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xw:我很抱歉。我爸妈只能订得到27号的机票,他们下周回来,接下来几天我先来帮忙。】
不管怎样,每当看到他发的消息,想到他就在身边,都会安心很多。
甄巧回复:【谢谢】
追到会场很寂静。
她的内心也逐渐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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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
世界上正正好好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多。
莫青天和玛琳娜带冰冰回德国办材料去了,但莫向晚偏偏就没去。
也不是因为学校有工作,因为他没留在S市,还是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回这个小破县城来干什么。
当莫向晚来家里帮忙时,甄巧除了感恩命运,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张芹桦正处于人生中最大的低谷。她除了哭就是睡,也不去上班,甚至连请假都是甄巧帮请的。
莫向晚围上围裙,成为了第二个母亲。
他耐心陪在母女俩身边,永远保持着温柔的哀伤,端上一盘又一盘菜。
如果没有莫向晚,张芹桦的灵魂恐怕会垮得更快。
那几天很长很长,长到甄巧以为,一辈子要过去了。就好像他们余生的模样本该就是这样。
五天后,张芹桦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她终于决定回去上班。她还是会哭,但哭着哭着,她不会再忘记自己是谁。
莫向晚本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用再来了,因为他家收拾准备。
今天晚上,莫青天一家会返回中国,前来看望张芹桦,并吊唁甄强。
甄巧一个人在家里,对着空荡荡的Maya,与空荡荡的墙壁。
她知道自己该做最后一点大作业,也知道这点作业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但她迟迟开始不了。
她有些头晕。
整个人像是泡在梦境里,四肢酸胀,她很少觉得这么疲惫过。
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但更怕的是无力。这次她自主选择了放手,可当不想放手时呢?
她想让莫向晚活。
她确信,莫向晚本来就不该死,就连他自己都肯定27岁那年不该死。
甄巧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是20岁的自己,白嫩的双颊充盈着胶原蛋白,带点红血丝的眼球却透着老去与疲惫的光。
算起来,我今年也该三十二岁了。
孤独感重新袭来。
我就是个废柴,都已经踏入五次轮回了,还是解不开谜底,甚至是一无所知。
莫名又想哭了。
她曾是永不掉泪的铁娘子,现在却不是了。
眼泪带走浮在空中的尘土,灵魂中坚如磐石的部分才得以留存。
甄巧趴在桌子上,放任情绪领着自己哭泣。而哭了不知多长时间后,她又趴在原地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Le Temps小酒馆。
灯光与迪斯科的交织下,女调酒师身穿制服,晃着半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是黄色与绿色的神秘花园。
——你是严笑?
女调酒师拿起镊子,往杯中送上两块浮冰。她说话时面无表情,比杯中的冰块还要冷。
——是。
世界观崩塌。
她早听过莫向晚提起这人的身份,可当这人实实在在到了眼前时,她仍不敢相信。
——为什么在这干这种活儿?
——个人爱好而已。话说回来,你看起来很眼熟,你是谁?
——我是莫向晚的爱人,我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严笑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神情,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你以为你是谁?
她也冷笑一声,将莫吉托一饮而尽。
——你以为就你厉害?学个物理就瞧不起别人了?告诉你,你们做不出来的东西,我都能做出来。
酒吧的音乐声渐渐变得微弱,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们两个人。
严笑愣了一下,表情骤然变得敬畏起来。她垂下眼睛思考一瞬后,张开嘴,无声说出……
“你还好吗?”
甄巧猛然睁开双眼,抬起昏昏沉沉的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莫向晚。
羽绒服都没来得及脱,投来关切与焦急的目光。
“你怎么又来了?”甄巧艰难地撑起来,莫向晚见状赶快扶住她。
“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怕你出事。”
甄巧轻笑一声:“操心的命。”
她看一眼桌角的手机,绿色的呼吸灯确实一闪一闪的。
莫向晚拉开羽绒服:“要睡去床上躺着睡。你是不是昨天我走后就没吃东西?”
“吃了两片面包。”甄巧实话实说。
“那怎么行,我去给你做点吧,”莫向晚脱下羽绒服,整整齐齐挂到房间角落的衣架上,“想吃什么?”
也不知他们这样的对话,重复过多少遍了。而不论重复多少遍,听到这话,都会觉得很温暖。
正因如此,想到以前他的无数次死亡,心才会抽搐得更加难过。
甄巧答:“热的,软的,素的。”
莫向晚盯着她看了两秒,皱起眉头:“等等……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
“你的脸很红,整个人蔫蔫的。”说罢,他抬起手,用手背碰碰甄巧的额头。
“低烧,你去躺着吧,多喝水,我去做饭。”莫向晚得出了结论。
果然是发烧了。
前阵子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陪妈妈往返新疆耗费了太多体力,纵使身体素质强如她,也受不住了。
甄巧点点头,木木地走到床边,坐下。
莫向晚绕进厨房,一阵翻东西的声音后。
“这些东西是我上次买的吗?”
“豆腐是。”其实甄巧也记不太清了。
“还好,没过期,我给你做个好吃的。”莫向晚的声音,听起来自豪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