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尚且连自保都成问题,上了九重天岂非是羊入虎口?”夜颖回头看着他,郑重道:“你本就已然是仙人眼里的众矢之的,此番前去怕你是连天牢的门槛都还没摸到就……”
“我自有我的办法……”苏子卿咬了咬牙,话语里依旧透着几分固执。
夜颖见他此番模样便知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多说多问,只得无奈的低叹道:“那你可要抓紧了……”
见苏子卿环在她腰间的双手又紧了几分,夜颖低叹一声,双翼一展,那雪白的翅膀恍若鲲鹏羽翅遮天蔽日,羽翅轻挥掀起狂风阵阵,刹那是吹的绿荫微斜砂石骤起。
他曾经……也算是天之骄子!
或许刚苏醒的时候苏子卿没觉得没有灵力那种东西有什么影响,也没觉得同旁人共一个躯壳有什么妨碍,可等到他有想要保护之人时,他才发觉自己是那么弱小无助。
天边的云依旧是那般雪白无暇,看起来柔柔软软的,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拘到自己跟前寸步不离的看护着。
那一瞬,他波澜不惊的心动了,随着漫天雪白的云彩幻化成了邓昱和夜曦的模样,他多想伸出手将他们都揽进怀里,可心念方动眼里朦胧的雾气散去,他们的模样也随之飘散的无踪无影。
云还是云,终不是他们……tehu.org 火鸡小说网
逝去的已然逝去,邓昱已死,任他如何惋惜却也依然救不回来了,而夜曦……他被九重天的人栓在天牢定会酷刑相加,也不知是生是死,当真让他忧心不已。
随着九重天越来越接近,不知为何,向来遇事处变不惊的苏子卿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他从夜颖身后缓缓探出头来,那五彩的云霞上铺这一道无尽的黄金阶直连苍穹之巅,几排银盔仙人持长枪而立于庄严的天门两侧,却是皆闲到站着打起盹儿了。
于是上了九重天,苏子卿便光明正大的拉着夜颖大摇大摆的从天门下走过,顺势还打晕了两个打盹儿的仙人,直接扒了他们的衣服继续往里走。
夜颖跟在他身后,被他领着在各种人烟稀少的小路抄道。
她没想过九重天如今宫闱却是越发驳杂繁多,数之不尽的大小道纵横交错,绕的她是头晕眼花已然都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进的。
但苏子卿却似乎对这九重天的路熟悉的很,如逛自己后花园似的,夜颖不由得一边庆幸带了张“活地图”,一边又为他神秘的身份感到忧思不已。
未来是敌是友还是拖油瓶,她猜不出亦不想知晓,只半道听他说夜曦于他有救命之恩,看在救人之途凶险差人手的份儿上,才勉强将他算作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他们穿着守门人的衣服,顶着他们的身份直往天牢方向奔,却未曾想守天牢的人拦着他们死活不让他们进去。
夜颖跟在苏子卿身后,急得直冒冷汗,她只怕时间拖的太长,若是动静闹大了把整个九重天的人引来甚至月半仙君给召来,如此别说救夜曦了,便是他们自身也难保。
而苏子卿却是十分淡定,急声道:“天门出了事,有个疑似林清尘的人携人蹿了进来,仙君已然领人去截人了,但还是担心囚犯被劫,特让我等将他转移至诛仙台先行处死!”
“诛仙台?”夜颖闻声一怔,她怎么不知道九重天还有这种地方?但她抬眸,看着牢头认真思索的模样,向来确是有这个地方的。
牢头思索了片刻,正想答应让他们进去提人,却不想苏辛正好方从天牢中出来,一眼就认出了那张日思夜盼的脸。
“师……”
他微微张嘴差点本能的就喊出了那个称呼,但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千里迢迢奔袭至此定是为了去天牢劫人。
但是,苏辛却从未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劫牢还劫的如此光明磊落,除了换上了身九重天的衣裳,却是连焕颜术、换声术什么的都不用上一用。
偏还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遮掩的术法都没用,还被整个九重天通缉的人,竟就这般明目张胆的都晃进了天牢口子来了,竟也没得人察觉将他缉拿下。
他还在想,是不是月半仙君对这些仙人管束的太放松了些,忽然耳尖的听到从身后的天牢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大惊失色,忙偷偷的捏了焕颜术将两人面容改上了一番。
苏子卿当然知晓他儿子为何会替他遮掩,只是看他那略显慌张的神色和那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心里便猜想,他大抵又把自己当成了林清尘那家伙,不知为何,心底竟莫名的多了一丝火气。
而一旁不明所以的夜颖,见苏辛竟施焕颜术帮他们瞒天过海,顿时心中暗自嗔奇。
还未得她想明白苏辛同她身旁这人的干系,便见月半仙君从天牢里踱了出来,而杨清安好巧不巧的正跟在她身后。
只是,二人的神色看起来却很是奇怪。
“仙君!”苏辛见他们四人面面相觑,顿时便觉得古怪,但也没戳破,只是对着月半仙君盈盈的行了师徒之礼。
月半仙君看了苏辛一眼,低声道:“无妨……”
随后她的目光又再次流连在苏子卿身上,眉目含笑,又对苏子卿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亲自来提人较为稳妥,辛苦你白跑了这一趟……”
她那话说的倒是难得一见的和蔼,甚至于连守天牢的将领都只莫名觉得背后一凉,仙君一笑准没好事儿,他顿时心底慌的连之前那两人前后面容有些差别的事儿都给忘了。
等他晃过神儿来,再想跟月半仙君提这件事儿,却见他们一行人早已走远,他便也不想管这件事儿了。
苏子卿本是准备来救夜曦的,却没想到那月半仙君嘴角轻勾起一抹微笑,临行前框他道:“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可你想救之人本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何必去天牢白跑上一遭?”
要说月半仙君是夜曦,他打死也不会信的!
所以这一路,苏子卿就一直盯着杨清安看,但杨清安这一路却难得的极为安静,脚步虚浮无力,额上冷汗涟涟。
眼瞅着就快到天门的时候,他忽然被脚下的大石头绊了一下,擦着树皮倒了下去,而那一绊擦掉了脸上的大半张面皮,挂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