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醉丐

直到匪徒离开后,张真雄才醒过来,他不敢留在家里,只能哭着跑到了邻居家,邻居也不敢长期收留他,后来把他送到邻县也是开酒坊的他姑姑家,也就是顾三家。

在姑姑家渐渐长大的张真雄发誓要报仇,辛勤劳作之余,四处拜师学武,可他能找到的师父都是些半罐水的人。

直到他成年时,他的武功也不过只能对付三四个平常青壮而已,哪里敢去寻找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报仇。

一年前,顾三的店里来了一个四十多岁醉醺醺的独眼乞丐,有几个地痞欺负这醉丐时,被这醉丐好一顿痛打,人们这才发现这醉丐是一个高手。

顾三带着表哥张真雄要拜这醉丐为师,可这醉丐提出了一个奇怪的条件,如果张真雄能找到打赢他的人,他就收张真雄为徒。

张真雄请来曾经教过他的五六个师父,全部都打不过这醉丐,又出钱请了好几个拳师剑客,也都败在了醉丐手下。

至今为止,张真雄还没能拜醉丐为师,着急得病倒在床。

今日,顾三见到侯戈,感觉侯戈是个高手,所以想替表哥雇请侯戈与醉丐比武,若侯戈答应并战胜醉丐,表哥便能拜醉丐为师,学到本领一雪家仇。

古壶听完顾三的讲述,深深同情顾三的表哥。他沉吟片刻,看着顾三问:“我有两问,如果你能如实回答,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你说的事。”

“客官请问,我一定如实回答。”顾三说。

古壶:“第一问,你表哥不是全家被抢被杀了吗,他如何能拿出如此之多的金饼?”

顾三:“张真雄的父亲,也就是我舅父是个很精明的人,横头县不太平,他知道可能在生意上得罪过一些人,这些金饼是他生前寄放在我家的。”

古壶点点头,接着问:“第二问,你如何断定我这个兄弟能战胜那个醉丐?”

顾三一下站起来,看着侯戈的大剪刀,兴奋地说:“这位大侠的兵器,似乎是天生而来专门对付那醉丐的。”

“噢——为什么这么说?”侯戈奇怪地问。

顾三:“你用的是剪刀,那醉丐用的兵器是衣袖,剪刀正好可以剪断衣袖。”

“什么——衣袖是兵器?!”古壶和侯戈同时瞪大双眼惊问。

顾三轻轻一笑,摇头无奈地说,这醉丐的衣服其他地方都跟普通衣服没什么不同,唯独那对衣袖与众不同。

平时挽了几挽叠在胳膊上,他要一放下来,两袖有半丈多近一丈长,挥舞起来,那两袖可软可硬,比两把长剑还厉害,既可打人,又可缠人。

不是鞭却比鞭凶狠,不是剑却比剑厉害,之前他表哥找去跟他比武的那些人,只要醉丐量出长袖,最多的七八招便被醉丐打得爬到地上。

侯戈“通”一拳砸在桌上,大声说:“这武我比了,不给钱也比。”他手痒痒的,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醉丐,师父说过,只有跟高手过招,自己才能变成真正的高手。

“要给钱要给钱。”顾三连声说,“先给十个金饼,要是大侠你赢了,再给二十个,一共三十个,如何?”

侯戈看着古壶,他不知道收钱合适不合适,用目光征求古壶的意见。

古壶看着侯戈急切得恨不得马上就比试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商人,有钱为什么不赚呢?行,这桩生意我们应下了。”

“好嘞,谢谢,谢谢二位!我这就去拿钱。”顾三高兴地说,很快出去了。

没多大会儿,顾三回来,果然预付了十个金饼给侯戈,然后说明天就带他们去找醉丐,在古壶的要求下,又讲了一通他知道的横头县的其他情况后,直到子时才离开了房间。

侯戈要把金饼给古壶,古壶拍着他肩膀说:“兄弟,这是你挣的钱,要是明日能赢那醉丐,三十个金饼全归你,你可以先交给定伯替你保管着。”

“我——我不要,一个也不要。”侯戈胀红了脸,要把手上的十个金饼硬往古壶手里塞。

古壶假装生气地说:“怎么,古哥的话你不听了?”

