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杜玉芹回答。
“胡说!”侯戈怒吼道,“杀人这么大的事,是谁让你去做你都没弄清楚,你就去做了?”
“真不知道。”杜玉芹说,“我们这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与专门介绍刺杀生意的‘刀掮’联系。”
“刀掮也用化名不用真名,真正出钱要人命的‘钱主’是谁,我们不知道也不会过问,我们只管事成之后从刀掮那里拿钱,所以无从得知出钱要你命的人是谁。”
“我——相信你。”古壶看着杜玉芹说,“这次刺杀失败,你打算怎么办?”
“这——?”杜玉芹惊讶地看着古壶,“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打算拿我怎么办?要杀要剐随你!”
古壶:“不杀不剐,放了你,还会给你一笔钱,要我命的那钱主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他的两倍,说,他给你多少钱?”
“黄金十两。”杜玉芹瞟了古壶一眼,闪闪地说。
“古哥你——!”侯戈急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别忘了,她可是来取你性命的。”
“我知道!”古壶吼道,“你马上去,找定伯取二十两黄金来。”
“古哥你——?”侯戈瞪着古壶,古壶也瞪着他:“去呀,不听我话了是吗?”
“唉!”侯戈一跺脚,“那我得先把她捆上。”侯戈拿绳子。
“不用——快去!”古壶夺过侯戈手上的绳子。
侯戈出去了,杜玉芹偏着头看着古壶:“真要放我走?为什么?”
古壶:“因为你跟我一样,曾经都是别人的奴,还因为你是人,你做人的良心并未完全泯灭。”
“你以后要是还想取我的头,欢迎随时前来,只是最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对另一个人,我也是这样说的,他可以随时来取我的这颗人头。”
“谁?”杜玉芹惊奇地问。
“石诚!”古壶说,“他是一位武功超绝的大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曾答应他,要是我鱼肉百姓祸国殃民,他随时可以杀了我,今日对你,我也说这话。”
“你——”杜玉芹把古壶上下一番打量,“你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哈哈哈——”古壶大笑,“你说对了,完全正确。”
侯戈回来了,提着一个布袋:“二十两黄金。”不情愿地把袋子递给古壶。
古壶把布袋撑开,放到杜玉芹的双膝上:“你可以走了,还有这个,也还你。”他把那根铜管也放到她膝上。
杜玉芹看看古壶,再看看侯戈,收起金袋,拿起微管,起身就朝外走。
走到门口推开门,她突然站住了,没有回身,只把金袋“咣当”一声扔地上,又把那铜管一头放在门坎上,一头搁在地上,抬脚猛一脚下去,铜管断为两截。
头也没回,杜玉芹一步出了门,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古哥,就这么让她走了?”侯戈一不甘心地问。
“那还如何?”古壶瞪着侯戈,“你还想跟她打一架,估计没这机会了,走,这下没了刺客,可以好好守岁了。”
“你再去一趟张进水家,给他一些钱,让他把你踩破的屋顶和杜玉芹在墙上捅的那洞补了,告诉他今日之事不要说出去,否则以刺客同犯之罪论处。这家伙,真是脑袋进水了,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婆他都不知道。”
重回院中,女人们早已扫净院子,更换了门神桃符,四角风灯高挂,院中央一盆大火,整个四合院明亮温暖,两边桌上摆着干果、柏椒酒、五辛盘等吃食。
“古大夫,你也和我们一起守岁吗?”铃儿问古壶。
“那当然,通宵不睡,守到天明。”古壶大声说,“定伯,给大家发压岁钱吧。”
“遵命!”定伯高兴地吼了一嗓子,进屋去了,不一会儿便和十口一起抬了个木箱出来,放到古壶面前。
“这是干什么?”铃儿奇怪地问,除了定伯神秘地笑着,其他人都不解地看着古壶。
古壶:“我知道,压岁钱只是一枚不能买东西的钱,上面有吉祥字和吉祥图案,戴着辟邪的。”
“可是,我这里的压岁钱与众不同,是真正的钱,可以买东西的钱。每人十贯,在场的人人都有,定伯,你是长辈,你发。”
定伯笑盈盈地从箱中拿出早已装了十贯钱的红布袋,在场者每人一袋,侯戈的儿子也有一袋。每发一袋,定伯就念一句“天下太平,却殃除凶。”
古壶也得了一袋,他把自己的这袋给了侯戈的儿子,说:“小儿年幼,多多避邪。”
“古大人!”林嫂突然高喊一声,“我和唐叶,还有十口都是仆,我们也侍候过其他老爷大人,从没听说过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主人,我们谢谢你啊!主人。”
林嫂说罢,和唐叶、十口三人向古壶深深鞠躬。
“别这样别这样。”古壶忙扶起三人,“你们别叫我主人,我听着耳朵不舒服,在外面可以叫我古大人,在这家里就叫我古大夫,请坐请坐,你们辛苦一年了,今日好好歇息歇息。”
“谢古大夫。”三人坐了回去。
跟吃饭时一样,女人们一桌,男人一桌,吃着零食聊着天,守岁迎接新年,渐渐地,大家都有些困了,古壶也打起了哈欠。
这时,邢影来到古壶面前,比画着表示要为大家跳支舞,她要古壶吹萧为她伴奏。
“好主意!”古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我们也来个春节联欢晚会。”
见众人都有些茫然地盯着自己,古壶拍拍脑袋笑了笑说:“就是为迎接新年,我们每个人都表演节目。会唱的唱,会跳的跳,不会唱不会跳的说个讲个笑话,说段稀奇事也行,如何?大家先看邢影跳舞,好不好?”
“好!”众人叫好。
“吹什么曲子为你伴舞?”古壶问邢影。
邢影在纸上写道:“你好几个晚上在这院子里吹的那支曲子,我不知道曲名,你能告诉我吗?”
《你在他乡还好吗?》古壶愣了,低着头搔自己后脑勺。今天自己已经数次告诫自己,不要想家不要想娘不要伤感,可这邢影怎么就——就专往我软肋上捅呢?这不要命吗?