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结盟,到无情的背叛,再到血腥的杀戮,曾经并立的人,在跨越无尽杀戮后,如今终于再度相见。
孤身一人,后土来到了血海,这一次,她是为洪荒未来而来。
远远地,她就望见了站立在枯崖之上的酆都与定海道人,不由得为之一愣,只是,她虽然心有忌惮,但天机牵引之下,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走了过来。
定海道人一见,当即一声轻叹:“时间不多,吾不打扰。”说话间,他足下一步踏出,直奔血海幽冥殿而去,冥河老祖虽然万分不情愿,可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待这位。
“你........终于来了。”
血海边,酆都没有回头,但他却已经知道背后来人是谁,更知对方将行大道,只是不知为何,言语之间,却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感叹。
“酆都道友。”
后土脸上满是苦涩,她感应大道天机而来,却没有想到,见到的却是这位被他们巫族背叛的盟友,个中滋味,复杂难言。
酆都也不遮掩,径直问道:“来至此处,你.........可悟道了什么?”
“这........”
后土闻言,微微一怔,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但想到正事,却是轻轻一叹,缓缓应道:“我循天机而来,来到此处,似乎有所明悟,隐隐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大道所在,但是却不明确,还请酆都道友为我指点迷津。”
酆都不答反问道:“如今巫族与人族盟约不在,已成敌对,难道你就不怕我以谎言骗你?”
后土抬眼看向酆都,郑重道:“酆都道友何许人也,堂堂人族供奉的仙尊,想来应该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我,我相信你!”
“哈!”
闻得此言,酆都当即回之一声朗笑:“不得不说,被人信任的感觉确实很好,但.......你可知道,我一旦说出来,你的路便就走到了尽头?”
岂料,后土却毫不犹豫的说道:“朝闻道夕可死矣,为众生,为洪荒,为父神,我愿走上这条不归大道,还请道友不吝指点。”
“也罢,既然你的心中已有所悟,代表六道天数已现,现在就算是我有心想要隐瞒,也终究难挡天地大势。”
酆都轻叹一声道:“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力竭身陨,洪荒天地虽成,但却始终未能圆满,只因此间天地,却是少了轮回之道。”
“轮回之道?”
“不错,正是轮回之道,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六道轮回。”
面对后土的疑问,酆都解释:“六道轮回乃是生灵造化的中转处,但有生灵死亡,魂魄当归六道,轮回不息,魂魄不绝。”
“何为六道?”
这一刻,后土只觉得自己心中迷惘已散,天地大道就在眼前,顿时,一身修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拔高,眨眼之间,便至成道之刻。
“六道者,又分有形道与无形道,有形道为人道与畜生道;无形道为天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
再无丝毫遮掩,酆都道尽轮回之秘,伴随着他的话语,后土气息不断变化,一身修为竟在短短时间之内,连连突破,直达混元大罗境顶峰,甚至还有了更进一步的迹象。
酆都见状,虽然羡慕,但却并不嫉妒,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后土此刻这般精进,代表着她付出的代价,将会远超她的想象。
“你也知晓,朝闻道夕将死,得道即失道,你可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如此.........你还要建六道轮回么?”
“当然要建!”
面对酆都的询问,后土面带坚毅神色,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彻底悟通轮回之道。
“嗡.........”
就在此时,虚空一颤,一阵奇异的涟漪波荡开来,天际之间紫气横空,居然射出道道微弱的淡紫色气流,隐入后土体内,却是大道有感后土壮举,显现大道至上之威,欲助后土一臂之力。
天地大道,尽付眼前,先前不明之处,此时已然全部清晰无比,有感之下,后土不禁潸然泪下:“大道显化,天地同与,全都来助我提升功力,看来我后土身化六道轮回已然成为定局,哈,真是天意弄人啊!”
言语间,后土心生悲戚之意,顿时天地感应,九幽血海一阵翻腾,幽冥殿内,冥河老祖见状,想要发怒,但看着一旁优哉游哉还在喝茶的定海道人,却又不敢,只能满脸苦笑,静观后土证道。
同一时间,天地之间,各处圣人道场,诸位圣人俱都齐齐睁开了道眼,眼神中各有异色,也不知是感叹抑或高兴,又似放心,转瞬再次闭上双眼,神游太虚去了。
诸多太古大神与大神通者亦随之心生感应,脸上神色,各有变化。
酆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后土,一层单薄如纸的功德金光,宛若无尽深渊,彻底隔绝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涯。
“得道,失道,虽则如此,但后土终究还是会选择踏出这一步,我之心所向,乃万物众生,轮回大道,纵消散天地,亦万死不悔!”
这一刻,后土面容坚毅,虚空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拉扯她的身体,令她口中爆发出一声近乎撕心裂肺般的悲吼,穿透九幽之界,响彻洪荒大地:
“舍我之身,血祭九天!”
“怜我之愿,六道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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