“这——这?”侯戈只好收回金饼。

“这就对了嘛,你以后要成家,有妻有儿,怎么能没有钱呢?回你的房间去吧,好好歇息,明天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那醉丐。”

“古哥你也早点歇息。”侯戈红着脸,拿上金饼回他和定伯住的房间去了,这房间里,铃儿正在给为定伯缝补衣服上。

侯戈把手上的小布袋交给定伯:“定伯,这是十个金饼,古哥让你帮我保管着。”

“十个金饼?”定伯撑开袋口一盾,惊讶地看着侯戈,小声问:“你又去哪里取不义之财了?”

“不是不是!”侯戈摇摇手,把顾三找他与人比武的事,和古壶要他收起金饼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铃儿听完,担心地看着侯戈说:“那个醉丐那么厉害,你可要小心点。”

侯戈看着铃儿:“你不用担心,这是比武,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拼杀,就算是,我也不怕,我正愁找不到对手呢。”

定伯看看铃儿又看看侯戈,笑道:“你们俩啊,一个担心另一个,另一个说不用担心,你们的心都想到一起去了,古大夫说这些金饼留着侯戈成家用,就是说的你们俩啊,让我来给你们当月下老人如何?”

铃儿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看了一眼侯戈说:“随他。”低下头匆匆出去了。

定伯哈哈大笑,拍拍侯戈肩膀说:“侯戈啊侯戈,你小子福分不浅啊,在路上就捡了个媳妇。”

侯戈嘿嘿傻笑道:“铃儿跟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他是个好人,这是上天的安排,到时就请定伯做媒人,古哥为我们主婚。”

“哈哈哈——”定伯大笑,“原来你什么都想了了,你这机灵的猴儿。”

此时,古壶躺到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思绪万千。

从刚才所说他表哥家惨遭灭门的惨案,和从顾三这儿了解的其他情况看,这横头县真是个土地不穷百姓穷,表面不乱暗里乱的难治之县。

穷有穷的原因,乱有乱的根源,他猜测,在横头县,可能存在一股黑恶势力,这股黑恶势力不断欺压百姓,而且能操控官府,不然怎么会出现将军所说的县令不是死就是跑,频繁更换的情况?

看来这横头县真是一个又黑又深又危险的大坑。

要治理好如此一个已经吓死吓退了多任县令的臭名昭着的穷恶乱之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要是事情容易,还要我来干什么?这不正是我的用武之地吗?”

辗转反侧至丑时的古壶出声地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平静下情绪,总算渐渐沉入了睡乡。

第二天早上,古壶让定伯带着铃儿去采购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回来后又让他们守好行李哪儿也别去,他和侯戈要出去办点事,他不想让二人看到他和侯戈去比武,怕吓着他们。

古壶带上侯戈和大个一起跟小二顾三去找醉丐。

“他住哪儿?”侯戈问顾三,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顾三:“来这儿快半年了,平时住在三四里外的一座破庙里,跟他一起住的还有两个八九岁的小乞丐。”

古壶有些好奇:“他只靠乞讨生活吗?”

顾三:“主要靠乞讨,大家都知道他武功高,都有些怕他,他无论走到哪家门前,只要往那儿一站,不用他开口,人家都会给他钱和吃食。”

“可是,他从不要钱,只要吃的,也不多要,要一次吃一天,我也会经常把客栈里吃不完多余的吃食带给他。”

只要吃的不要钱?有意思,江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古壶心里也想早点见着这奇怪的醉丐。

没多久,三人便到了离驿站几里外的一个破庙,进去了看,庙里却没人。

“师父——你在哪儿?”顾三高声喊道。

连喊几声都没人应,顾三说:“我们出去的吧。”

顾三话音刚落,大个突然仰头着着庙顶大吠,古壶一吸鼻子,也闻到了房顶上有人人气味。

随着“哗啦啦”一阵响,庙顶的一个破洞里飘下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下来。

“叫什么叫什么,谁是你师父?”这人对着顾三呵斥道,又打量打量古壶和侯戈,问顾三:“你又给我带两个手下败将来了?酒呢?”

“比还没比,谁是谁手下败将还没定呢。”侯戈不服气地瞪着醉丐。

顾三忙把提来的两坛酒献上,指着侯戈对醉丐说:“师父,这位大侠用的是剪刀,专门用来对付你那衣袖的,这回你可得收下我表哥了,你看你看。”

顾三从侯戈手上要过大剪刀,递给醉丐。醉丐把大剪刀捧在手上仔细地打量一番,还给顾三。

醉丐再次把侯戈上下打量一番,提起酒坛子打开独自喝了几口,突然笑了:“大——大侠?原来顾三你叫来的人哪次不是说是大侠?这次又来一个,不过,这小子这兵器,老丐我真想见识一下,请!”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