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对付骑兵之策

“将军,我大军急行数日,士卒皆疲。吕布陈宫攻昌邑未下而屯兵不走,必是料我大军急行而至,欲以逸待劳,趁我士卒疲惫而击。”

周寻说道。

这一次出征徐州,他立功不多,功劳都让于禁和太史慈夺去了。

“周将军说的不错,”鲁肃一身白衣,他因入城与陶谦议退兵条件有功,已被刘达任为军司马,“吕布攻昌邑损兵不少,而我大军即将归至,按理说其应退走,如今其未退走,必是欲逆来与我野战。据肃所知,吕布勇猛善于野战,其并州之骑皆猛如虎豹,将军不可不备。”

刘达肩上所披战袍已由红袍改为白袍,抚掌微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吕布之勇,其属下成廉魏越等辈皆为猛将,只是我们回救昌邑,与其野战恐是不可避免,诸位可有胜敌之策?”

“昌邑城中得百姓齐心协守,已不须急救,东平的寿张无盐二城如今也是稳固无忧。将军,吕布陈宫想要以逸击劳,既然昌邑和东平已不须急救,咱们便可暂歇缓行,如此一来,急的便不是咱们,而是吕布和陈宫了。”

鲁肃说罢,太史慈紧接说道:“子敬言之有理,将军,咱们急行数日,士卒确实辛劳疲惫,不如且在此处暂歇几日。吕布久待而我不至,其必心急而来逆战,到那时便是咱们以逸击劳,以缓待急了。”

于禁周寻和吴白李典等人也都表示赞同。

刘达仔细想想,觉得他们说的也对。

吕布和陈宫现在攻昌邑不下,损兵不少,他们一定急着要击败自己。

自己之前急着回来,是要救昌邑,可是现在刘岱已经战死,昌邑暂时无忧,自己也就不需要再着急了。

而且,吕布确实够勇,硬拼自己不一定能胜,得要以智取胜才行。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暂歇三日,派出多路探马,注意叛军动态。陈宫颇有诡谋,我们虽为歇息,但各营亦须兵器甲胄随身,随时准备应敌。”

刘达并不是真的怕吕布和陈宫会率兵来突袭,主要是怕自己军中士卒会有懈怠心理,沉迷于安逸。

他记得前世看过一部叫团长的战争剧,里面有关于安逸的一段剧情让他记忆犹深。

人一旦沉迷安逸就会失去斗志,现在大战在即,让他们心里时刻保持着应战的心理准备也好。

“诺。”

军帐中诸将拱手齐应。

“将军,李整前来求见?”

营门卒进帐禀报。

“谁?李整?”

刘达以为自己听错了,复问了一遍。

“禀将军,正是校尉李整。”

“快请。”

刘达说完,营门卒刚刚转身,他倒先向帐外急步走去了,帐中诸将忙跟在身后。

程昱之前派人来报,只说了刘岱和李乾战死,关于李整却是毫无音讯。

刘达以为李整也战死了,现在听到他出现,不免大为惊喜。

而且据程昱派人所报,李乾是为救刘岱而死,死得非常壮烈,这也让刘达对李整心存感恩之情。

虽然自己的父亲刘岱最后没救到,但李乾这份忠勇死难之情,他不得不报。

同时,这件事情,他也准备要在军中大为宣扬,让自己军中多一些像李乾一样的人。

所以,李乾死了,其子李整他是要重重有赏的,就是李乾的从子李典,只怕也要跟着沾光不少。

“将军,将军,使君他……”

李整见到刘达,急忙迎上,跪在他身前哭道:“将军,李整无用,未能保护使君,请将军治罪。”

刘达闻言大为感动。

其父为救刘岱而死,李整现在却因为刘岱之死而自责,可见这父子二人对刘岱可谓是忠心极致,刘公山,你死得不冤了!

“快快起来,此非你之罪,罪在吕布与陈宫……你受伤了?”

刘达扶起李整时,不小心碰到李整手臂上的伤口。

虽然李整忍着痛不说,刘达还是从他痛苦的神情中看出来了。

“无碍,轻伤而已。”

“快跟我说说,当日情况到底如何?”

