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仙迹 第七十六章,天降甘霖

无支祁笑道:“哈哈哈哈,执念?你敢说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执念?即便你没有,这次与你同行的那个小丫头,也未见得没有吧。”

“小狐狸?”薛璞一怔。

“一个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孤儿。对她来说最重要是什么?她的执念又是什么,她对于你又是怎样的存在?你真的就不好奇,也不想知道?”无支祁的话语极为有诱惑性,把薛璞的疑问说得太过清楚。

谁知薛璞竟然并不买账:“敢问大神,你是单身狗吗!?”

“什么!?”无支祁疑问道。

薛璞淡定道:“秘密和背叛都是女人装饰,这样的小狐狸才有趣~”

薛璞突然一脸贱笑,他早就料定了这无支祁,被困于井内,其能力也只限于控制人的心神。

故弄玄虚了半天,说白了就是想让自己设法放他出去。

当年淮南王刘安苦于求仙问道,但是沉迷执念,甚至铸下大错,就是禁不住考验。

无法达到成功放出无支祁的条件。

他虽然是上古神祇,但是神力被这锁龙井封印,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撩拨凡人心性,和设下这个小结界罢了。

无支祁一时哑口无言,薛璞却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

薛璞道:“在下身为灵探,探得了阴间的灵,捉得了阳间的鬼。阁下当年犯下错事被大禹囚禁于此,以两千年为一期思过是为何意?”

无支祁不言。

薛璞道:“大禹之时你兴风作浪,禹王将你镇压以悔过。两千年后,淮南王刘安修仙误入歧途,你既有神力不对其加以劝诫,反推波助澜,使其造反,令得生灵涂炭,这又是一处过失。

而后又两千年,我们一行人查案于此,你不助我们镇压邪祟,反倒用法术来扰乱我们心智。这又是一处过失。

你叫我如何放你,那圣王所留下的深意又是几分呢?”

锁龙井下的黑水沉静下来,血红的眼睛中的杀气微弱了几分。

薛璞笑道:“我没有大禹的英明,我只是个灵探。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我们不妨做个交易吧。”

“好大胆的凡人,竟然敢和神明做交易?!你需知神祇一怒的厉害。”无支祁井下的目光赫然变,井下浪涛又是翻滚,眼睛的血红色更重了。

“我自然知道,无非是山川动荡,风云变色,江河倒灌而已。但是尊驾可知道凡人之怒吗?”薛璞反驳道。

“蝼蚁之怒有何可惧!无非是叫几声罢了。”无支祁道。

“呵呵呵,非也非也,凡人之怒,可使百姓有言而不敢发,见义而不敢为。有圣人而不敢敬,有文化而不敢传,有家国而不敢爱,有文章要不过审。心思在于肺腑而不敢思之,喉舌居于唇齿,而不敢用之。

一旦行差踏错,便有唇枪舌剑,口诛笔伐,因腹议而获罪,因断章取义而获刑。

故而心之枷锁更甚于汝之枷锁,汝之枷锁加于身而非心,人之枷锁加于心而非身,终身郁郁如劳役,以人加己之恶,还恶以他人,周而复始,无有尽焉。

是故仁义礼智信之性因此锁而不敢发,暴利乖愚佞之恶却滥觞于世间。

诸神之怒,江河倒灌,风云变色,不过一时之害也。

而凡人之怒,周而复始,为万代之祸端也。

你说我会怕你生气吗?”

无支祁一时默然,他身为神祇本有教化,造福凡人之能,而今却被一个凡人教育,迟迟不肯说话。

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那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薛璞说道:“很简单,这八公山的恶鬼无数,皆由你当时没有劝导淮南王刘安所致。故而恶鬼需要你来拔出,第二寿春三年风雨大乱,你需要保寿春县三年风调雨顺。”

“......就这么简单?你须知道,对于神祇而言,五百年亦不过转瞬...你就不要别的?”无支祁问道。

“当然,男人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无支祁身为神祇,答应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旋即告知了薛璞解开他封印的方法。

当年大禹施展玄武印,用他治水用的尺子作为神器将他镇压于此。

那尺子是一把名唤“量天尺”的神兵,神兵之上镌有日月星辰,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长三尺六寸五分对应一年日数,宽一寸二分,合十二个月份,尺有四楞又对应四象八方。

如今就在锁链的另一端,只要拔下那“量天尺”这封印便也解除了。

薛璞点了点头,顺着锁龙井的锁链,往石室的内部走去,在一个平台之上,看见了一块深黑色兵刃。

这兵刃造型极为古朴似一块乌黑的长铁,非金非玉,发出靛蓝色的光泽。

所谓大巧若拙,便是如此。

巨大的锁链,拴在上面,千年逝去,这黑铁被岩石包裹,上面尽是钟乳石。

薛璞定下心神,握住剑柄。

猛地发力,只觉得手臂猛颤,刚把黑铁拔出来一寸,整个洞穴都跟着摇晃。

薛璞施展神遁和龙遁,马步蹲身,力贯双臂,握住兵刃全力去拔。

听得地下水脉翻腾,头上岩洞作响,他一鼓作气,哗啦啦一声把神兵全部拔出,一时间山川嚎叫,洞穴齐鸣。

脚下大地,瞬间列做两段,一股黑水随这闪电,从地底喷涌而出。

只见一块巨石,冲天砸下,薛璞手中神兵不由一挥,那巨石瞬间变成粉末之状。

薛璞赫然一惊,把神铁捧在手里,不由惊叹。

这“量天尺”剑身方头,似鞭似锏,无锋且利,当真是一杆绝世兵器。

薛璞意念一动,这量天尺竟然可以随心所欲,收回体内。

薛璞想要召唤,在手掌转瞬而出。

甚至可以变作折扇和泡枸杞的保温杯,都是薛璞,平日所用的东西。

看来这量天尺已然认了自己做主人。

眼见洞穴一点点坍塌,突然一张大手伸出,带着他和小狐狸,周昀峰,王泽斌,王文钰一并破土而出。

抬眼一瞧,只见那“无支祁”巨猿身长百尺,耸入云端。

白头如终南积雪,青背如烟笼碧山,一双火眼灿若朝日,一口白色獠牙好似白浪连山。

薛璞在“无支祁”的手心当中,与云端之上俯瞰整个寿春县全景,青峰延绵,巷陌如棋盘,往来游人皆如蚁蛭。

他用法阵护住四名昏倒的同伴,只看这无支祁,吹嘘成风,呼啸为雨,放了个屁,都是一股惊雷。

须臾之间,苦旱两年的寿春县,在早上下了好一场甘霖。

百姓纷纷从家中奔走而出,仰天看雨。

而无支祁便把众人放在山门的入口,并告知薛璞,在山神庙原址往东五里的地方,修一座禹王庙就好。

薛璞拱手谢过,无支祁说道:“哈哈哈,当年我败于禹,全赖他手中这柄能打鬼神的量天尺。

这量天尺遇强则强,我败于禹之后,心有不忿,还想再次讨教,而他却以不在世上。

但我若此时胜你则是欺你,不如定下赌约,五百年后我上门讨教,我若胜了这量天尺归我包管。”

薛璞一愣,很是无奈:“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五百年之后,大神是来刨我薛家祖坟啊!”

“哈哈哈哈,五百年后自然还是和你比试,凡人终究是凡人,造化玄机不可尽说了。”

薛璞仰头看着无支祁,只见他看着天际,一跃消失在薛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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