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的音律攻击，明明没感受到多少妖气！”白羽扯着残破的衣裳从废墟中爬出，轰鸣的脑子还没让他反应过来事情的经过。
自己原先的白衣用于给泠飘包扎伤口，而如今这套自己所后备的衣袍也破损多处。
“没受伤吧？”泠飘拖着伤势加重的身体，小步的朝白羽慢慢挪去。
“还行，只是对方的身体不对劲！”
白羽捂着头颅晃了晃，轻声低语的继续说道：“她被魔化侵染了！但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
白羽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有被魔化的风险，甚至到了侵染出魔化纹路的地步。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有着涂晟的丹药，或许是其他原因，他还能保持清醒。
而这名少女明显不对劲，不仅受到严重侵蚀，折断的断角也显然是近期造成的，伤口还未彻底愈合。
零星的翠鳞更让白羽想到了当初身体受损严重，妖丹破碎无法恢复人形的自己。
“这怎么可能？妖人被魔化侵染意识会彻底泯灭！她又怎么会还有意识！”
泠飘显然不相信白羽所说，妖人被魔化后的残暴所有修士都知道。
被魔化的他们别说意识了，就连正常的行为逻辑都没有，只存留渴望血气的杀戮欲望。
“会不会是幻境空间的原因，这里根本感应不到血化异变的侵蚀！”
“不太可能，侵蚀妖人的归根结底还是血煞之气，妖人血气缺失或者血气过多奔涌，都会导致他们受到血煞之气的侵蚀影响！”
“而一但被血煞之气成功侵蚀，哪怕只是一丁点，妖人不可能还会存留意识。刚才那只妖人明显血气长久缺失，不可能硬撑到现在！”
的确如泠飘所说，侵蚀妖人的血煞之气，是一种血气的进阶煞气。可以通过邪典，随着杀人增多，染的血气越足，慢慢的炼化成血煞之气！
当然，血煞之气对人族没有太多影响，而对于妖人来说是致命的。哪怕被成功侵染上一丁点，都足以令他们逐渐丧失心智，成为嗜杀的魔化妖人！
魔化之后的妖人十分恐怖，至少要比生前强上三倍有余。也因此，人族没有用这种手段揪出潜藏在他们身边的妖人，所造成的代价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追上去！无论对方是生是死，只要是魔化妖人就留不得！”
泠飘知晓对方藏匿的地窖入口，他想要拼尽最后一点灵气，魔化妖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今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听闻过魔化妖人的传闻，但泠飘在师门中的典籍中见闻过，也利用师门幻境空间感受过魔化妖人的压迫感。
看着略显急促的泠飘，白羽一言不发，静静地跟在泠飘后面。
……
两人穿过石门迈入地窖，阴冷的寒气逼人。泠飘从剑匣中取出泫灵剑，一步步的朝少女走去。
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此时的泠飘宛如一台杀人机器，泫灵剑的剑气锁死对方，不给这么少女任何躲藏机会。
“不要过来！”
少女眼看被一步步的堵在角落，白羽连忙拦下泠飘说道：“等等！她还有意识，她还没被血煞之气成功侵染！”
泠飘显然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白羽会拦住自己，不过他还是给白羽耐心劝解道：“百少侠，这可是真真正正的魔化妖人，她脸上的纹路可是铁证！这只有魔化妖人才会拥有。”
“她还是意识不是吗？”白羽辩解道：“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没有被成功侵染，放她一条生路！”
“百少侠为何如此觉得？”泠飘神情自若的回应道：“即便她不是，可她的身份还是妖人！你应该明白人妖两族的仇恨！”
他不明白百诩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犹豫，不仅没了平日的果断，就连话语上也有着十分冲劲！
“为什么两族不能共存？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白羽无法理解泠飘的措辞，他模棱两可的说道：“而且看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没伤害过人，甚至没有真正学习过法术，不是吗？”
白羽不解泠飘为何非要杀她，就像泠飘不解他为何要护着对方一样。
在白羽眼中，无论是人还是妖，只要是无辜之人就不该被牵连，而自己身后所护着的少女显然属于无辜之人。