刘达很想听听李整这位参战的当事人亲口说说,当日战况到底是怎么样。

“将军,外面风寒,到帐内说吧。”

太史慈这时候提醒了一句。

“对,对,来,咱们到帐里坐下说。”

刘达拉着李整,迎入军帐,诸将皆坐,听李整述说当日战况。

李整从吕布以五千兵到城下挑战说起,然后刘岱不听劝阻坚持出战,战时吕布率领数百骑直冲前阵,吕布更是单骑急奔,突入阵中无人能挡。

听到此处,不仅是刘达,其余诸将亦是心中暗叹吕布之勇。

然后吕布发现刘岱所在位置,率领数百骁骑一路冲杀穿过前阵,直奔中阵。

其数百骑之后又有一千步卒冲至,与前阵混战,同时吕布又凭着勇力突入中阵,直接杀至使君身前不远处。

本来中阵有五千兵,吕布突入中阵后,其所率骁骑已仅剩三四百骑,使君下令围击吕布。

曾经一度围击甚急,眼看吕布不能抵挡,此时敌军派出一千骑兵,从两侧驰击中阵,吸引分散中阵兵力,让吕布得以解围。

也因此,吕布杀至使君身前,他的父亲李乾和使君也因此而死。

其实后面这些情况李整并未目睹,当时他正在与敌军步卒厮杀。

这些情况是他从其他兵士口中得知。

后来王朗将军救走使君,撤兵退回城内,李整要跟着撤回城时,见城门已闭,他便带着数百兵士沿泗水河向东而走,准备来迎接刘将军。

当时李整身上多处负伤,走出十几里后,得知不少兵士逃散,他便停止不前,派出所随兵士去召集其他逃散之卒。

几日后,他召集到两千余人,听闻刘将军领兵至此,便带着兵士前来迎接汇合。

“将军,吕布之骑甚勇,须有应对之策方可易胜,不过好在昌邑之战,他的那些并州骑折损近半,其威已大不如前。”

李整说完自己的遭遇后补充了一句。

“据报,吕布与陈宫如今有近两万兵马,咱们有兵三万,数量上咱们占优。吕布虽是将悍兵勇,咱们将士悍勇亦是不输于他。诸位说说,如何才能制其骑兵,将其击败?”

刘达目光向军帐中众将巡视问道。

现在刘达军中有一千多骑兵,与叛军骑兵数量相当。

按理说应是以骑对骑,但吕布等人都是并州健儿,有他们领头,叛军骑兵之势看起来要胜于己军。

以骑对骑胜算似乎不太大。

以步对骑那就更难了。

这是野战,又是平原之地,除非是山地战,否则骑兵对步兵,那几乎是碾压级别的屠杀。

沉寂片刻,众人无声。

打破沉寂的是鲁肃,他低头沉思之后,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抬头轻声对刘达问道:“将军知袁绍与公孙瓒界桥之战否?”

刘达略一思索,记起三国志中的记载,大叫道:“妙啊,此法当可克制吕布之骑。”

其他人大多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袁绍在界桥胜了公孙瓒,但是如何胜却并不详知。

鲁肃因为经常带着乡间少年讲兵习武,比较关注武阵之事,多方探究之下,对于袁绍为什么胜有一定了解。

“将军,何意?”

吴白傻笑着问道,他只是一名战将,只知道勇往直冲,谋略不是他的强项,但对于取胜之道还是很感兴趣。

其他人则是用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达,希望他讲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敬,你来说吧。”

刘达向鲁肃说道,既然是他提出来的,这个显摆见识的机会就交给他了。

鲁肃颔首道:“初平二年年末的时候,公孙瓒在勃海大败黄巾,威震冀州,这个想必大家都知道。公孙瓒因此得意,私自署置冀州、青州和兖州三州刺史,还有冀州的许多县令长。”

“冀州牧袁绍肯定不乐意,初平三年正月,率兵来与公孙瓒交战。公孙瓒当时有步兵二万,骑兵一万,他以步兵为方阵,骑兵为两翼,各五千骑,白马义从为中坚。”

“袁绍见敌势甚盛,便令其将麹义领八百兵为先登,暗藏千张强弩于盾后,公孙瓒见其兵少,纵骑来攻,奔近数十步后,伏于盾后之士一时俱起,举弩射之,弩箭如雨,所射皆中,所中必倒,公孙瓒因此而败。”

吴白听完说道:“那就是说,咱们也可以以强弩击吕布之骑了。”

