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段幽深但却不昏暗的走廊,一行三人来到一扇门前,并非现代常用的电子控制门,而是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古典的机械门锁。由光宣敲门并获得房中之人的许可后,三人陆续进入了其中。入目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与整栋房子的风格相同,书房也是西式的装潢,面积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既有填满了墙壁的书柜,也能看见高规格的家用终端。
一位身材高瘦的白发老人,正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之上,半转身体打量着门口鱼贯而入的三人。从皱纹和面容来看,老人无疑已经处于相当高龄的阶段,但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腰背也挺得笔直。不用说,这位正是在全球范围内都被誉为【极致又最巧】的【诡术士】,世界知名的魔法大师,【宗师】九岛烈。
“爷爷,我将客人带来了。这位就是安洁莉娜小姐,而旁边的是她的...朋友,易新先生。两位,这就是我的爷爷,九岛烈。”已经算是跟两人混熟的光宣充当了介绍人,为初次见面的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麻烦你了,光宣。”九岛烈点点头,将目光转向莉娜。“来,孩子,靠近些,让我看看。”与外表相反的,九岛烈的声音颇为洪亮,显得中气十足。
“啊,是,大,大爷爷。”莉娜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似乎不太拿得准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她从旅行箱中拿出一个古朴的酒瓶,递了过去。“这是为您带的雅巴邑白兰地,请收下。”
“哦哦,正是我所喜欢的,你有心了。不必拘谨,即便是首次见面,你也就把我当成亲人便好。”九岛老者站起身,走到近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莉娜,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看到你,我就想起健以前的样子了啊。真可惜,他早早在联邦病逝,而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唉,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你现在应该也上高中了吧,长得这么漂亮,想必健看到了也会欣慰吧。你的父母还好吗?”
九岛健,即是九岛烈的胞弟,于数十年前赴联邦定居,并就此在联邦与另一位女魔法师成家,就此结婚生子,最后也在联邦终老。当时各国对于魔法师的管制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各国都鼓励国际间的魔法师婚姻,九岛健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于赴美。除此以外,比如达也的朋友雷欧,其日耳曼血统也是自这样的背景中而来。当然,虽然经过多年的修饰和美化,但这本质上还是各个盟国之间为了培养出更优秀魔法师所采取的半强制配种行动,莉娜本人无疑算是其中最成功的案例之一。
“嗯,有劳您费心,他们的状况都还不错。”莉娜移开目光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紧张,莉娜的家人因为她过分出色的容貌和魔法天分,从小对她就不算亲近,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而自她未满十岁就被军方招揽为预备役后,更是几乎未曾再见过面,也不曾有书信或是电话来往。哪怕排除掉联邦政府在其中的影响(尤其是在莉娜成为战略级魔法师后的保密需要),也未免显得有些无情。
“是这样啊...”九岛烈似乎也从莉娜的态度中看出来了些什么,没有选择继续问下去,正想转换话题,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不,不好意思,咳咳咳...”发出声音的是门口安静旁观的光宣,他似乎身体状况突然急转直下,原本清亮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些许鼻音。
“光宣,你又不舒服了是吗,赶紧先回房吧,记得把药吃了,我晚点去看你。”九岛烈却似乎对这个突发情况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指示他尽快回房休息,随后又通过书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侍女去光宣的房间照料。
“好的,爷爷。两位不好意思,咳咳,我先告退了。”光宣好似也对此习以为常,微微一礼后就离开了书房,还没完把门也带上。
“他,光宣真的没事吗?”莉娜看向被关上的房门,有些担忧地询问九岛烈,她也稍稍有些担心这个才见面不久的远房堂弟。
“不,不用担心。光宣他自小体弱,生病是常有的事情,但他每次康复得也很快,所以不必忧心,说不定他明天还能带你们游览京都呢。”九岛烈摇摇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似乎毫不在意。惟有一直特意集中注意力的易新看到,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中分明藏着深刻的悔恨与悲伤。“比起这个,你们也坐吧,不必一直站着了。”
在书桌的前方,摆着两张风格与书桌不太一样的木椅,似乎并非是原本书房中就有的,而是临时从其它地方搬来,专门为两人准备的。分别坐好之后,易新突然心中一动,这里似乎没有光宣的位置啊,那是不是说,哪怕没有刚才的突发情况,九岛烈也没打算让光宣在场?那...
还没等易新琢磨完,书桌后的九岛烈便语出惊人“现在也没有更多人在了,还是来说说你们的来意吧,联邦是有何贵干?”此时,九岛烈的神情不再如先前爷爷看孙女那样慈祥,反倒是板起脸,收起了所有的笑容,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隐隐从这个看似瘦弱的老人身上散发而出。似乎直到这时才让人想起,他不只是一个爷爷,更是纵横大和乃至世界,被无数人尊敬的【宗师】。
娜一怔,刚要否认,就见九岛烈摆了摆手。
“我虽然也到了快入土的年纪了,但幸运的是,我还没有老糊涂。自从健去世以后,我就跟‘库都’(九岛的联邦语谐音)家断了联系。但即便是这样,我也知道,我这位出色的远房孙女自小就被stars招揽入伍,现在想必至少是二等星级的成员了吧?你身上的气质和习惯性的动作告诉我,你至少最近还在军中,并且居于领导者的地位。”说着,九岛烈不再看瞠目结舌的莉娜,转向了另一边的易新“至于这位易新老师,我仓促之下也无法弄清你的底细,但一些表面上的情况还是知道的,你似乎也是不久之前才从联邦来到大和定居的,我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