“共存？谈何容易！”泠飘放下所持的泫灵剑，用愤懑不平的语调询问道：“我们连修士与普通人间的隔阂都无法消除，甚至刻意疏远他们！更何况更久远的妖族！彻底相互厮杀了数万年的异族！”
隔阂太深，仇恨已经无法磨灭，两族都恨不得将对方啖其肉饮其血！
雪崩下没有一片雪花无辜！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本身的宿命！
人族修士与凡人的隔阂，人族与妖人之间的战争！
妖人与妖人之间的厮杀，妖人与人族之间的战争！
在吟雪山脉这一侧，不像那一边已有互相共存的地域，已有妖王契约的制衡！
这一侧，别说人族与妖族的战争，妖人与妖人之间的厮杀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即便她不想，即便有人推着她迈入那一步！即便泠飘不杀她，也会有其他妖人或者其他修士灭了她！
要么杀！要么被杀！这就是妖人的命运，也是指引他们活下去的星辰！
真的就无法共存吗？
白羽扪心自问着，泠飘的话语犹如一击重锤，直击他的要害。
不！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又为何存在！
如果只有曲解，就不可能会有身为半妖的我！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白羽回忆起过往的种种画面！涂晟，百霜儿！甚至还有云烺！这些都知晓他的妖人身份，可没见的就一定是仇恨！
妖与人未必无法理解对方！
我的存在就印证了两族有共存的可能！
白羽的信念随着一番自问而更加坚定，他想要完成这个梦想，完成那个白羽与自己都许下的诺言！
“不要！求求你！别过来！”
看着严禁自己伤害对方的百诩，少女那因恐慌而吐字不清的音律渡入耳中。
泠飘神回当年，神回那个夜晚！
同样的位置，只是那次护着少女的人是他罢了！而自己却没能护其周全！
“也罢！可只是暂时的，她一但有意识抹灭的迹象，我会直接将她诛杀，绝无半点余地！”泫灵剑随手放入剑匣，泠飘冷视少女，对白羽妥协道。
“多谢泠兄！我会看好她的，一但她有魔化迹象，我会亲自灭了她！”
白羽轻攥衣摆，沉重声音落下，恍如做出了某种抉择。
“恩！百少侠最好将怜悯之心收起，修士的世界中，你救不了所有人，这样只会慢慢逼疯自己！”
白羽是个天才，天赋可能要比他还要好，泠飘不忍看到这样一个天才陨落。
白羽挤出笑容，点点头道：“泠兄先调养身体，守夜与侦查的事情交给我即可！”
……
“啊！”看到独自朝自己走来的白羽，少女惊慌的呼喊出声。
“披上吧！”
白羽将一件问泠飘所要的干净白衣交给少女，看到对方警惕的恐慌眼神，白羽轻语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少女将白衣套上，继续蜷缩在角落，颤栗的看着白羽两人。
咕噜～
“饿了吗？”
少女没有任何回应，身体蜷缩的更紧，抱紧的双臂还在颤抖，生怕白羽会杀了她一样。
对此，白羽默默的从翡翠玉戒中拿出干粮与肉干，缓缓的放在少女面前，生怕再度惊动对方。
虽然白羽只要有灵气就不会饿死，但不代表他不食烟火，这些是白羽备用解馋的。
少女似乎是饿了很久，在嗅到干粮的味道，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干粮护住，大口的吞咽起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见时机差不多成熟，白羽出声问道：“你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吧？但以你的实力，应该不足以穿过血化异变来到这里吧？”
“咳咳！”
似乎是白羽的话语触动了对方紧绷的弦，少女顿时绷住呼吸，随后被食物残渣呛的接连大咳！
“别急，慢点吃！等你想回答的时候再说。”
说罢，白羽放下些烧开的溪水，准备与泠飘探讨接下来的对策，毕竟多了个人，两人先前定制的计划显然是用不上。
“不要出去！那个妖很危险！”见白羽准备离开，少女连忙捶胸顿足的咽下食物。
轻灵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白羽灵动的眸子闪过，随后他疑惑的看向少女，不解道：“那个妖？”
“啊～”
少女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在声音传出后，她犹如后悔般光速埋头，不在理会白羽的询问。
深感时机未到，白羽摇摇头，缓缓的退回到泠飘身边！
“怎么样？”
在白羽随手运用灵气将周围封存隔音，同时泠飘缓缓的退出修炼，沉声道：“实力减退一个小境界，干支五行灵蕴的反噬可不是小事，我需要大量时间来巩固自己的修为，以免实力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