有了这个对策,刘达心中颇喜,脸上却不能表露,刘岱刚死,他现在正在守孝服丧中。只因为身在军营,又面临大敌,不能按常理服孝,但此时脸上还是不宜显露喜色的。

“公孙瓒万骑尚且因此而败,何况吕布仅有千余骑,咱们就用此法对付他的骑兵。若是野战,吕布必恃其骑勇,以骑直冲。我们可令千名长矛兵持盾先登为阵,另以千名强弩兵隐伏于盾后,待敌骑攻至数十步外,伏兵俱起,千弩齐发,击溃敌骑后,我们的骑兵再从两翼出击,不信他吕布不败。”

刘达此刻已经是信心十足,话也说得有底气了。

“将军,李整愿为先登,誓斩吕布之首,为使君与吾父报仇。”

李整起身向刘达拱手请求道。

先登,就像是剑尖,是整个阵形中向前突出的部分,是最先与敌接战之阵,非勇者不可为。

“你身上的伤……”

“仅是轻伤,并无大碍,若是不信,将军请看。”

李整不等刘达说完便抢言,自己说完当即退后几步,展开双手挥舞了几拳,又凌空踢了几腿,表示自己身上的伤并不影响自己的战斗力。

刘达知道李整之勇,现在的先登将主要是勇不惧死,指挥弩兵射击,李整也正好胜任:“好,便以你为先登将。昌邑兵败后,你收聚了两千余兵,如今都在营外吗?”

“有两千一百多人,正在营外候命。”

“李典。”

刘达看向李典。

李典急忙起身拱手应道:“在。”

“营外这两千余人暂由你统领,多准备些旌旗战鼓,待我大军与叛军交战之时,你再从旁挥旗擂鼓而出,不需与敌接战,只需要吓一吓他们就好,让他们以为咱们有大批援兵来到。”

刘达又想要玩心理战。

营外这两千多兵,因为在昌邑败了一阵,领教过吕布的厉害,多少会对叛军有些畏惧心理。

如果让他们再上战阵,只怕到时候会因为畏惧而慌逃,反而会起到反作用,不如用他们来扮一波援军。

“诺。”李典应道。

刘达亲自带领众将到各营中去挑选强弩兵。

军中有弩兵三千余人,弓兵有五千多人。

弩兵又分为强弩兵和小弩兵。

强弩即是以腰足共同张弦之弩,也称为腰开弩,射程较远,可射百步以外之敌。

小弩即是以双手便可张弦之弩,也称为手张弩,射程相比来说要近些。

弩射程比弓要远,也要准,但是射击频率却比弓低得多。

而且弩的制作比较复杂,成本也比弓高很多。

三千余弩兵中有一千多是强弩兵。

因为是先登,突显于前,首先面对敌兵来攻,因此不但要选力壮能张弩的,还要选胆壮不惧死的。

选好一千名强弩兵后,刘达让他们好生歇息,养精蓄锐,等与叛军作战时再大展身手。

在方与县歇息三日之后,刘达准备起兵向昌邑时,接到斥候回报,说是吕布率领叛军正向方与而来。

原来,吕布和陈宫在昌邑城外等着刘达,然而却得到刘达大军屯停于方与县,不向昌邑急行的消息。

这让吕布颇为不解:“刘达从徐州急回,为何到了方与却又不急了?”

陈宫聪明,猜到了刘达的意图:“将军,刘达定是知道咱们攻昌邑不下,又以逸待劳在此等着他,因此并不急于行军。连日急速行军,他知道自己士卒皆疲,这是想要让他的士卒歇息,然后再来与我们一战啊。”

“如此说来,他还是怕了我们,反正迟早皆有一战,他屯兵不走,那我们就领兵向前,去方与县与他一战。”

“将军,如今刘达兵力多于我们,若其蓄锐而至,我们只怕并无必胜之机。张辽和高顺领兵往攻东平不能下,不如把他们调来此处,合兵而攻,如此我们胜算可就大多了。”

吕布赞同道:“当初让他们领兵去攻东平,以为顷刻能下,没想到他们竟然无能为力,也罢,留他们在东平确实无用,那就把他们召来此处吧。”

不过,吕布虽然派人去把东平的张辽和高顺召来,另一面却是决定起兵向方与而去,迎击刘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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