,这个女人跟这个春桃不一样,自己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
芊姐纤长的手抬起苏冬青的下巴,仔细打量,咯咯笑道:“比我预料的还好,这笔买卖可是赚大了。”
被人像货物一样端详,苏冬青恶心的快要吐了,但还是生生忍下,默不作声。
“妹妹,我瞧你这人活的也明白,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不会哭闹寻死,这样乖乖的,你省力气,我们也少操点心。”芊姐拍了拍苏冬青的脸蛋,“你不给我闹事,姐姐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别的不说,你的客人姐姐我一定给你好好挑,你这种上等货色可不能被那些粗鄙之人给糟蹋了。”
听到这话,苏冬青眉心一跳,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腾,张嘴便吐了出来。
芊姐捏着鼻子躲到一边,本来她想多说两句的,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匆匆道:“看她这么老实,把药减轻了些,要是行那乐事时吐贵客一身,那可真是扫兴了。”
春桃道了声“是”,低头收拾地板。
芊姐往外走,一脚踏出门槛,回头道:“给她吃百香丸,后天晚上接待客人。”
倩姐一走,苏冬青如坠冰窟,她本来以为时间还长,没想到噩梦来的这么快。
收拾好房间,春桃取了一个药瓶和一碗水,药瓶里面是红色的药丸,药丸带着阵阵冷香,这就是刚才芊姐说的百香丸。
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冬青知道自己不吃春桃肯定不应,假装放在嘴里,趁春桃不注意压在舌下,喝一口水,借擦嘴的动作,舌尖将药丸顶到宽大的袖口中。
春桃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道:“青儿姑娘,夜壶和盆我就放在床边了,等下肚子不舒服你也不要忍着,晚点我过来再收拾。”
春桃放下东西,将窗子打开,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她这般表现,苏冬青猜那百香丸可能是清理肠道的药,还有没有其他别的效果就不知道了,不吃就对了。
原本想着靠岸再逃走,因为倩姐的话,苏冬青不得不更改计划,不管如何,起码要躲过后天晚上的灾祸。
虽然心急如焚,苏冬青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床上静静的躺着,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春桃又进来一次,见窗前的东西都是干净的,有些疑惑,但看苏冬青在床上睡的熟,她也没有上前叫醒。
待春桃一走,苏冬青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将被子虚虚的弄成一个人形的弧度,放下床边帷帘。
躲在后门听了半天,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苏冬青将头上钗子取下来,将钗子从两扇门中间的缝隙插进去,一直插到门外横着的横木上,然后用力,将横木一点点的向旁边移动。
木门之间的缝隙有限,所以一次只能移动一丝丝,苏冬青不停的插木簪、移动、抽回,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横木终于移到一边,苏冬青观察左右没人,找了块面纱蒙在脸上,闪身走了出去。
将横木重新插回门后,苏冬青踩着厚厚的地毯向外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