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满腔喜悦化为泡影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个女孩还在梦中,就被倪双抱进了大车棚里,继续上路。

从湖州到宜州,都是环绕太湖南岸和西岸的平地,四匹马昨夜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拉着一辆大车跑起来飞快,中午时分已经接近了宜州。

在路边又找了一家大车店,让马先吃草料休息,然后大家才不慌不忙地来点菜吃饭,休息一会儿。

太湖边的酒店,大多以鱼为招牌菜,小姐妹俩喜欢吃鱼,还会捉鱼,就着鲜鱼汤哗哗各扒了两碗饭,意犹未尽还想去太湖里抓鱼。

和尚归乡心切,哪有时间陪她们玩,忽悠她们到了傍晚歇息时,再去捉鱼。

喝了一会儿茶,套上马接着赶路。

秋天凉爽,赶路不冷不热,马车继续绕着太湖西岸往北。

别说小姐妹了,就是倪双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水面,趁着前后无人,纵身飞进了太湖里。

把小姐妹羡慕得口水往下流,嚷嚷着要去湖边玩,要去游泳,要去捉鱼。

老柴只能帮着和尚继续忽悠,到傍晚休息时再去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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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最终还是快到了,前面就是锡州城。

和尚、老柴忽悠小姐妹,小姐妹也忽悠了倪双,眼看大车离开了湖边越来越远,倪双禁不住问:“不是说好了要在太湖边捉鱼的吗?”

两个女孩被提醒了,又开始嚷嚷。老柴、和尚心里叫苦,小孩子容易忽悠,这妖精不好忽悠啊。

和尚要赶到长江边的渡口休息,这样明早就能搭上第一班渡船。

和尚用手肘捅了老柴一下,老柴只得接着忽悠。

老柴道:“太湖里的鱼还不是最好吃的,长江里的刀鱼那是天下一绝啊。尝一口那个鲜啊,唇齿留香的,一辈子忘不了。

到了长江边,不吃长江鱼,一辈子遗憾啊。

如果我们今晚在太湖住宿,明天急着赶路,就吃不到长江鱼啦,遗憾啊。

所以今晚无论如何要赶到长江边,吃长江鱼。”

倪双又不吃鱼,两个小女孩也不知真假,反正给老柴一通忽悠,心思都奔长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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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跑到天黑,女孩们催问了几次,倪双飞去前面探了几次路,终于过了二更天时,到了长江边。

望着开阔的江面女孩们问老柴:“刀鱼呢?”

老柴道:“那得去水里捉啊。”

两个女孩二话没说就往水中去,老柴赶紧跟上。

和尚一见,今晚是不好住大车店了,干脆野营吧。

找了个平坦处,把马放开,从车上抱下草料,让马饮水吃草,再加点精饲料。

再看老柴和女孩们已经脱了外衣,下水摸鱼去了。倪双也飞在水面凑热闹。

和尚在河滩上找了些干草,大车上准备有一些柴火,点火烧水、泡茶、做饭。

远远听见那伙摸鱼的在水里又喊又叫,又吵又闹,开心无比,想是摸到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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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想着能吃上小姐妹的烤鱼,喝着香玉酿的美酒,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又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一家人能团聚在牡丹园里过着衣食无忧、安宁幸福的好日子,开心地哼着小调,准备着晚饭。

老柴将两个女孩托付给倪双照看,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将捉到的两条鱼破洗干净,先送来给和尚煮汤。

和尚一见:“这不是鲢鱼吗,刀鱼呢?”

老柴道:“大晚上的到哪给你寻刀鱼去,就这还是两个女孩捉来的,我一条没捉到。

在长江里捉鱼哪有那么容易,两个女孩开心就行了。”

等两个女孩在江里玩够了,又捉了几条大小不等的鱼,来到火堆旁烧烤起来。

倪双又泡起了自己的妖精花茶,一伙人依着篝火,有吃有喝地说说笑笑欢乐自我。

倪双又去把长江给来回飞了一段,这么大的江河以前也没见过。

飞回之后,两个女孩就让她讲讲长江,反正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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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搭渡船渡过长江,又奔扬州而去,沿着大运河一直往北。

中午在扬州吃了饭,傍晚和尚特意选择停在淮州的洪泽湖边,寻了一处芦苇荡边宿营。

让小姐妹又下湖去捉鱼、捉螃蟹,湖中的鱼、蟹更好捉,晚上又饱餐了一顿烤鱼、蒸蟹。吃不完的,明天带在路上继续吃。

一路轻松愉快,第四天下午顺利到了和尚的老家宿州沐县。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终究是逃犯身份,即便不怕官府捉拿,也担心连累亲朋好友。

和尚小心谨慎,考虑先从临近的一个舅舅家开始打听。

老柴先出马,依着和尚在车棚中的暗中指点,找到了这个舅舅家。

老柴拍门一问,和尚这个老舅舅已经去世了。和尚从车棚中观察,认出和老柴搭话的正是舅舅的儿子,他的表哥。

让小姐妹去招呼老柴,把表哥带到车棚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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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弟一见面,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又哭又笑地折腾了一会儿。

表哥把大家往家中请,和尚不敢连累亲戚,就在车棚里,实话实说地打听起老父母和弟弟妹妹的情况。

表哥也是憨厚的庄稼人,直截了当地就说出了一切。

和尚还未听完,惨叫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把在大车外等候的老柴、倪双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

和尚失声痛哭,跪在大车上,用头猛磕大车板。表哥用力拉着劝慰,也陪着哭成了泪人。

老柴心中一凉,这肯定是家中发生了大的变故。

看和尚痛不欲生,一时也不知怎么劝解,怕惊动了四邻,赶紧将大车赶往村庄外,找了一个无人处,任和尚放声痛哭,先发泄一下。

老柴又向表哥打听,才明了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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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约十年前,沈从武失手打死本村大户吴福的老管家慌忙逃走之后,这血账就落在了沈从武一家人的身上。

那大户吴福用钱收买了官府,以连坐的罪责,将沈从武一家老小都投入了大牢严刑拷打。

一家人吃不过酷刑,只得将家中所有田地都赔偿给了吴福,才得以被释放。

此后全家人只能当佃农,租地耕种生活。沈从武父亲又在大牢里遭了酷刑,落下了残疾干不了重活,一家人生活过得非常艰辛。

不得已将年幼的女儿送给别人家当了童养媳,靠亲戚们帮衬着勉强维持生计。

过了几年,沈从武偶尔托人带些银两和书信到这个舅舅家,舅舅再暗中送到他的家中去,多少帮衬了家里。

但沈从武的弟弟因为一家人被哥哥牵连,落得如此悲惨境地,不肯原谅哥哥,也不愿花他的银子,自作主张入赘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从此对家里不闻不问。

大儿子离家出逃,小儿子和女儿断绝往来,让老父母感情上遭了重大的打击,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破罐子破摔用沈从武偶尔托人带回的银子过了几年,父亲先是旧创发作去世,母亲随后也上吊自杀跟着走了,都是这个舅舅家给料理了后事。

父母双亡后,他家的旧宅也给吴福派人给毁了,旧宅地也都归了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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