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教师在校外打架致人伤残,严重点可能要被开除。尤其是这醉汉没出血,说不定出了严重的内伤。
莫向晚立刻掏出手机,要打120。
“惹事算我的,”他倒很淡定,“跟你没关系。”
哪儿想这时,醉汉打起了呼噜:“呼……哼呼……呼……”
他睡着了。
“……”甄巧和莫向晚不知该作何评价。
甄巧转头,对莫向晚说:“他躺马路中间妨碍社会治安,你还是打110吧。”
莫向晚便删掉了拨号处的“120”,改打了警察的电话。
时间渐渐后移,小吃街附近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在看到地上躺着的烂醉如泥的男人,以及绿化带上碎掉的酒瓶时,他们窃窃私语。
一切处置妥当。
甄巧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踢的那一下用力过猛,隔着靴子脚背竟也有些酸麻,大概青了一块。不过这没什么,至少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她可怕那酒瓶子把天才砸成傻子。
“我们直接走吗?”莫向晚有些不确定。
“走吧,是他寻衅滋事。”甄巧一把将他袖子往前拽,“摄像头证明,他调戏良家妇男,赶紧的,我饿了。”
走进那名叫“天辣”的川菜餐馆,暖气扑面而来,两人终于取出了深缩于羽绒服口袋的手。
还好工作日晚上无需等位,他们直接在最靠角落的一个桌子落座。
服务员送上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大麦茶。
莫向晚说:“这顿饭还是我请吧。”
甄巧灌下两大口茶,从胃暖到心:“剽你英语还剽你饭,我要不要脸了。”说罢直接扫码点菜。
莫向晚却迟迟没有动。
甄巧瞥了他一眼,说:“快点儿点菜,我饿死了。”
莫向晚听话地抬起手机,手指移动几下就下了单。
他一直没有选择困难症。
甄巧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微笑盯着对面的人。英雄救美感觉良好,她现在的心情格外舒畅。
莫向晚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开口时明显能听出愧疚:“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甄巧感知出了他低沉的情绪,便特意扬起语调。
“没事,就是脚背麻了。”
“我买点药送你那里吧。”
“不用,以前练散打碰伤家常便饭。”
“哦。”
餐厅背景放着宁静悠远的民谣。
莫向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来,你总是当大家的保护神。”
“谁让身边一群麻烦精。”服务员上了一道川北凉粉,甄巧立刻夹起一筷子。
莫向晚继续笑着,只不过笑容染上了丝狡黠:“难怪不光能掰弯人,还能掰弯柜子。”
甄巧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时刚上初中,有个同学的储物柜钥匙丢了,也没有备用钥匙,成套的练习册锁在里面怎么都拿不出来。
就在她束手无策之时,作为班长的甄巧站出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徒手把柜门掰开了,卡住柜门的金属片直接弯掉。
其实现在再想想,当时都行为算毁坏公物,如今她只为此感到尴尬。
“现在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肯定叫开锁公司来。”甄巧吞下一口凉粉,咬牙切齿,“换个话题。”
“柏林那边大规模抗议,我爸还拽着我妈搅浑水去了。”每次莫向晚切换话题都比德芙还丝滑,“大部分民众都不接受乌克兰难民。”
“战争摧残的只有普通百姓,真正的刽子手高枕无忧。”甄巧叹了口气。
接下来,他们边吃饭,边聊天南地北。水煮鱼飘着油的红光,他们的嘴唇也因辣椒擦上了抹不去的口红。
从对方的父母聊到工作上的进展,从政治聊到文学艺术,再从八卦聊到近期的烦心事。
真奇怪,无论过去多久,无论是生命中第几次聊天,他们依旧有话可聊。
莫向晚仍时不时调侃东调侃西,时不时讲语言相关的冷笑话;不过有时甄巧有恼了的趋势,他就识相地闭了嘴。
竟有种“妇女之友”的错觉。
但多数情况下,莫向晚很少说话,这甄巧知道。他和别人出来一般都保持着适当的疏远,不多说也不少说,而一旦说出,就体面得无可挑剔。
严格定义来说,我算社交恐惧症,莫向晚曾这样解释。
甄巧实在理解不了。
有颜有钱脑子还好使,怎么着都不应该社恐,唯一可能的理由大概是他的身板比较瘦削,而当今社会更推崇壮汉肌肉男。小学低年级的他,确实常被班里的小霸王欺负。
记忆……
说起来,她的记性一直不太好,许多久远的事都忘掉了。如果记性再好一点,或许就能想起层黑色薄纱下隐藏的记忆碎片的真面目了。
每当这时候,她就格外羡慕拥有最强大脑的莫向晚。
人之间的参差。
吃着吃着,甄巧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奇了许久的问题。
“对了,你不是研究过脑科学吗?”
“是心理语言学。”莫向晚纠正道。
“差不多,都要往人脑袋上插电极。”
“……”
甄巧暂时停下筷子:“我们经历过的事情,看到过的东西,有些是会忘的,对吧?”
“对。”莫向晚认可这点。
“那忘掉的东西是被大脑主动或被动清除掉了,还是只是全部保存在大脑深处,暂时想不起来了呢?”
莫向晚愣了一下。
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斟酌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甄巧挑眉:“你们没研究出来?”
莫向晚放下筷子:“人脑一直是个谜。现今科学家主要观点是,分暂时性遗忘和永久性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